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入聖雪
「老夫的歸命鏡！！」
刺耳的哭嚎回蕩在整個大殿內，白宿上前顫抖著掏了掏，鏡框，卻是前後掏了個通透。
「鏡面，怎麼就沒了！」
凌離愣在原地，腦海中還在努力回憶看到的那副畫面。可單單一面款式普通的黑裙，甚至連身材都沒有看到，人海茫茫，他又要如何去尋？
凌離雙拳漸漸握緊，心中非但沒有懊悔，反而有一股濃濃的驚喜之意在醞釀。
至少，她真的轉世了。
比起魂飛魄散，現在這個結果已經好太多太多了，足以讓他有無窮動力繼續追查下去！
「我說小子。」
白宿緩過來，看到凌離臉上壓抑不住的振奮之色，不由上去拍了拍肩，「老夫已經說得很清楚，很明白了。就算找到那個轉世身又如何，她根本不會記得你，甚至現在很可能已經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糟老婆子，這樣你還願意見嗎？」
「見，為何不見？」
凌離回過神，看著白宿的臉，認真道：「只要還是她的魂，不管她是老了丑了，還是變成其他的模樣，我…我好想她，想見她。歸命鏡壞了，對不住白老。可否告知我，其他聖宗是否有相似的寶物？」
「瘋了瘋了。」
白宿轉過身甩了甩手，堂堂青水界主的兒子，怎麼就栽在一個女人手上，為了一個可能都已經完全忘記他的女人，什麼也不顧了。
「白老，算我…求你……」
凌離抿緊唇峰，上前就要跪下。白宿頓時大驚，回頭攔住，「使不得使不得，你這是折我的壽啊！大帝之子，如何能拜我一個凡夫俗子？」
凌離怔了怔，原來白宿知道的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你先聽我說，歸命鏡不可能無端破碎。」
白宿嘆了口氣，繼續道：「現在我能想到的，有兩種可能。一種便是那轉世身如今已修鍊到能感知歸命鏡窺伺的地步，平白無故被窺伺，自然態度不會很好，甩手隔空施法將歸命鏡弄壞，也情有可原。」
說到這裡，白宿嘖聲道：「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一種不太可能。要能達到感知窺伺並且隔空破壞歸命鏡的地步，最起碼也得大乘初期，也就是半帝境界的修為。蘇漓轉世身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一千歲出頭，太誇張了。」
「那第二種可能是什麼？」
凌離心中隱隱浮現一個猜測，眼中閃爍出幾分期待。
「看來你也猜到了。」
白宿在鏡台邊上坐了下來，沉默了一下，嘆道：「輪迴鏡靈，很可能沒死。」
凌離目光大亮，思緒迅速轉動。
「不錯！」
白宿肯定地點了點頭，「歸命鏡不僅僅是碎了，還無端消失。我有七成把握，是那輪迴鏡靈本能地掠奪了它，用來恢復己身傷勢，畢竟碎鏡的傷勢近乎毀滅，可不是那麼容易毀滅的。」
說到這裡，白宿眉頭一蹙，「不過，就算我告訴你這些。輪迴鏡的下落誰也不知，你又要如何去追查？」
「無妨，我已經知道要去找誰了。」
凌離神色堅定，二話不說飛身就走。
輪迴鏡的鏡面，
一直以來都在他身邊，直到那次天驕戰……若說這個世上誰最有可能知道輪迴鏡的下落…只有她！
「誰啊，你好歹告訴一聲老夫我啊！」
白宿話說完，視線所及哪裡還有凌離的影子，不由哀傷地嘆了口氣。
「這年頭，一個個的怎麼都不知道尊重老人，蘇九州是這樣，凌離也這樣，世風日下啊！唉……」
第二日一早，蘇漓和龔大膽兩人，出現在聖雪宗雜役後門，龔大膽放出一枚傳訊符，便在原地等候了起來。
蘇漓滿臉古怪，低聲傳音問了一句：「你就是這樣入聖雪宗的？」
「不然呢？」
龔大膽白眼一翻，小聲道：「難不成還從大門進去嗎？我又不是聖雪宗的弟子，還好我和這個山頭的雜役主管熟得很，別擔心跟我混進去，到時候你想找誰我帶路就是，這裡面的路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這樣……好吧。」
蘇漓點了點頭，這樣比起她之前的辦法，說不定動靜更加小一些。
過了不久，一個膀大腰圓，穿著厚厚棉衣的肥胖女修一臉歡喜地跑過來，帶起一路風塵，那一雙眯眯眼甚至還有幾分濕潤，衝過來一把抱住龔大膽。
「大膽，你總算知道來看我了！」
「咳咳咳，你快鬆手，我要憋死了！」
龔大膽在肥肉里掙扎，即便是蘇漓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似乎她和這雜役主管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熟。
