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闇
「闇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世人想象……曾經有人試圖將其封印，但無一不是，被其所噬。」三清長老緩緩說著，而這一剎那，蕭塵也終於想到了什麼，身體不由得輕輕顫抖了一下。
三清長老轉過身來，此時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說不清的複雜：「原以為，萬年前那一次，闇已經徹底消失了，可沒有想到，在小友的體內，竟然還有著一道『闇』的存在。」
聞言，蕭塵臉上神情變得有些木訥，緩緩抬起左手，內力一逼，手腕上便出現了一道隱約三寸長的黑氣。
此刻，他看著手腕上的黑氣，說道：「長老是說，在我體內這一道三屍魔，原是萬年前，那一道『闇』所化。」
三清長老看著他手腕上這一道若隱若現的黑氣，不置可否，只道：「已有三寸之長，再長三分，便是完全成形之時……小友可還記得，這一道三屍魔，是從何時開始有蘇醒跡象的？」
「是我很小的時候……」
蕭塵看著手腕上的黑氣，有件事情，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在他上玄青門之前，那天趙王孫帶著幾個惡仆在鎮上欺負阿娘，他趕過去，那一次，他也不知怎麼，當時的情形，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趙王孫被他一拳打得吐血飛了出去，要不是有那劍鞘相護，恐怕當時趙王孫便讓他一拳給打死了。
而那冰冷的感覺，他到現在也還記得清清楚楚，一個少年，不應該有那樣重的殺戾之氣，可他當時，竟然想殺了趙王孫……而當時那股力量，便是三屍魔的力量了，只是一直被師父的仙元鎮壓著。
三清長老見他此時神情，微微點頭道：「看來確如我所猜想的那樣了，曾有一位神通廣大之人，以自身一股仙元，替你鎮壓著三屍魔……且瞞天過海，沒讓任何人發現你體內的三屍魔。」
蕭塵沉默不語，那當年，又究竟是誰將三屍魔打入自己體內？倘若真是三清長老剛才所言，這三屍魔，原是萬年前，那一道本該消失的「闇」，那麼這一切……太古輪迴道！
這一剎那，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太古輪迴道究竟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是輪迴玉，可現在看來，太古輪迴道真正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的，難道竟是他體內的三屍魔！
若是如此的話，那當年……當年他們追殺父親，真正想要拿回的，竟然是這三屍魔，那這三屍魔，豈非便是當年父親……
這一刻，蕭塵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心神俱亂，腦海裡面，不斷浮現夢境里的一幕。
「風哥，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來世，再見……」
「阿柔……不！不要啊！阿柔！」
「是幕天……幕天殺了你的
母親……」
「太古輪迴道，不會放過他……」
「他拿了一樣，不該拿的東西……」
「啊！」
……
「小友！」
三清長老見他神情逐漸有異，一下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小友，切勿被三屍魔亂了心神。」
蕭塵這才清醒過來，仿似從噩夢裡醒來一般，臉色煞白，背上全是冷汗，怎麼會，怎麼會……
猶記得當初枯靈子曾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或許只有找到，那個將三屍魔打入他體內的人，方能解開一切，所以他一直在尋找有關當年的線索，可為何……難道當年，竟是父親，是他將三屍魔打入自己體內的！
那當年，那個神秘黑袍人又是誰？那人從太華子手裡搶走自己，最後又以鬼天咒算計了外公，那人一身道法極高，不是魔門中人，而是道門中人，這個人又是誰？
