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好孩子
「並非兒戲。」
虎目老者面容肅然，「此事容后，老夫會與你詳談。」
說著，虎目老者大袖一揮，「聞人必，今日觸犯宗門戒律，看在你初犯且並未包藏殺心，今日逐出宗門！」
聞人長老聞言心頭一震，面容複雜、懊悔，慶幸之色糅合在一起，他張了張嘴，最終沒再辯駁，俯身磕頭：「多謝大長老網開一面。」
「蘇青水，我如此處理，你可滿意？」
蘇漓不點頭也不搖頭，只道：「這是你們宗門內部之事，我無心多管閑事。不過，聞人長老，小女子奉勸你一句，貪心無錯，但若你不曾知己知彼，最好還是收起壞心思，免得陰溝裡翻船呢。」
聞人必嘆息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夫受教了。」
說著，他雙手顫抖著摘下腰上的令牌，轉身離開。
蘇漓眉頭一挑，雖然聞人必的感悟和她所言相差甚遠，但自此…若是修真界多了一個恪守本分的人，總不是壞事。
此間事了，蘇漓被虎目老者帶回宗門，虎目老者自然免不得一陣自我介紹。
「老夫便是風雷聖宗大長老，單姓甄。」
殿內，待得侍奉們上過酒水退下后，虎目老者威嚴的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本不欲多管宗門之事，奈何宗主傷勢多年未愈，不宜操勞。若太上不出，宗門尋常事物便都由老夫管轄。」
說到此處，鄭長老目光微凝：「小友的信物，可否一觀？」
「這有何妨？鄭長老，請。」
蘇漓點頭將信物拋出，那信物自行落入鄭長老掌心，她不擔心鄭長老強搶，因為他的修為不過渡劫巔峰，對於一門聖宗大長老的確是夠了，但想在她面前搶東西，未免是異想天開。
看到信物兩面的印記，鄭長老忐忑的內心立刻安定下來，露出笑容：「信物不錯！的確是我宗門雷祖親自製作的信物，蘇青水，你可知擁有此信物意味著什麼？」
蘇漓目光一閃，略去凌家大長老所言，模糊道：「我只知和貴宗祖雷有關。」
「你說的也不錯。」
鄭長老笑意盈盈地看著蘇漓，「雷祖曾傳下祖訓，這條祖訓除了嫡系太上，只有我和宗主知曉。青水界那段歷史空白之後，若誰能持此信物來我宗門，我宗必須毫無保留，毫無條件地培養擁有信物之人，甚至宗門內的祖雷，也盡可傳授！」
「竟是如此？！」
蘇漓面色微變，隱隱有患得患失之感，雖然她早就從凌家大長老那邊知曉了這些，但…為了得到祖雷的難度相對容易，戲總是要演的。
鄭長老臉上笑容更多了，顯然對蘇漓的反應十分滿意。
「你也不要有過多壓力，雷祖留下的祖訓固然要遵守，但我風雷聖宗並不迂腐，若是持有信物之人並不值得培養，我們便會選擇收回信物，給你一份其他獎勵作為補償。」
蘇漓臉色微沉，沉吟片刻，道：「考驗是什麼？」
「哈哈哈，聰慧這一關看來是不用考了。」
鄭長老大笑，對蘇漓越看越是滿意，他起身向殿外走去，「隨我來。」
蘇漓眼眸微眯，跟了上去。
「我帶你去宗門考核殿，你的心性、天賦只要能達到最低標準，便可和我去面見太上，擇日舉辦聖女大典。」
蘇漓皺了皺眉，道：「需要花很多時間嗎？我
不想搞排場，只想增強實力。」
鄭長老聞言啞然失笑，搖頭道：「尋常弟子想要這等榮譽都沒有，你倒好，居然不想舉辦聖女大典。罷了，此事等你通過考核和太上商量便是，也不是所有聖子聖女都會舉辦大典，而今青水界正逢多事之秋，我風雷聖宗也不想太過高調。」
「嗯。」
蘇漓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雖然命宮的威脅令她如鯁在喉，不想浪費分秒，但……想要得到神雷，必要的耐心，她還是有的。
鄭長老看到她的反應，微微點頭。
「信物有靈，蘇青水實力不凡，聞人必實力雖說不怎麼樣，但好歹也是化神期。衛青卻說聞人必被她一招制服，戰力可窺一斑。
不驕不躁，性情沉穩，且從聞人必之事也能看得出來，這丫頭不像是無情無義之輩。」
念及此，他心中已然決定，只要蘇青水天賦勉強能看，一定將她收入門下。
……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聞人必之事當時，在場的足有二十多個長老，關於蘇青水要參加入門考核的消息很快傳開。
聖子峰——
班乾正在屋內苦惱蘇九州給她的選項，當日蘇九州讓他站隊，他沒聽懂，現在總算是懂了。
他雖然是大聖子，但並非戰力超絕，天賦無雙的大聖子，恰恰相反，他是風雷聖宗歷代以來最弱的大聖子啊！
這位置還不知道能不能坐穩呢，如何能決定風雷聖宗的陣營？雖說風雷聖宗一直以來都跟命宮不對付，摩擦不少，但正面開戰…根本從未有人想過。
逆宗和命宮若是開戰，那必然意味著…血流成河！宗主和太上們會願意放著太平的日子不過，去和逆宗流血流淚嗎？
他不知道。
「大聖子大聖子，有重要消息！」
砰！
