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過來,讓我看看
「夕姐姐沒事的,一會兒我就去找八皇兄,我去勸他。」與夕若煙一同走在回景祺閣的路上,一路上不見她說上一句話,北冥雪心中也是擔憂,忙出言勸慰。
「不用了。」未曾回頭,夕若煙舉步走在御花園的石子路上,不免得輕嘆了一口氣,「因為那根本沒用。」
如果幾句簡簡單單的勸說就能夠讓北冥祁改變心意不娶她,那他也就不會卑鄙到利用祁家父子與慶兒的性命來威脅她。
可見,那些一般勸解根本沒用。
如今,她算是真的已經看清了北冥祁這個人,但是有一點她也不得不承認,那便是北冥祁真的很聰明。縱然,他的聰明全都用在了如何去算計別人的上面,但,他就是很聰明。
一個男人,有權又足智多謀,再加上有著一顆狠心,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夕姐姐。」北冥雪猶豫著開口:「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真的嫁給了八皇兄,那三皇兄怎麼辦?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他為了你整日活在痛苦當中嗎?」
五年前楊皇後去世,她雖然還小,卻也是親眼目睹了皇兄在失去摯愛之後所承受的痛苦,那時候的三皇兄,是真的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她自小沒了母妃,因為不出眾,又自小體弱多病的,所以父皇也不怎麼待見她,好在兩位皇兄對她極其疼愛,所以她在宮中才不至於被眾人欺,被眾人氣。
兩位都是她所敬愛的兄長,北冥風與北冥祁,不論是哪一個受了傷害她都於心不忍,可是偏偏,這樣的結局又是避免不了。
只是這一次,八皇兄是真的錯了。
強扭的瓜不甜,強娶的婚姻也不會幸福,倘若夕姐姐真嫁給了八皇兄,那麼痛苦的,將會是三個人。
「現在的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夕若煙冷漠開口,視線落在一側開得正艷的牡丹花卉上,牡丹開得艷麗,紅色牡丹嬌艷,白色牡丹雍容,可是此時此刻看來,卻是不禁叫她心中起了一絲蒼涼之感。
花無百日紅,開時人人喜,敗是人人棄,等到沒有了那美麗的外表,屆時,就連一個肯抬眼一望的人都沒有。
將來她若是真嫁給了北冥祁,等時間一長,等到他厭倦了她,甚至厭惡了她,那麼她的下場,也是可想而知。
她並不怕死,只是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痛苦。
北冥雪知道她心情不好,有心想要勸解幾句,可是話到唇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夕若煙回頭,淡淡道:「前邊就是景祺閣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地走一走,你先回去吧!」
「夕姐姐!」北冥雪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見夕若煙朝自己微微一笑,隨後也不再多言什麼,竟當真獨自便朝著景祺閣的方向而去。
站在原地,望著那抹纖細的背影漸行漸遠,北冥雪心中說不出的是什麼滋味,有些悲涼,也有些感嘆世事無常。
「公主,夕御醫一個人不會出什麼事吧?」說話的是眉兒,對於這位夕御醫,她也是頗有好感的,何況,她從來都覺得夕御醫是女子當中最為出色的,可如今遇到這樣的困境,她同公主一樣,也為她感到焦急。
只是焦急也只是焦急了,就連公主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區區一個小宮女,便更加是沒有辦法。
「祁家的事情沒有解決,慶兒也還沒有安全回宮,所以她是不會出事的。」就算是為了祁家與慶兒,她相信夕姐姐也一定是會撐下去,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末了,北冥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們回雪梅殿吧,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
見她當真轉身便要離去,眉兒忙著急地攔下了她,「公主難道就不管夕御醫了嗎?」
「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就連皇上都做不了主的事情,我一個深宮女子,又能夠做得了什麼?」北冥雪好、性情的回答著,心中雖然也放心不下,可她也實在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得了夕姐姐。
她在宮中本來也是無權無勢,母妃早逝,母妃娘家也不過是個小官小戶,本做不了什麼,更何況還不在靖安城中。
五年前的皇位爭奪戰,凡是最後參與皇位爭奪的皇子們都沒有一個好下場,公主們大多已經出嫁,命運好的,也有母家家境不錯的,經賜婚後選了一個好人家安然度日,當然,也有命運不好的,那也只是成了和親的犧牲品。
她是年紀最小的公主,也是最無權無勢的一個公主,若非不是兩位皇兄愛憐,她在宮中,就是連一席之地都沒有。
只恨她能力太弱,尚且連保護自己都力量有限,更別說是幫助夕姐姐了。
「算了,走吧。」
