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遇妖
一道不加掩飾地氣息迅速接近,眨眼間不遠處便出現一道黑影。
「小子,快躲入林中!」
玉牌老者急得大喊,樊梓桑卻不為所動,距離近了之後,他分明察覺到自己脖子後面有一道追蹤印記波動,此人目標就是他,根本躲不開!
自己什麼時候中了招?
樊梓桑皺著眉頭回想了一遍,卻沒有收穫。
熟悉后,黑影輪廓漸漸清晰,樊梓桑定睛一看頓時怔住。
「是你!」
他腦海中略過許多仇家,甚至還有失蹤不見的岳琳,卻沒想到來人會是她。
蘇漓看到樊梓桑雖然狀態低迷,暫時還無性命之憂,她心頭微松,二話不說拿出準備的陣盤,張開一道防護幻界將兩人籠罩其中。
「小子,這下你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玉牌老者苦嘆不已,這結界顯然被他誤會成了困人之陣。
樊梓桑沉默片刻,首先出聲道:「敢問道友,與我花劍宗有何仇?」
先前蘇漓針對岳琳,現在又跟蹤對付他,由不得他有所聯想。
就在他說話的檔口,蘇漓忽然上前扼住他喉嚨屈指一彈,指間一枚黑色丹藥精準無比地射入樊梓桑喉嚨中,化為藥力散入體內。
樊梓桑臉色劇變,「你給我吃了……」
他話未說全便眼前一黑,倒地昏了過去。
玉牌老者急得團團轉,但他的魂體無法離開玉牌,只能幹瞪眼。
「噬靈蠱的毒解起來很痛苦,你還是昏過去比較好。」
蘇漓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淡然的目光似乎穿過玉牌落到老者身上,玉牌老者立刻心頭一涼,收斂氣息不敢動彈。
此女方才那番話,究竟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他聽的?
「看她模樣不像是尋仇而來,反倒是真如她所言為傻小子解毒……」
老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看到蘇漓在樊梓桑身邊入定,心中略安,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靜靜等待結果。
時間不斷流逝,轉眼已是一天一夜。
終於,在第三天的某一刻,樊梓桑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悠然轉醒。
「這是……哪裡?」
他兩眼迷茫,看向身邊之人的視線有些模糊,這十幾個時辰在修真者漫長的生命中極其短暫,但對方才的他來說,太過漫長,漫長到他已經忘記昏睡之前發生了什麼。
但好在這樣的狀態沒過多久,他頭腦一清,立刻想起之前的所有事。
他一個激靈直起身,看著緩緩睜開雙眼看向他的蘇漓,沉默片刻,呆聲說道:「我還活著?」
蘇漓聞言眉頭挑了挑,揮手間散去陣法,似乎就要離開。
樊梓桑頓時更加懵了,立刻出聲道:「等等!」
他伸手拉住蘇漓的袖子,不經意間卻是看到自己手掌竟是白皙一片,沒有漆黑之色沾染。
「噬靈蠱的毒……解了?!」
樊梓桑眼睛豁然睜大,內心震動不已,突地他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蘇漓:「是你幫了我!為何……」
「你的話太多了。」
蘇漓拍了拍袖袍並不存在的灰塵,皺眉道。
樊梓桑頓時面露尷尬,方才他衝動之下,卻是唐突了,雖然內心有諸多不解,但一時之間卻不知怎麼問。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蘇漓眉頭微蹙,以樊梓桑的修為,就算有噬靈蠱作祟,也不至於剛進秘境沒幾天就如此狼狽。
「說來慚愧,是岳琳蠱惑我宗門弟子……」
雖不明白蘇漓為何如此關心他,樊梓桑還是將前後之事說清楚,包括花劍宗三人詭異死狀也毫無隱瞞。
蘇漓目露沉吟之色,花劍宗的三個真傳死了便死了,她自不會有半點感覺,不過那般詭異的司法,卻令她頗為在意。
「連樊梓桑都沒看清究竟是什麼攻擊了花劍宗,說明那暗中襲擊的存在實力遠遠超過他,奇怪……這秘境中不應該會有金丹期的存在,難不成千年時間令秘境中產生了種種變異?」
思索片刻,蘇漓出聲道:「你可還記得那地方?」
樊梓桑聞言大驚,凜聲道:「道友,那地方著實危險,築基修士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你……」
蘇漓的眉頭漸漸皺起,樊梓桑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臉上只剩下苦笑,無奈道:「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若我再次到那地方,定會認出來,不如由我帶來,我們二人路上也有個照應。」
蘇漓沒有答話,只是平靜地看著樊梓桑。
樊梓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堅持片刻后,還是忍不住敗下陣來,坦然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我知恩圖報,又有何錯?」
蘇漓收回視線,眼神平淡地直視密林,徐徐說道:「你不必謝我,我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不帶上你,不過是怕你礙手礙腳,既然你不怕死,跟來便是。」
言罷,蘇漓舉步向密林走去。
樊梓桑臉上苦意更甚,心中卻有些不服氣,方才那番話,還真是傷人啊。
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在他記憶中,符合蘇漓所說之人基本沒有,噬靈蠱連王玉都沒有辦法,他認識的人中也就只有玉牌中前輩有些辦法,此女……很可能在撒謊?
