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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因軟肋

  ,謀春

  燈火之下,風揚輕塵。

  余萍默然看著萬寧,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

  「岑姑娘……」終於,余萍開口了,聲音嘶啞低沉,像吹漏的風孔。

  萬寧微怔,輕聲說道:「你已經知道……」

  余萍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眼裡卻瞬間布上了水霧。

  「從元宵燈會開始,您鍥而不捨地一直追查案件的真相,害怕真相的我自然也想知道更多您的事。故而暗中查了您,才知道您竟然是岑知州的女兒。

  同為女子,您比我活得自在。」

  長長地嘆了口氣,余萍許是沒了力氣,輕輕將余驍放到了地上,尖刀扔於一邊,也顧不得儀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的身子靠在余駿坐著的椅腳上,神色凄然。

  萬寧也跟著嘆了口氣。

  她蹲下身子,讓自己的目光能夠和余萍平視。

  「余姑娘,那麼你留下我一個人,是因為你知道了我是女子嗎?」萬寧柔聲問道。

  余萍點點頭,道:「因你我同是女子,故很多話我只願說與你聽。

  外面的那些男子又怎會知曉我們身為女子的苦,在他們眼裡像我這樣的女子污穢不堪,早就該浸了豬籠吧。」

  萬寧聞言,難過地垂下眼眸,嘴唇微顫,滿腹的安慰之語卻不知如何說出口。

  其實不管說什麼,萬寧都知道,對於余萍來說都晚了。

  「岑姑娘,今日走到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想再怪誰,只想問你,外祖父他還好嗎?」

  萬寧回答道:「譚大……不,徐老丈他目前尚安,之前受的內傷已找了郎中為他診療,加上我家婢子的獨門金瘡葯,現已好得七七八八。

  只是徐老丈畢竟上了年紀,需要靜養。」

  「那就好,只是牢中陰寒,哪是老人家可以靜養之所,不知外祖父何時才能得以釋放?」余萍聽說譚大無事,空洞的雙眼才有了些許神采。

  「等查清徐老丈在此案中涉及多少,才知如何決判。」萬寧回道。

  余萍吁了口氣,低聲說道:「外祖父並未殺人,他對我所做的事也不知曉,應該不會被重判。」

  萬寧道:「余姑娘,徐老丈他會照顧好駿哥兒的。」

  余萍眸中淚光閃動,道:「多謝岑姑娘。」

  謝語落下,余萍抬頭看了看耷拉著頭靠坐在椅子上昏睡的余駿,眼中滿是不舍。

  半晌后,她緩緩起身,朝著萬寧深深鞠了一躬,隨即挺著身子,堅定說道:「岑姑娘,殺人償命,所有的罪我都認,我這條命早該絕了。

  拉過余駿的手握在掌心中,余萍輕聲說道:「人真得不是駿兒殺的,他只是被我利用了。

  今日回到府中,我問駿兒你都和他說了些什麼?他告訴我你誇讚他划船技術好,那麼小的水燈船都能平穩划到岸邊,而他則得意洋洋地炫耀那一日他可不僅僅是將船划到岸邊。

  我便知你已經猜到了。

  岑姑娘,你聰慧過人,既猜到余富如何脫身,你必將去庫房尋那些水燈船再找線索,我不能讓你找到駿兒參與的證據。」

  萬寧輕嘆一聲,道:「其實在案發的那一日,我便在一條水燈船上尋到了一樣東西,是一小塊藏青色的衣料子,夾在船舷的夾縫中,想必是有人不小心下船時被夾縫扯住了袍子下擺扯下來的。

  上面繡的是我在駿哥兒處尋的那雙鞋子一模一樣的綠色藤蔓。

  那時我看過在場眾人的衣袍,都未發現有人穿著同樣料子的衣物。而那條水燈船正是駿哥兒說他劃上岸的那艘。

  可駿哥兒那日穿得衣服並非此種顏色,也無破損。

  若說是真兇逃跑時留下的,可那條船明明是駿哥兒劃上岸的,這麼小的水燈船,容下一人已是勉強,根本不可能承載兩人。

  且駿哥兒應是受你叮囑,當日並未提及他是划著船拖著另一條水燈船靠岸的,所以這條線索我只能暫時放下,未能用上。

  直到今日在駿哥兒處找到你親自所綉之物,發現那雙藏青色綉藤蔓的鞋子不管料子還是綉工都是一樣的。

  我才再問了駿哥兒划船上岸之事,此時時日過去已久,他已忘了你的叮囑,自然而然說出了你為了考驗他的船技,讓他一拖一將兩條水燈船平穩靠岸的事說了。

  由此我便想明白了,余富是藏身於另一條水燈船上。

  待駿哥兒划船靠岸離開后,余富準備逃離,可能是因為他所藏身的水燈船被前面這條擋在了後面,他不得不跨上駿哥兒劃得那條船再上岸,這個過程中他的袍擺被船舷夾縫扯住,留下了一塊袍角。」

  萬寧的話讓余萍震驚之餘又感到一絲慶幸。

  慶幸自己及早悟到萬寧會因為余駿的話對當日余駿划船上岸之事起了疑心。

  當日案發後她與余富在此宅見面,得知余富逃離時不慎扯壞了衣袍。

  因那日念河人多,余富害怕被人看見,便沒有逗留取走被扯下的袍角。

  而余萍知曉后雖心中不安,但水燈船自案發後便被鎖入府衙庫房,她再無機會接觸,也就無可能去尋這塊衣角。

  且她當時覺得即便官差發現這塊袍角也不能說明什麼。

  直到萬寧今日在她面前將她給余駿做的鞋子擺在她面前時,她忽然驚覺,這雙鞋子用的料子正是余富所穿袍子相同的料子。

  而袍子和鞋子都是她親手所做,若是萬寧發現這一點,勢必會想到余富是在余駿的助力下逃離現場的。

  她這才來到此處宅邸承認所有,保住余駿不受牽連。

  現在看來,她幸好早一步想到。若再遲疑些時候,萬寧就要拿著已經發現線索將余駿也牽扯進來。

  余萍鬆開拉著余駿的手,盯著萬寧祈求道:「岑姑娘,這個案子駿兒他真得什麼都不知道。駿兒這般情形你也瞧見了,他能知曉什麼,不過是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那日,他不過是受我哄騙,要展示他能同時馭兩船。

  他根本不知道系在他後面的那條水燈船上藏著人。

  所以,岑姑娘,此案該死的人都死了,剩我一命,今日也就此做個了斷,而駿兒,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

  岑姑娘,求求您了。」

  說著,余萍忽的跪地,咚咚咚朝萬寧磕了三個頭。

  「我……」萬寧伸手想要扶起她,卻被她揮手攔住,盯著萬寧的目光異常堅定。

  萬寧知她要保余駿之心,若不是要保護余駿,余萍是不會認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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