……
與北冥雪分開后,夕若煙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景祺閣的,只知道慶兒不在,景祺閣雖然還是老樣子,明明什麼變化都沒有,但她卻總是覺得少了一些什麼,不似從前。
一路由正廳走來,期間經過明月樓,穿過假山花圃,夕若煙不曾停留,哪怕正面對眼前繁花似錦的景象也沒有半點兒心情去欣賞。
夕若煙走後,蘭兒便一直留在景祺閣中,此刻見著她回來,也忙迎了上去,傾身行禮道:「奴婢參見夕御醫。」
簡簡應了一聲,夕若煙便要掠過她朝著自己的房間步去。
「夕御醫。」蘭兒喚住她,見她回頭看著自己,剛想要說些什麼的話,此刻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頓了頓,蘭兒方才低低的道:「奴婢只是想問問夕御醫,您可餓了?要不要奴婢去準備一點膳食過來?」
「不用了,我不餓。」夕若煙淡淡拒絕,正要離去,忽又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蘭兒,「我想要休息了,告訴底下的人,任何人來了都不要打擾。」
「是。」蘭兒行禮應下,卻並未著急離開,而是望著夕若煙進入房間的背影久久出神,直到房門掩上,再看不見屋內的一切,方才轉身離去。
進入房間,夕若煙小心的掩上房門,忙了一天也著實覺得有些累了,剛要往著軟榻而去,卻忽覺腰間一緊,整個人已重重地撞進了一個懷抱。
原本遊離的思緒在瞬間回攏,不安也在剎那間悄然滋長,夕若煙用力掙扎著,「放開我,你……」
「若煙,是我。」
熟悉的聲音自耳畔上方傳來,夕若煙正在掙扎抵抗的手忽然頓住,緩緩閉上雙眸,鼻尖所嗅到的,也無疑不是那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味。
見懷中的女子不再掙扎,北冥風稍稍鬆了一口氣,大掌握住她的雙肩,讓她轉身正面對自己。
明亮的光線下,那張容顏清晰的呈現在眼前,那麼近的距離,近到,他連她的呼吸都能夠輕易的感覺得到。
北冥風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縈繞著的,是那份獨屬於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味,在讓他空落落的心間有了一絲滿足之時,小腹間也似有著一團無名的火正在熊熊的燒著。
平靜的呼吸已經漸漸有了一絲紊亂,北冥風微微低頭湊近,冰涼的唇瓣覆上他早已思念了許久的櫻唇,輾轉淺嘗。
他吻得很小心,溫柔的動作仿若是在呵護著一件很珍貴的寶貝兒一般,只唯恐自己的一個大力會傷到了懷中的女子。
也許沒有人知道,在出現了眼下的這些棘手事件之後,他想要靜靜的抱著她,吻著她,也已經成為了一件不再容易的事情。
他知道,除了已經離開回了南詔國的雲烈,北冥祁也是一心想要奪得若煙,不但是他,後宮之中想要對若煙下手的人也不少,他能夠擋得了一個兩個,卻難以擋得了這來自四面八方的危險。
若煙的權利不夠,勢力不夠,在這看著貌似風平浪靜的時候,實際上卻是波濤洶湧,四處暗藏殺機。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護得了她不受任何傷害?
夕若煙卻絲毫不知北冥風此刻心中的擔憂,只睜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看著眼前咫尺不到的男子,那熟悉的五官,那張熟悉到刻骨銘心的俊顏,鼻尖酸酸的,忽然有一種很想哭的感覺。
從前不覺得分離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可是現在她懂得了,因為,她就快要失去了。
就如北冥雪方才所言,冥風失去了她會痛苦一輩子,她又何嘗不是?
以後離開了自己深愛的男子,還要整日面對自己深深恨著的人,做他的妻子,這樣的苦,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淚水已經忍不住奪眶而出,順著精緻的容顏一直往下滑落,直到口中突然瀰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方才將北冥風的思緒帶回。
抬手輕輕逝去她臉上滑落的淚水,北冥風心疼的一一吻去,忽然一頓,下一刻,已將夕若煙打橫抱起,大步的往著軟榻走去。
將懷中的女子輕輕地放在榻上,北冥風就著她的身旁落座,抬手便要去解她身上的衣衫。
夕若煙一驚,雙手護住領口便往一旁挪了挪,睜著一雙充滿了警惕的眸子看著他,「你要幹什麼?」
伸出去的手還停在了半空中,看著夕若煙那一副充滿著警惕的模樣,北冥風卻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你想哪兒去了,就算是我想對你怎樣,也不會選在這青天白日的。」
這大白天的做那事,要是一不小心被哪個冒失鬼突然進來看到了,只怕又將是一件不小的風波。
他倒是沒什麼關係,可這對若煙不好,他是不會做任何會傷害到她的事情的。
「那你要幹什麼?」夕若煙還是不怎麼信,仍舊與他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
北冥風啞然失笑,下一秒卻已有了一抹擔憂浮現,「聽說你受傷了,過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