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零七章 執著
這一刻，下邊無天殿那些人都驚呆了，怎能相信眼前這一幕，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啊！」
只見蕭塵雙眼血紅，全身血霧籠罩，不等那黑袍人反應過來，猛然又是兩拳打了上去。
沒有繁雜的招式，就只是最簡單的兩拳，卻只聽「砰砰」兩聲，黑袍人胸膛直接凹陷了下去，而背上卻凸了出來，連骨頭都被打斷冒了出來，滿身鮮血淋漓，宛若雨下。
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嚇得下邊無天殿那些人個個噤若寒蟬，全身顫抖不止，即便是那些修為不淺的長老也嚇得愣住了，那黑袍人雖是一道分身，可這幾下，必定已經重創他這道元神！
「呵呵……不錯，不錯……」
只見黑袍人嘴裡鮮血不斷流出，卻仍在陰森森的冷笑：「這才是三屍魔，應該有的力量，只是，現在還不夠……呃！」
「三屍魔！」
下邊宮殿里，太華子三人皆是猛然一驚，同時向蕭塵看了去，雙眼之中，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難道此子體內，竟有著三屍魔的力量，難怪他現在的力量，變得如此可怕……
三人又向那黑袍人看了去，此人這具肉身幾乎已經盡毀，就算這只是一道分身，他不在意這樣一具肉身，可是剛才蕭塵那幾下，必然重創了他這道元神，難道他連元神也無所謂嗎？
「啊！」
忽然，蕭塵仰頭髮出一聲狂嘯，一股恐怖的力量四涌了出去，三屍魔已然失控，即便是遠在下邊的無天殿弟子，這一刻也被震得氣血翻湧不止，更有一些受了傷的人，直接被這股可怕力量震得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塵兒……不可！」
凌音臉色一變，這一剎那，破釜沉舟，連點身上十幾處穴道，緊接著三道玄光從她身上衝起，這一瞬間，在她眉心之上，又出現了三花聚頂印！
這是她，不惜一切，最後能動用的全部力量……
「啊！」
就在蕭塵全身血霧騰起的一瞬間，凌音已飛至他身後，手掌往他頭頂一按，三花聚頂之氣，頓時往他體內涌了去，一道三花聚頂印，也強行將三屍魔封印了下去。
「啊……」
蕭塵仍未清醒過來，但此時三屍魔帶來的力量，卻被凌音強行祭出的三花聚頂力封印了下去。
而凌音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她強行祭出三花聚頂力，所損耗的，乃是自己的仙元……
「塵兒……沒事……」
三花聚頂印慢慢將三屍魔鎮壓了下去，蕭塵身上的血霧逐漸消散，頭髮又如雪一樣白，眼神也慢慢恢復了，只是當看見此時的師父，心中卻頓時如利刃劃過。
「師父……
」
「呃……」
凌音一口鮮血湧出，最後一道三花聚頂力，也渡入了他的體內，替他將三屍魔完全封印住。
而她自身，卻失去了全部法力，再也沒有任何法力支撐她，就像一隻風中折翼的蝶，往地面墜落了去。
「師父！」
蕭塵手一伸，將她拉住了，雙眼逐漸模糊，聲音也慢慢哽咽：「為什麼……為什麼……」
……
時間回到那一天，玄青門。
「凌音！你當真要去救他？去救一個絕世大魔？」
整個廣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而她只是靜靜不語，一步步走到了懸崖邊上，連頭也不曾回過一下。
柳玄殷冷冷道：「凌音！你站住！這些年他所行，已經越來越極端，儼然已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而你要去救他，你敢保證他將來不會與整個正道為敵嗎？凌音，你未免也太自私了！就為了昔日師徒之情，你要置整個天下蒼生安危於何地！蒼生與他，孰輕孰重！」
