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二十四章 神魔淵

  「怎麼？這麼快，又來一個送死的么……」


  外面的四凶將，並不認得千羽霓裳，見她雖有些修為，但卻是個嬌滴滴的人界小姑娘，正要出言不遜，怎料一道寒芒飛來，嗤的一聲，劍光過處，鮮血飛濺，四凶將裡面為首的那個，已被秋水劍取了首級，身軀往下面墜落了去。


  那另外三人陡然一驚，這才發現對方修為原來竟如此可怕，其中一人更不多言，也祭起一道血色劍光，迎著千羽霓裳的劍斬了去，他這一道血色劍光本也厲害至極，還蘊藏了「五火七絕毒」，哪怕是神兵利刃，與其碰上也是落得濁染墜地下場，可此時一碰上千羽霓裳的秋水劍，「鏗鏘」一聲，劍光立時一化為二，被斬成了兩段，從空中墜落下去，黯然無光。


  那凶將見自己法寶被毀，大驚失色，不等反應過來，「嗤」的一聲，劍光飛來，也同剛才那人一樣，首身分離，血濺三尺，往玄青山下面墜落了去。


  剩下兩人俱已是心驚膽裂，這段時間下來，他們所到之處，無人能攖其鋒芒，哪怕是那天門，也被他們給毀了，裡面的人要麼被他們殺死，要麼落荒而走，除了玄青門那幾個尊上，幾乎無人能擋得住他們，而今日來了這麼一個小姑娘，頃刻之間，居然讓他們兩人殞命。


  就在二人心神慌散之際，千羽霓裳的秋水劍又已飛斬而至，兩人怪叫一聲，各分兩邊逃去，千羽霓裳也不著急，凝指一劃，秋水劍先往北面飛去，斬下一人首級，隨後又化作一道劍光往南追去，於百里之外，取了那另外一人的首級。


  四凶將頃刻間皆斃命於她劍下，此時玄青山外面剩下這些太古輪迴道的人已是個個嚇得心膽俱裂，說到底，他們也並非太古輪迴道那些元老，此時見到四位首領已死，一下便作鳥獸散，可千羽霓裳焉能讓他們逃掉？凝指一劃，使出玄青門的「天誅劍」，秋水劍立時化作千萬道劍氣從天而降，把那一眾太古輪迴道的人，盡皆斬滅劍下。


  玄青門裡，眾人見到這一幕，也都驚呆了，想不到十幾年過後，她竟已有如此厲害的修為，倒也無怪，當年她便是這仙元古地，千萬年一遇的奇才，這世上又有何人能夠如她一樣，後天修鍊成三花聚頂？瑤光尊上的三花聚頂是與生俱來，是先天三花聚頂，而她卻是靠著自身天賦，後天修鍊而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更難。


  「霓裳！」


  玄青山上，天門的幾位真人和長老又驚又喜，想不到危難關頭，竟是她回來相助，而天璇峰的一眾師姐師妹，也沒有想到，是她回來了。


  「霓裳師妹！」


  很快，玄青門裡的人便將陣法打開了，讓她進去，到了裡面，千羽霓裳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何事，回來的這一路上，她看見仙元五域，滿目瘡痍，許多門派都遭到了滅門之災，想不到才過去短短十幾年，竟發生了這麼多事。


  「師父呢？師父在哪裡？」


  「師父在『水月幻天』外面，替掌門真人護法……」


  千羽霓裳得知，師父暫時無事，天璇峰隕落了兩位長老，還有一眾師姐師妹，也死傷了一些，而茯苓中了五火七絕毒，雖由眉月尊上施以逆天手段，保得一命，但三魂七魄受損，大概再也無法醒來了。


  至於玄陽真人和藏玄鏡兩位尊上，不幸罹難，玄陽峰和望橫峰的弟子悲痛不已，得知這個消息，千羽霓裳不禁一陣失神，腦海裡面又浮現出了當年一幕幕，在這玄青山上，師哥總是頂撞玄陽尊上，以後……再也不可能了。


  「太古輪迴道……」


  千羽霓裳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太古輪迴道的人，大多都在太古界里，尤其是那些修為通天的，更加出不來，這一次，又是通過什麼方法來到人間的？這整件事的背後，絕對不簡單……


  ……


  再說無欲天，外面層層禁制籠罩，蕭塵再次回到這裡，心裡也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陌生，有些熟悉，他並沒有在裡面感受到分身的氣息，難道分身不在嗎？如今他已經無法與分身之間產生感應，就像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


