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誰都說不準
「那是意外了?」湯圓的想法很簡單。
如果童斌不是蓄意針對喬藴曦,那就是喬藴曦運氣不好,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點,然後色膽包天的童斌就對她出手了。
「還有一種可能,」當歸冷眼看著湯圓,「童斌是被人指使。」
畢竟是女人,心思要比男人縝密。
「既然童家是依附喬家的存在,還能被外人指使?」湯圓反問。
當歸不確切地說道:「童斌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只要給的好處夠多,他有什麼不敢做的?不然,他怎麼會在出事後逃出喬家?分明是做賊心虛,怕牽扯出更重要的人物。」
本是沒有證據的一說,湯圓卻皺起眉頭,顯然是很重視了。
「這件事,我會向爺稟報。」
至於爺是要繼續追查,還是就此作罷,那是爺思量的事了。
斜挑一眼當歸,湯圓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別忘了爺把你留在喬藴曦身邊的目的,今兒你已經犯了一次錯,爺不想有下次。」
神色一凜,當歸正色說道:「你回去告訴爺,絕對不會有下次!」
十多年的磨練,正是她實現自我價值的時候,作為「十二煞神」中第一個被委派任務的人,她不能丟臉!
很快就到了喬藴曦和谷靖淑到昭覺寺的日子。
谷靖淑早就讓人給馬家遞了話,約好了出門的時辰,寺廟那邊也提前安排好了。
喬藴曦腦後的血腫完全消淤了,谷靖淑一直想著要去寺廟還願,所以滕靜月一提出來,她欣然點頭。
「喬喬,東西都裝上馬車了?」問話的是喬興邦。
見喬藴曦點頭,他又說道:「多帶些人過去,你們要在昭覺寺住一晚,萬事小心。」
「寺廟很安全。」喬藴曦小手在喬興邦的肩上拍了拍,面癱著一張臉安慰道。
喬興邦配合著做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樣,「你和你娘在外面瀟洒,留爹爹一個人在家,爹爹心裡難受啊,就這樣被你們母女拋棄了。」
本是一句玩笑話,可說著說著,喬興邦的心情就不好了。
這些年他常年在外,陪在她們母女倆身邊的時間本來就很少,今年好不容易把川北的事情安排好了,滿以為剩下的時間就是在家陪著妻女,享受溫馨了,卻不想,被她們扔下了。
喬藴曦可憐兮兮地朝谷靖淑看去。
谷靖淑嗔怪地瞪了喬興邦一眼,「你怎麼不說說扔下我們母女,一個人在外面瀟洒的時候呢?」
喬興邦捂著胸口說道:「那不一樣,我那是生意上的應酬,又不是在外面胡來。」
「那你的意思,我今兒是帶著喬喬在外面胡來了?」谷靖淑鳳眼一挑。
喬藴曦呆板地轉過臉。
撒狗糧她可以接受,只要不開車就好。
喬興邦餘光瞄到喬藴曦的小動作,尷尬地笑了笑,壓回心裡的那點旖旎心思。
「要不,在昭覺寺多住段時間?」喬興邦提議道。
年底了,喬家也沒什麼重要的事,至於鋪子里扎帳的事,今年喬興邦不用巡視鋪子,各個區域的掌柜和管事會在年前到喬家來會賬,所以他暫時沒什麼事。
中饋這邊,因為喬老夫人的一句話,到現在都是四弟妹在掌管,雖然大小事會找谷靖淑拿主意,可那不過是走個形式,所以他們東院這邊基本上沒什麼事。
這段時間谷靖淑和喬藴曦的身子調養得很好,難得有機會出門,喬興邦也希望母女倆能在外面多呆兩日。
雖然只是在昭覺寺,可寺廟的氛圍不錯,再說,谷靖淑是去還願的,多住兩日也沒什麼。
谷靖淑卻搖頭,「和靜月約好了,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回來吧?我和喬喬先去看看,要是不錯,改日我們一家再去。」
喬藴曦在一邊搖頭。
寺廟什麼的,偶爾去拜拜就行了,沒必要常住。
喬興邦一直把谷靖淑和喬藴曦送到門口。
「世伯。」馬東逸忙上前問好。
喬興邦微微點頭,「今兒要麻煩逸哥兒了。」
「世伯這是什麼話,」馬東逸誇張地說道,「喬喬是我妹子啊,我送她和谷姨是應該的。」
喬興邦笑得開懷,「路上小心,回來了,到世伯這裡喝茶。」
馬東逸笑眯眯地應下。
喬藴曦和滕靜月見禮后,跟著谷靖淑上了自家馬車,慢悠悠地跟在馬家的馬車後面。
馬東逸則騎馬走在最前面,他今兒的任務就是護送一行女眷安全抵達昭覺寺,再在明兒午時后,把她們接回來。
把人送進寺廟后,馬東逸才帶著小廝往回趕。
昭覺寺在錦城南郊,好在喬家就在錦城南面,所以一個時辰的馬程,也不算遠。