整個廣場，忽然一片安靜，過了許久，才有人道：「妙音仙子，並非我等為難你，而是……當年你也看見了，天門之上，雖然一切皆是沈滄溟所造成，可那一日，他魔心已然深種，無法根除，日後必定為魔啊……」
議論之聲，越來越大，直到青玄真人從座位上站起來，眾人才安靜下來，又向這位正道之首掌門人，同時兼凌音的師父……看了去，青玄真人乃是她的師父，希望青玄真人能夠勸動她。
顯然，青玄真人也沒料到今日之局，沒想到藏鋒谷會有此一著，更沒想到花未央性子如此剛烈，竟服下毒丹，以「一命換一命」……
青玄真人輕嘆了一聲氣，看著懸崖邊上，凌音的背影：「音兒，你自己決定吧……」
「這……」
不少人都是一怔，他做為凌音的師父，難道這個時候都還不勸阻嗎？難道就像當初凌音放任蕭塵一樣？他們這三代還真是……
青玄真人背過身去，又嘆了一聲氣，不再去看她了，自當年凌音成為瑤光尊上以後，他便極少再這麼稱呼對方了，尤其是在眾人面前，他更不會以昔日的舊稱來稱呼凌音。
這一刻，眾人又慢慢向凌音看了去，偌大的廣場，竟再無一人說話，若水也獃獃看著師父不語。
她心裡自然希望師父去救師兄，可是……可是……師父此時承受的一切，她想要分擔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可是此刻，她什麼也做不了。
「來日他若成魔，凌音一人承擔。」
眾人等了許久，卻只等到這樣一句話，話音甫落，只見凌音已化作一道碧芒，往遠天際飛了去，
眨眼便消失在了雲層里。
「她，她……」
眾人不敢相信，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去救蕭一塵……
「你一人承擔？凌音，我倒要看看，你一人，到時候如何承擔起整個天下！」柳玄殷望著凌音離去的天際，眼神一下變得極其寒冷。
「唉……」
青玄真人長長嘆了聲氣，倒是旁邊亦還真，顯得十分洒脫：「師兄既然讓師妹去了，又何故嘆這一聲氣？」
青玄真人道：「這些年，我時常在後山玄境閉關，倒是亦還真師弟，時常與她一起弈棋，此前，她可有曾與師弟說過什麼？」
「師妹她……一向固執而已。」
亦還真不願多言，猶記得當年蕭塵還未拜她為師的時候，那一晚她來找自己，當時他便說過，這是前世的因果。
……
整個無天殿，此時就像當日的玄青門一樣，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半空中那一幕，沒有一個人說話。
「若還有下一世，我做你的師父，我保護你……」
冷風將蕭塵肩后一頭白髮吹得不住飛揚，這麼多年了，他從未說出今日這般，傷心之語。
「呵……還真是師徒情深吶。」
忽然間，那黑袍人原本重傷的肉身，竟又快速癒合了，就連被扯斷的手臂，都重新生長了出來。
「我跟我師父說話，要你插什麼嘴！」
忽然，蕭塵手掌一揚，又是一股恐怖之力凝聚而起，但就在揮掌的瞬間，他的力量，卻又忽然消失了，同時，丹田處傳來一陣劇痛。
「塵兒……當心……」
凌音欲再催力，但終究難以再凝聚真氣，眼見那黑袍人已襲來，就在這一瞬間，忽然只聽「咻咻咻」幾聲，似有幾枚暗器，從師徒二人身邊掠了過去，徑向黑袍人射了去。
這一剎那，黑袍人似是察覺到了危險，猛地回身閃避，這幾枚暗器看似不起眼，實則直創元神！
「什麼人？」
避開幾枚暗器后，黑袍人目光一凝，下邊眾人亦是屏住了呼吸，就在這時，只聽遠處一座山坡後面，傳來一陣軲轆聲，聲音越來越近，終於慢慢出現了兩道人影。
其中一人面色略顯蒼白，看上去有些病懨，雙腿似乎也不便，坐在輪椅上面，而另外一人，戴著一張朱雀面具，看不見模樣。
「天逐城的人……」
看見這兩人的出現，無天殿不少人皆是一驚，天逐城的百年之約尚未至，他們怎麼踏出幻墟之丘了？而且今日竟然還來了無天殿……
凌音也向山坡上看了去，天逐城遠在幻墟之丘，麒麟和朱雀，這次怎麼知道自己來了無天殿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