  他摘下臉上的蒼龍面具，向照天崖靠近了過去，有些奇怪，無欲天明明是他自己的地方，為何如今回來，他竟有種，自己成了外人一樣，還須如此小心翼翼？


  無欲

  天外面有著一層上古禁制，尋常人不敢靠近，但他知曉禁制的開啟方法，此時直接打開禁制，往裡面去了。


  「什麼人？」


  進入裡面后，立即有人發現了他，不過一看是尊上回來了，眾人立刻恭恭敬敬迎接，這些人臉上並無任何詫異，畢竟這十幾年裡，無情分身一直都在無欲天，所以在他們心中，尊上這十幾年只是性情有些變化，可人從來沒有離開過。


  「嗯……」


  蕭塵點了點頭，看著照天崖上這些人，還有這裡的一花一木，昔日的熟悉之感，終於又一點一點回來了，這裡是他的無欲天啊。


  「尊上，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當明月看見他之後，不禁滿臉的詫異，蕭塵從她此時的話語里聽出來了，看來分身剛離開不久，只是不知去了什麼地方，便道：「我之前去哪裡了？」


  「啊？」


  明月看著他愣了半天，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尊上今日怎麼怪怪的，小聲說道：「尊上，你，你之前不是去北邊那座『神魔淵』了嗎，你還不讓我們一起去……」


  「神魔淵……」


  蕭塵不禁心中一凝，神魔淵不是在古仙界嗎？人間哪來的神魔淵？看樣子是新出現的地方了，如今整個無欲天，大概只有枯靈子知曉他分身一事，他要找枯靈子問清楚這一切。


  「我先去看看未央。」


  蕭塵徑往未央宮的方向去了，明月跟在後面也沒敢多問，畢竟這些年尊上性情大變，行事總是讓人捉摸不透，很多時候，連她也不敢多問，無法再像從前一樣了。


  未央宮裡，依舊花開不謝，房間裡面，花未央靜靜躺在床上，這十幾年裡，她再也未曾醒來過，這一次，大概只有動用逆天之陣，才能將她救醒了。


  總算如今蕭塵將逆天之陣帶了回來，就這樣在房間里靜坐了許久，回憶這十幾年在九重天外，每每只有夢裡，才能看見彼此相見的畫面，那時他以為，再也回不來人間了，再也見不到未央了。


  明月靜靜守在門外，此時也不敢進入打擾，過了許久，蕭塵才從裡面出來，見她低頭站在外面，似乎很怕自己的樣子，問道：「枯靈子呢？」


  「啊……」


  明月一下抬起頭來，說道：「幽天前輩在孤峰，尊上，你要過去嗎……」


  「嗯。」


  蕭塵點了點頭，沒多言，便往孤峰那邊去了，途中經過一處花圃，裡面蜂蝶成群，聽見有少女的嬉笑聲傳來，走過去一看，原來是仙兒和憐花，他已有十幾年未見到仙兒，今日見她依舊如當年一樣天性活潑，不禁心喜，喊道：「仙兒！」


  然而仙兒回過頭來，只遠遠看了他一眼，居然都沒有回答他的話，便拉著憐花往另一邊跑去了。


  「仙……仙兒？」


  蕭塵愣了半晌，以往自己回來之時，仙兒總是第一個跑出來抱著自己，為何如今見了，她居然這麼陌生，連理都不理自己？

  是了，這時他才想起，仙兒也並不知曉自己已經離開了，這一刻，他腦海里不禁又浮現出了當年離開時的場景。


  「唔……哥哥，是你嗎？你又要走了嗎……」


  「仙兒，我不走。」


  「我夢見哥哥又走了，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然後，然後又和那次一樣，再也不回來了……嗚……哥哥明明答應仙兒，會回來的……」


  「仙兒，我不走，從明天起，哥哥每天都陪著仙兒……」


  「真的嗎？」


  「當然，哥哥什麼騙過你……」


  「嘻嘻嘻……拉鉤鉤，不許說話不算話。」


  「嗯……拉鉤鉤。」


  那一晚，等到深夜，他哄著仙兒再次睡著后，才輕輕離開房間，離開了無欲天，當時除了戾，也沒有人看見。


  蕭塵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已不見兩個少女的蹤影，便往孤峰去了，他剛才回來無欲天時，其實幽天就已經感應到了，此時見到，果然是他，而不是那個無情分身。