大門被驀地撞開，一個扎著羊角辮兒，穿著侍女服飾的胖丫頭闖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支糖葫蘆。
班乾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小丫，你可被我慣壞了，就算知道我不會生氣，好歹也給我一點身為大聖子的尊重吧？」
「這下，還不知道你大聖子的身份還保不保得住呢！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啦。」
胖丫頭將滑膩膩地糖葫蘆直接往班乾桌上一扔，跳上一邊矮凳子晃起腳丫來，指著班乾鼻子說道：
「誒！你有大麻煩啦！今日宗門即將多出一個聖女，那聖女可不得了，手持上古宗門信物，來勢洶洶啊！聽說現在大長老正親自帶著她去考核殿，等她通過考核了，我看我們也得搬家咯。」
「新聖女？」
班乾眉頭一皺，「怎麼回事？如此突然，之前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
「那我就不知道了。」
胖丫頭爬到旁邊的蒲團上坐下，「我是你的小丫鬟，可打聽不到太多消息，您老在屋子裡都快發霉了，就不準備親自出門走走？」
「罷了。」
班乾站起身，伸手間衣架上掛著的大聖子服飾自行落入手中。左右蘇九州還沒來找他，先看看宗門裡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
胖丫頭看到他換上大聖子袍，頓時打起精神，伸出小拳頭，道：「這才對嘛！大聖子，沖鴨！」
說完，她又躺了下去。
「你自己一個人去叭，我要睡
會兒啦。」
班乾看著她躺在蒲團上四仰八叉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閃身離開。
「見過大聖子！」
「大聖子……」
剛一下山，弟子遇到班乾紛紛行禮，班乾一一點頭回應，這也是他不願意出門的原因之一。
太麻煩了。
「如果那聖女真有心挑起宗門重任，我把位置讓給她，當個普通弟子也不錯。」
班乾如此想著，不禁又回想起當年爭奪大聖子的情景。
當初他在數個候選人當中，僅僅排第三，而且沒有半點爭奪之心，他之所以參加完全是為了不給師尊丟臉面。
可第一和第二心思太多，勾心鬥角最後竟鋌而走險，不顧宗門訓誡，暗中謀奪神雷，被發現后太上震怒，將他們都逐出了宗門，他們的師尊也被牽連遠派，至今不曾歸宗。
然後大聖子的身份，便莫名其妙落到了他頭上。
「歷代最弱……」
班乾眼中閃過莫名光芒，抬頭間考核殿已赫然在望。
此時此刻，考核殿中已是人滿為患，小聖子小聖女來了不少，核心弟子和精英弟子更是將整個考核殿圍的水泄不通。
「大聖子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蘇漓回頭便看到班乾剛剛踏入大殿，那張臉看起來比起天驕戰之時，憔悴了許多。
「蘇青水，此物你應該識得，乃是骨年輪。」
鄭長老對班乾點了一下頭，便拉著蘇漓來到一面像樹根般的黑色石面前，「每個人的年齡增長都會在骨齡上顯現，此物可大概測得你年齡，一圈年輪為一百年。你現在是元嬰期修為，若能年輪在15圈以內，便算合格。」
蘇漓聞言目光一閃，若是只顯現一圈年輪……不到百年的年齡，很容易令人聯想到她另一個身份，蘇九州。
這便和她初衷不符。
「蘇青水怎麼不動了？」
「難不成…她年齡很大？不願嘗試？」
眾人議論紛紛，班乾也看著蘇漓的背影，總覺得有幾分熟悉，但若是細看，卻又覺得誰也不像。
「最近真是被蘇九州搞得神志不清了，看誰都像她。」
班乾無奈地閉上雙眼，不看便清凈了。
「青水，你在猶豫什麼？」
鄭長老也是疑惑，忍不住問道。
「鄭長老，恕我直言。我並未見過此物，所以……」
蘇漓露出為難之色，拖延時間，心思卻在迅速轉動，尋求解決之法。
鄭長老頓時恍然，道：「原來如此，你不必擔憂有什麼陷阱。此骨年輪雖是古寶，但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堆上古年代流行的普通禁制，你若是不放心，我甚至可解開它的表象，給你看看。」
「禁制？」
蘇漓眨了眨眼，幽黑之色浮現於眼底，果然看到黑色石面下運轉的簡單禁製法則。
的確簡單。
她露出一絲笑容，抬頭歉然道：「既然鄭長老您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若再不去測試，未免不近人情。」
說著，蘇漓走上前，將掌心覆在冰涼的石面之上。
霎時間，無數古禁符文從其掌心湧入石面……
在其身後，鄭長老欣慰地點了點頭。
真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