可她為何要撒謊?!
而且,他隱隱感覺到此女身上有一股熟悉的特質,那種似曾相識之感縈繞不去,可當他仔細回想,卻沒有一個人能對的上號。
「罷了,想不通便不想,她既然救了我的命,斷然不會害我。」
撓了撓頭,樊梓桑心中雖還有些驚懼,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蘇漓沒有回頭,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行走在密林中。樊梓桑循著記憶不時調整方向,終於在三個時辰后回到了原地。
「就是這裡。」
看著眼前熟悉的巨樹,樊梓桑停下步子,突地他想起了什麼,猛然轉頭向四周看去,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
「屍體,不見了……」
蘇漓眸子微眯,按照樊梓桑的說法,這裡一天前還死過三個人,可空氣中遊離的氣息沒有半點血腥味,地上也沒有絲毫有人死去的痕迹,就像是從未有人來過這裡一樣。
「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蘇漓出聲問道,樊梓桑連連搖頭,走向巨樹,一邊道:「我當時就靠著這棵……」
轟!!!
他話未說完,熟悉的戰慄感忽然降臨,瞳孔驟然收縮間,他終於看到滅殺花劍宗三人的武器,樹枝……兇手是這棵巨樹!
「好快!看不清,躲不開!」
樊梓桑呼吸急促,死死盯著襲擊而來的殘影,身體反應卻跟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樹枝即將穿透身軀,和花劍宗三人一樣死去。
「對了,還有恩人,我死了沒關係,她不能死!」
危急關頭,樊梓桑一個激靈,竟是妄圖用自己身軀擋住所有樹枝。
卻在這時,他忽然看到眼前黑影一閃,隨後畫面定格在這一刻,眼前所有飛速射來的殘影皆戛然而止。
「呃……」
樊梓桑獃獃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張了張嘴卻發現不知說什麼,甚至以為自己因為害怕死亡而出現了幻覺。
這個與巨樹根本不成比例的神秘女修,竟然直接用一雙手,死死遏制住恐怖的樹枝?!
「原來是個樹妖在作祟。」
蘇漓眸光沉沉,冷哼一聲,雙掌用力間足有臉盆粗的樹枝「轟」地一聲炸裂,直接化作滿天木屑飛舞。
「人族!!敢傷我,死罪!」
巨樹樹根重新浮現出一張猙獰的人臉,發出一道滿是怒火的低吼,隨後樊梓桑便驚恐地看到,巨樹上的所有樹枝都活了過來,樹枝末端幻化出一個個吐信蛇頭,滿含陰冷的數千雙蛇瞳密密麻麻盯著蘇漓二人,遮天蔽日。
樊梓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額頭止不住冒汗,此刻他終於明白蘇漓所說的話沒有半點虛假,在這般妖物面前,他的確是個礙手礙腳的累贅。
「如此可怖妖物,簡直聞所未聞,恩人又要如何應對?」
他看向蘇漓,卻發現後者依然神色平靜,口中不留情地譏諷道:「花里胡哨,不堪大用,這就是你的手段?」
本想看到蘇漓害怕的樹妖立刻怒了,毫不猶豫地控制所有蛇頭向蘇漓二人要來。
「可惡的人族,我要讓你碎屍萬段!」
樊梓桑頭皮一麻,卻見蘇漓揮手布下一道陣法護在他周圍,而後腳下一跺,直接沖入蛇頭之中。
「恩人,小心!」
他驚呼一聲,心中不由升起濃濃的愧疚,早知道就不該將此事說出來,平白讓恩人陷入險境。
叮!叮!叮!叮!……
在樊梓桑看不真切的虛空中,蘇漓撐起一道護盾,蛇頭瘋狂地啃噬發出連綿不絕地聲響,只過了數息就有破碎的趨勢。
「這距離,他應該看不見了。」
蘇漓深吸一口氣,一手抹在乾坤戒拿出一把丹霞峰制式飛劍,這是樊梓桑送她玩的,沒想到現在能派上用處。
她手中掐訣,半息間便凝出數十個透明印記融入飛劍之中,隨著透明印記越來越多,飛劍立刻劇烈顫動起來。
「咔嚓咔嚓……」
劍身出現一道道裂紋,眨眼間便如蜘蛛網般爬滿了全部區域。
等飛劍達到破碎的極限,蘇漓目光一變,運足十二成力道將飛劍射入巨樹主體中,清冷的喝聲立時回蕩在樊梓桑耳畔。
「給我……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