第七百九十一章 三年
「轟隆!」
忽然一聲滾滾沉雷在九天之上響起,北宮長風登時一驚,回過了神來,臉色已是十分蒼白,這萬丈高空之上,怎會突然雷聲乍響,難道今日,當真是他無意窺得天機……
「那人怎麼了?一聲雷也把他嚇成這樣……」
若水看著遠處北宮長風此時奇奇怪怪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心想這人一肚子壞水,剛剛還那樣盯著自己看,準是沒打什麼好主意,才被雷聲嚇了一跳。
「若水,你該回去了。」千羽霓裳轉過身來,忽然開口說道,腳步挪了挪,似是有意無意,遮擋住了此時北宮長風的視線。
「啊……」
若水蹙了蹙眉,又向遠處那被黑雲籠罩著的無欲天望了一眼,一想到師兄被禁錮在裡面了,心裡就不高興,卻又不敢違逆眼前這個師姐,小聲嘟噥道:「哦,我知道了……」
千羽霓裳不再多言,最後向無欲天望了一眼,衣袖一拂,帶著幾人消失在了雲層深處里。
北宮長風望著幾人消失的方向,仍然失神了許久,最後陸離和靈虛子二人走上來時,他才回過神來,向被禁錮著的無欲天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往遠處而去了。
……
無欲天裡面,黑雲沉沉,一片幽寂,彷彿完全與外界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在裡面都聽不見,也看不見,連神識,都無法穿透出去。
接下來的整整三年,無欲天都將被籠罩在這黑暗和寒冷之下,與外界的一切,失去所有聯繫。
而這期間在東大陸,也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仙盟七十二峰裡面的一位峰主,被其門下弟子殺了,現在整個仙盟,都在追殺那名叛徒。
當初蕭塵去東大陸,是為尋找扶桑之花,將其帶回來救醒未央,那一去便是三年時間,只因當初他和落蝶被仙盟的人追殺,最終無奈逃進神魔冢,在神魔冢里度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但要算上十二指心魔那裡的一個甲子的話,那他就在神魔冢里待了六十多年。
儘管那時經歷了無數生死,但也正
是因此,讓他在逆境中得以磨練,修為得以突破,尤其是在十二指心魔禁地里的那一個甲子,讓他領悟了化神,否則後來,他也不會那麼快化神。
而東大陸的兩大勢力,毫無疑問便是仙盟和神魔冢里的勢力了,但因近些年,神魔冢外面那一層神魔之氣凝聚不散,神魔冢的人無法出來,整個東大陸,勉強還算是太平,唯獨十幾年前那一次,蕭塵剛來的時候出了一點事情,不過即使是那一次凡級域各國靈氣泄漏,最後也慢慢平息了下來。
……
「轟隆!」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使這荒無人煙的山嶺里,看上去更加恐怖了,天上雷雨交加,樹林里越發陰森寒冷,那地上幾具屍體被雨水沖刷著,鮮血和泥水混在一起,顯然這幾人剛死沒多久。
忽然,幾道人影進入了樹林里,為首一人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屍體,壓低聲音道:「剛死沒多久,她身上有傷,跑不遠,必然還在這座山脈里,順著血腥氣息,找!」
幾人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了樹林深處,而在不遠處一座山洞裡,只見那洞中隱隱約約藏著一道人影,此時不斷劃破夜空的閃電,也將山洞裡面照亮,那人身上還滴著水,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遮住了她肩膀上的劍傷,也掩蓋了那血腥氣息。
她渾身已被大雨淋濕,單薄的衣裳緊貼著肌膚,沾著不少血跡,仔細一看,身上竟是受了多處劍傷。
她臉色蒼白,嘴角還在流血,卻有著一張傾城絕世的容顏,令人看來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呼吸急促,卻又想努力屏住呼吸,生恐發出的呼吸聲,會讓外面那些警覺的殺手發現她就藏身在這座山洞裡。
她心跳越來越快,在寒風下,身體漸漸開始發抖,她不是別人,正是落蝶。
若非今夜大雨滂沱,令那些仙盟派來的殺手尋覓不到她的氣息,只恐怕她早已經讓那些人找到了。
事情要從十幾年前說起,那次她與蕭塵好不容易從神魔冢里逃了出來,後來恰巧見到兩具屍體,她立時認出了那兩具屍
體乃是無為峰道無為的弟子,秦顏和雲婉,又從二人身上搜出了一本秘籍,便一下明白了,原來是這二人盜走了道無為早年得到的這本秘籍「太上忘情」,因此才被道無為派人追殺。
而當時,她也是道無為的弟子,還有著一縷魂元在道無為那裡,只是這件事在當時,整個仙盟卻無人知曉,那一次,便是蕭塵與她回去,脅迫道無為將她的魂元還給了她,同時還有一枚仙盟令。
本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了,落蝶再也不會受制於任何人,可她知曉,她回不了生死盟了,一旦蕭塵離開之後,她一個弱女子,能走到哪裡去?這個時候道無為要來殺她,其實很容易……
可她不能死,因為她還沒能查出當年滅她滿門的兇手,所以她鋌而走險,與其讓道無為來殺自己,不如主動投誠,索性大膽一試,便帶著那本「太上忘情」回到了無為峰。
或許是道無為心中也有了顧忌,自蕭塵離開后,他一個多月都寢食難安,當時見到落蝶回來,又見對方還把「太上忘情」也帶回來了,心中雖有疑惑,但第一句話卻是問道:「你看了這本秘籍沒有?」
落蝶回道:「弟子只是好奇翻看了一眼,便頭暈目眩不止,再也不敢繼續往下看了。」
道無為想了想,以她這點悟性,倒也是如此,便不做懷疑,又問道:「那日與你一起的那個人,他去了何處?」
落蝶回道:「弟子……弟子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不過弟子與他交集並不算深,只是因助他奪扶桑之花,他才……他才幫弟子,這,這是弟子的魂元,師父拿去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主動將一枚黑色的魂玉拿了出來,道無為眼神一凝,想了一想,卻道:「罷了,這魂元,為師不拿了,既然你還認為師做師父,還記得當年是為師救的你,記得那些年是為師教你的本事,那麼此刻,便不必多說什麼了,另外,秦顏和雲婉這兩個叛徒已死,以後你便代替他們二人的位置。」
「謝……謝師父。」
落蝶暗暗鬆了口氣,這第一步棋,她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