可小廝顯然替自家主子不值,低聲嘀咕道:「二少爺,這種事您完全不用親自來,多派幾個下人就行了。」
馬家雖然不是王公貴族,可有自己的護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二少爺真的沒必要親力親為。
「你認為本少爺是多此一舉?」馬東逸隨口一問。
小廝是自小就跟在馬東逸身邊的,清楚主子的性子,知道主子沒有生氣。
所以大著膽子說道:「小的沒少爺的才智,實在想不出二少爺何必親自送喬家長房過來。」
馬東逸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
「小的不敢!」小廝心驚了。
馬東逸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畢竟,大家都知道,喬家四房才是喬家的未來。我把時間和精力花在長房上,對我沒有半點好處。我在浪費時間的時候,大哥卻在四處奔走,他本就比我有實力,我再不好好做事,做有好處的事,就沒機會和大哥一爭高下了。」
馬東逸每說一句,小廝的心臟就收縮一下,劇烈的窒息感壓得他喘不過氣。
明明知道主子確實沒有生氣,可那低沉的音調和溫吞吞吐出來的字,壓迫著他,不敢抬頭。
「看看,」馬東逸雙手一攤,無辜地說道,「就連選女人,大哥選的都是喬家四房的喬錦雯,而我選了一個最沒出息的喬藴曦。」
「二少爺……」小廝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被秋風一吹,打了好幾個冷顫。
馬東逸不再解釋,只拿馬鞭用力抽打了幾下,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四房?
在外人眼裡,四房是喬家未來崛起的希望,會取代長房,或許等不到喬興邦死,喬家的產業就會落到四房手裡。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喬興邦確實不被喬老夫人看重,可那又怎樣?
喬家的印章在他手裡,是喬老爺子親自交給他的。
喬老夫人就是以死相逼,也奈何不了喬興邦。
輩分再大,也只是個女人,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插手這些事務,喬老夫人就是鬧破了天,也沒有人會支持她,當然,以喬老夫人標榜的形象,也不會做出那種事。
那就只有用陰謀了。
喬興邦在生意場上,什麼陰謀陽謀沒見過?
真要把他逼狠了,直接分家,四房能有什麼?
外人只看到喬老夫人在喬家一手遮天,卻忘記了,喬興邦是跟在喬老爺子身邊長大的,能得到喬老爺子的印章,豈是那麼容易被拿捏的?
不過是暫時沒有威脅到喬興邦的利益,沒有威脅到谷靖淑和喬藴曦罷了。
喬老夫人要偏寵誰,喬興邦並不在意,比起那些無所謂的偏寵,財政大權才是最重要的,沒有比這個更實在的了。
喬興邦是沒有兒子,可以他疼愛喬藴曦的程度,弄不好,他手裡的那些產業,大半都會給喬藴曦做嫁妝,沒兒子送終又怎樣?
喬興邦不是迂腐的人,誰知道他會做什麼。
喬家?
還有很多未知呢!
那邊,喬藴曦跟著谷靖淑和滕靜月進了昭覺寺,在小沙彌的帶領下,挨著敬拜寺廟裡的各個菩薩。
雖然今兒是十五,可一行人來得早,寺廟裡沒多少香客,安安靜靜的,很是肅穆。
喬藴曦緊跟在谷靖淑身邊,學著她的模樣敬拜。
昭覺寺很大,可敬奉的菩薩不多,穿梭在各個佛殿之間,用了半個時辰,才把正事做完。
一行人走到昭覺寺最著名的「樹包碑」下休息。
「喬喬累了吧?」滕靜月拿出手帕,替喬藴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周圍沒有外人,谷靖淑手指在喬藴曦的後頸處試了試,「還好,沒出汗。」
喬藴曦身子骨弱,要是後背出了汗沒及時擦乾,很容易染上風寒,所以谷靖淑一直留意她的狀況。
「我瞧著這孩子臉色不錯,今年冬天不會那麼難受了。」滕靜月仔細審視著喬藴曦的臉色,欣慰地說道。
谷靖淑也是頻頻點頭,「前段時間受傷,我就一直擔心,沒想到不僅腦後的傷恢復了,身子也慢慢養好了,看著也比往年活潑了些。」
「喬喬的身子養得不錯,今年你是不是準備回川西看看了?」滕靜月無意地一問。
谷靖淑又點頭,「是想回去看看,喬喬長這麼大,也只是三歲的時候回去了兩日,一直發燒,折騰地回來,就再沒讓她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