思緒又開始混亂起來，究竟是誰將三屍魔打入自己體內的？是那個人，還是父親……又或者是幕天……這一刻，他腦海里的思緒，越來越混亂，手腕之上，黑氣竟一下浮現了出來。
三清長老見狀，臉色微微一變，一下伸手按住他肩膀：「小友！凝神靜氣！」話音落下，立時以一股真元，使他冷靜了下來。
「我沒事……」
蕭塵慢慢冷靜了下來，右手凝指一劃，將左手手腕上那一道黑氣抹去了，三清長老見狀，總算放心了一些，說道：「此物存在於小友身上已久，看來如今，小友已經找到控制此物的方法了。」
蕭塵沒有說話，其實每一次控制三屍魔，他都彷彿是在生死邊緣徘徊，尤其是現在，那一縷鴻蒙紫氣已經消散了，那天與易雲風的比試中，他以青蓮之影暫時封住三屍魔，但這並非長久之計。
青蓮的「形」已經散了，那天千世劫下，青蓮的形也隨之散去，只留下「青蓮之影」存於他元神之中。
不過青蓮本就是先天造化之物，即使形散了，來日只須再重新找到一縷先天氣，便可使青蓮重新凝形。只是在此之前，他若過度運功，很可能會使三屍魔沖開封印，則又會出現與飛雪比試那天的情況。
過了許久，蕭塵心緒才慢慢平定下來，又問道：「關於這『闇』的來歷，三清長老可是還知曉一些？」
「嗯……」
三清長老微微頷首，捋須說道：「傳聞太古時期，曾有一個地方，乃是神魔放逐之地，歷來有進無出，小友可是知曉，那是什麼地方？」
蕭塵神色一凝，說道：「長老所言，是指歸墟？莫非這『闇』，是從歸墟而來……」
「倒也並非完全如此。」
三清長老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闇的力量，可顛覆天地，連天道亦無法將之毀滅，可見遠超世人想象，最初的闇，究竟從何而來，又因何而生，從來無人知曉，但萬年前出現的『闇』，或許與歸墟有關。」
聞言，蕭塵凝神不語，闇的力量，超乎眾生想象，已非人力所能阻擋，那太古輪迴道千方百計想要拿到「闇」，他們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
又過了許久，三清長老見他心緒已經平穩下來，說道：「關於小友身上的秘密，我會替小友保守，但小友也務必記住，一旦讓三屍魔完全成形，闇的力量衝破出來，必將是一場浩劫，到那時……唯有殺了小友，方能阻止這一切，所以小友在日後的修鍊過程中，須得時刻謹記，不能讓三屍魔影響了你的心神。」
蕭塵沉默不語，倘若當年，師父直接殺了自己，三屍魔也就沒有了……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哦對了，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小友。」
三清長老看著他，說道：「在苦境的北邊，有一處名為『寂靜之地』的地方，近來時常有異動傳出，這次的天下會武，太霄宮決定讓前八之人，共同去寂靜之地探察一番，但因你和飛雪那日昏迷不醒，所以十日之前，易雲風和段雲他們已經先去了。」
「苦境北邊，寂靜之地……」
蕭塵微一凝思，似乎那晚，雲軒樓的雲煙與他說的，便是在北邊方向，探察到血煞和屍冥的行蹤，不知這麼多天過去了，她可是又追查到一些什麼。
「嗯……」
三清長老微微點頭，繼續道：「如今你和飛雪皆已醒來，倘若小友也決定去探察一番的話，過些日我安排你們過去，另外還有就是，此次你和飛雪，可進入幻天秘境，任意選取一樣事物，以作為此次天下會武的獎勵。」
「這……」
蕭塵眉宇微鎖，獎勵什麼的，他倒是無所謂，只想儘快找到師父的蹤跡，三清長老見他鎖眉，問道：「小友可是還有什麼難言之處？」
「沒有。」
蕭塵搖了搖頭，並不打算說出師父之事，只道：「我會去的。」
三清長老點了點頭：「那這幾日，小友再準備一下，我便不打擾小友了。」說完，伸手一劃，撤去了屋中結界。
待三清長老走後，蕭塵才慢慢來到庭院里，但見院中花開似錦，芳香四溢，而他卻無心觀賞，獨自來到一座木橋邊，看著池中幾條鯉魚游來游去，滿腦子裡，仍是剛才三清長老說的那些話。
若有一天，當三屍魔完全成形了，唯有殺了自己，才能阻止闇的力量衝破出來，倘若真有那麼一天，師父會殺了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