「你是大膽的大姐，哇！果然和大膽一樣漂亮，放心！你入宗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雜役主管拍了拍碩大的胸脯，領著二人就入了聖雪宗……
而此時此刻，陰陽域絕城。
凌離看著面前人去樓空的淋漓居總部，冷峻的面孔透著幾分獃滯，愣了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人呢？！
凌陌他們…都去何處了？
為何他沒有收到任何傳訊？
定了定神，凌離目光微沉，身形飄入凌陌平時呆的書房中，熟練地用秘法打開隱在牆壁陣法后的密室。
密室內也是一間書房，除塵陣法還在運轉，十分乾淨，看布置竟是何輪迴鏡凌府東院的那個一模一樣。
凌離在書桌前坐下，習慣性地瞥了一眼書架下面的藤椅，這才拿起書桌上凌陌留下的傳訊符，打開。
「公子，聽聞你已脫離聖天祠，行蹤縹緲，不確定你何時再回。青水界局勢大變，我等不必藏頭露尾，逆宗就是最好的去處…」
凌離看了一半便氣笑了，隨手將傳訊符扔在一邊。
凌陌那個混蛋，竟然帶著淋漓居投靠了逆宗？！
「不對勁，凌陌那榆木腦袋，怎麼也不可能擅自做主，除非有人攛掇……」
凌離靜坐在書桌上，目光不斷閃爍。
良久，他露出笑容，冷笑。
「不必藏了嗎？呵……蘇九州，你可真是打得好算盤。如此也好，詢問你的行蹤，會更加方便。」
他起身抓住傳訊符，轉身而去。
若是能找到漓兒，就算將整個淋漓居都送給
蘇九州，又如何？
聖雪宗，雜役屋內。
「什麼，你要找大聖子？」
雜役主管聽到這句話，大盤子臉立刻刷的一下白了，緊緊抱住蘇漓的手，「我說大姐，你可別害我啊！那是咱們有資格見的人嘛？要是讓大聖子知道我故意放外人進來，我還不得被扒了皮。」
蘇漓笑了笑，看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的龔大膽一眼，「大膽，你跟我出來談談。」
龔大膽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大姐，你找那大聖子…幹嘛呀？」
「出來再說。」
蘇漓拉起龔大膽到門口，回頭不忘說一聲，「放心，我和她不會把你供出去的。」
雜役主管哭喪著臉，點點頭。
山間的風雪帶著新鮮的草木味道，很是清新，也讓龔大膽發熱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她擠了擠眉毛，嘀咕道：「大姐，你該不會猜到什麼了吧？」
蘇漓微微一笑，「帶我去見大聖子。」
「你果然猜到了。」
龔大膽嘴巴一癟，「我跟那大傻子關係也沒見著多好，我的逆宗玉符都是從他手裡偷過來的。」
蘇漓搖頭失笑，「走吧。」
「哦……等下，我換身衣服。」
龔大膽扭扭捏捏地幻化出一片白芒，三兩下從一個冷傲的黑衣女修變成略施粉黛的大家閨秀，只是眼角那剛剛學會的蓮花印記，還是捨不得去掉。
她領著蘇漓穿過雜役山，來到主座山峰，過往行人弟子見到她，均是面露驚恐，避之不及，更就不提有人上來盤問蘇漓的身份了。
「這樣，似乎的確是更加隱蔽了。」
蘇漓腦海中閃過這念頭，卻見龔大膽依然帶著她停在了一座小山峰腳下，「這裡就是大聖子峰了，大姐你既然認得大聖子，就一個人上去吧。」
「我倒是沒問題。」
蘇漓點了點頭，在龔大膽大鬆了口氣的眼中，她伸手點了點正在往山下飛掠的那道黑影，「可是你現在走，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神吶！」
龔大膽驚恐地看著從山頂飛下來的鹿玄，嚇得轉頭就跑，可沒跑出多遠，就被一臉驚怒的鹿玄抓了回來。
「你還知道回來？知不知我和言弟有多擔心你？青太上找你都快找瘋了。」
鹿玄一手抓住龔大膽防止她逃跑，一邊放出傳訊符，做完這一切，他才有空關注一直呆在龔大膽身邊的女子。
這一看，卻是徹底獃滯，連什麼時候放開龔大膽的，都不知道。
龔大膽臉色一喜，正要逃跑，可鹿玄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腳下生根，怎麼也不想走了。
「蘇九州……蘇太上，怎麼是你？！」
鹿玄驚愕交加，恭敬開口，神態竟有幾分局促。
此刻面對蘇九州，早已收起當初心態，這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妖孽，更是和比他們宗門太上也能平起平坐的一方大佬。
「是我，不如請我上去坐一坐？」
蘇漓輕笑著點頭。
龔大膽僵硬地轉過頭，看到蘇漓神態自然無比，嘴頓時驚成了O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