  「你終於回來了……」


  就在前不久，幽天還在說，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想不到他會回來得這麼突然。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塵剛回來，並不知道人間

  出了何事，一問之下，才得知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聽聞玄青門兩位尊上已死，他也不禁一陣失神，腦海裡面，一下又回憶起了當年，他每每頂撞玄陽尊上，把對方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如今……唉。


  至於他當年煉化的無情分身，之前在九重天外時，他就已經有所預感，只是沒有想到，這些年，無情分身竟做了這麼多事情出來，不但一統魔道，還在仙元五域，布下了無數座陣法，以組成「四煞凶陣」。


  這四煞凶陣，乃是當初他從楚孤鴻那裡學來，連他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想不到無情分身竟這般了得……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么？


  至於神魔淵，乃是三年前出現在北邊那片死亡沙漠里的，如同一道虛空裂痕，無邊無盡，太古界的人，便是從那裡來到人間的，但是神魔淵附近禁制很重，沒有人能夠靠近，更別談將之封印了。


  蕭塵凝思了許久，問道：「四煞凶陣，都在哪些地方？」幽天搖了搖頭：「除了他，沒有人知曉。」


  這一下，蕭塵更是深深皺起了眉，無情分身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他去神魔淵做什麼？」


  幽天道：「數日前，白鸞和紫鳶她們讓太古界的人抓走了，於是昨日，你便孤身赴險，去救她們了。」


  聽聞，蕭塵心裡總算略感欣慰，無情分身，至少還知道去救白鸞和紫鳶，也沒到真正無情的地步。


  幽天見他此時的樣子，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說道：「你以為他只是為了去救白鸞和紫鳶她們？」


  「那不然呢？」


  蕭塵眉頭一皺，幽天道：「那是因為，白鸞和紫鳶知曉一部分陣法所在，太古界的人把她們抓去，便是為了逼問出這些陣法埋藏在哪裡，然後好將之破去，這些陣法，是無情分身好不容易布下的，怎能讓人破壞？所以他去救白鸞和紫鳶，是為了他的陣法而已……」


  聽幽天說完之後，蕭塵又再次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才抬起頭來：「我去一趟神魔淵。」


  「不。」


  幽天一下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搖搖頭道：「神魔淵那邊，白鸞和紫鳶你不必擔心，無情的實力，早已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太古界那群人，除非是百無禁忌和六道輪迴親自出來，否則無人是他的對手……而現在，趁他不在，你想辦法，找出那些陣法的位置來。」


  「不。」


  蕭塵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要去一趟，有些事情，幽天，你不明白……」他話到最後，又從袖中取出紅兒的妖丹，幽天看見，便問：「這是什麼？」


  當下，他將九重天外，紅兒一事簡單說了，幽天聽完，點了點頭，從他手裡接過妖丹，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即可。」


  紅兒能夠轉世為人，也算是了卻了天瑤女帝一樁心愿，接下來，他要去神魔淵，一來是看看這神魔淵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二來……他也該見見，當年他親手創造的這個無情分身了，如今變得何等可怕。


  ……


  在仙元五域的北邊，有座「定風城」，城中有三個勢力，毒龍堡、無極殿，風滿樓，當年蕭塵去仙北古境的時候，曾經過此地，認識了風滿樓樓主，羅剎女主，後來羅剎女主一統定風城，但在三年前，由於神魔淵的出現，太古界的入侵，定風城已經淪陷，羅剎女主等人都逃走了，現在的定風城，昏天暗地，煞氣籠罩，已經是太古輪迴道的地方。


  守城的有三人，這三人乃是百無禁忌和六道輪迴十二個弟子裡面的三個，分別是「天同」、「天相」、「七殺」。


  這三人畢竟是百無禁忌和六道輪迴的弟子，修為皆十分可怕，遠非那什麼四凶將可比。


  此時定風城外，黃沙漫天，這方圓數萬里，皆已成赤地，草木枯萎，河流乾涸，成了一片沙漠。


  此時有一道人影，孑然行走在這片黃昏沙漠里，那人身披一件黑袍，猶可見如霜白髮，還有那一雙，宛如深淵寒冷的眼睛，他正是蕭塵的無情分身。


  本來這三年，太古界只是與仙元五域那些玄門爭鬥，與玄青門拼個你死我活，這一切，無欲天始終作壁上觀，無情分身也下令不許插手，但這一次，天同、天相、七殺這三人，竟然抓走了他的人，那便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