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惹不得
紅衣女子譏諷一笑,「錢?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你這位梁大公子,到底值多少錢?」
紅色的長鞭纏繞在手臂上,紅衣女子緩步上前,露在面紗外的一雙水眸微微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明亮如斯,饒是夜晚最亮的皓月也萬不及其一分。
只是明明是一雙十分好看的明眸,卻偏偏讓人見了有種心生膽戰之感,十足讓人猶如毒蛇繞頸一般,不禁背脊生涼。
梁鈺害怕得想要後退,只恨不得自己生了一雙翅膀能夠遠遠地逃離開面前這個可怕的女人。只是偏偏他雙手被縛,身子更是被麻繩捆綁吊於樹上,腳尖尚能觸地,卻也只是偶爾能碰到地面一下,那種感覺,才是真真的讓人心悸到了極點。
「你、你想幹什麼?」迫於女子的步步逼近,梁鈺害怕得想要逃走,可不論他怎麼掙扎都是無濟於事,一張臉不禁被嚇得慘白。
但似乎很滿意他的表現一般,紅衣女子頓下腳步,微微仰頭看他,笑得魅惑極了,「現在知道害怕啦?當初雙手沾滿鮮血,腳下踩著別人屍首的時候,怎麼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呢?」
「你胡說什麼?我、我不明白。」不敢去觸及紅衣女子那雙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雙眸,梁鈺別過頭去,仍舊三緘其口,「我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報個數,我爹都會答應你的,只要你不殺我。」
恐懼的心理蔓延全身,梁鈺嚇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染著笑意的瞳孔驟然一縮,玉手緊了緊長鞭,紅衣女子冷冷一哼,咬著牙道:「真的多少錢都可以給嗎?」
「是是是,只要你肯放了我,不論你說多少錢,我爹都一定會給你的,真的。」唯恐那紅衣女子不信,梁鈺還連連點頭,意在強調著自己並沒有在說謊。
女子涼涼一笑,目光收回落在某處,片刻才道:「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來回信步踱在草坪間,紅衣女子倏然回頭,好看的水眸染上三分笑意,「聽說梁家財大氣粗,是靖安城的首富之家,我要的其實也不多。這樣吧,就把你們東郊的三處宅院,鳳凰大街上的首飾鋪,還有端門以西三里處的錢莊,以及……洛陽鄉間的那一百畝田地給我,如此,便能換你梁大公子的一條性命,你看如何?」
「這……」梁鈺一時怔住,愣然間也不禁有冷汗自額上滴落。
原本他只以為這女子不過是想要綁架他勒索錢財罷了,可是聽她將換取的條件說完,方才幡然醒悟。
敢情這女子不但是膽子大,這胃口也不小,一開口,竟要了梁家近一半的資產。
雖說要的不過只是一間首飾鋪和一處錢莊,可偏偏這兩處都是地勢最好,也是最為賺錢的一處地方。
位於鳳凰大街的首飾鋪是整條街上最為寬闊繁華之地,來往皆是達官貴人,一處店面,足可以媲美至少十家店面,就更別提還有一家錢莊了。
然他家在洛陽城也確有一百畝田地,那裡地好山好水好,種什麼都資源豐厚。雖說梁家如今已穩紮于靖安皇城,但每年的收入,至少三分之一是來源於此處。
如此說來,這女子倒是對他梁家十分了解,否則,也不會一開口便要了整個梁家收入的來源之地。
看來他要脫身,該不是一件易事。
草叢后,聽了紅衣女子這獅子大開口的條件之後,北冥風抿了抿唇,也不禁皺了眉頭,「這女子,胃口倒是不小。」
夕若煙搖了搖頭,「我倒不這麼覺得。我想,可能這紅衣女子從一開始想要的,不過就是他的命而已。否則若是為財,該早就寫一封信託人送去梁家了,又何苦在這兒與他多費唇舌?」
倘若這女子果真要的只是錢財,又何必等到梁鈺向她求饒,提出「以財換命」的提議來?何況上次初見他們二人時,這紅衣女子對梁鈺,可是一直步步緊逼,真是半點兒也不肯鬆口啊!
若不是為財,看來,便只是沖著梁鈺的一條命去的了。
不過,如此看來,她還倒真是一個膽大又不怕死的女人。
北冥風微微側過頭,看到夕若煙精緻的側臉時,唇角處那淺淺揚起的弧度,也不由得怔了怔,腦海中更是一閃而過什麼。
「哈哈哈!」
紅衣女子魅惑的笑聲隔著茂密的草叢傳來,回蕩在樹林間驚得鳥兒都相繼撲扇著翅膀飛離開去,更嚇得梁鈺身子一顫,面色不禁愈加蒼白了一些。
笑聲止,紅衣女子怒瞪著一雙水眸,看著梁鈺的目光中更是愈加多了幾分莫名的怒火,直看得梁鈺膽戰心驚。
「我、我我……啊!」
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傳來,梁鈺求饒的話語還未出口,卻因為身上的疼痛而不住的大叫了出來,而伴隨著這一聲慘叫的同時,紅衣女子手上的長鞭也一鞭一鞭的落下,每一鞭都帶足了力道,每一鞭都打得他皮開肉綻,不禁叫人觸目驚心。
「實話告訴你,你梁家的家產本姑娘根本就不稀罕,別說是一半的家產了,就算是你爹將整個梁家拱手想送,本姑娘也不會放在眼裡。今日,本姑娘就要替天行道,打死你這個為非作歹,喪盡天良的東西。」
話音未落,又是一鞭帶了十足力道的長鞭落下,鞭子生生打在了梁鈺的身上,頓時衣服被裂開了一道口子,隱約可見內里被鞭打過所浮現的一條血痕。
「真是太過分了。」
「你幹什麼去?」及時拉住身側衝動行事的女人,北冥風皺眉道。
「她這樣會打死他的。」看到正在上演的濫用私刑一幕,夕若煙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了一陣怒火,「不管那人是否真如她口中所說的那般不堪,那樣該死,但濫用私刑就是不對。事實尚未清楚,我們既然看見了,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人打死而置之不理?我要去阻止她。」
「你冷靜一點兒行不行?」一把拉下剛站起身來的夕若煙,朝著那紅衣女子的方向望去一眼,北冥風淡淡一笑,「我自有辦法。」
夕若煙心中不解,卻看著北冥風低頭不知在找些什麼,片刻才自地上撿起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來,心中頓時明了。
「你是想……」
「不錯。那女子看來功夫應該不差,若是貿然上去,彼此動手肯定是在所難免,但那鞭子不長眼,若是傷了你可怎麼辦?」所以,用暗器才是最為保險的一個方法。
雖然吧,這樣的方式的確是太過卑鄙了一些,他身為堂堂七尺男兒,又是受萬人敬仰的皇上,偷襲一個女人的事情若是被傳揚了出去,只怕會被貽笑天下的。
不過也沒辦法了,與某人的安全相較起來,他的面子又算得了什麼?
再說了,這裡除了他們,也不會有人知道這檔子丟臉的事情。
「就你這個能有什麼作用,用這個。」從腰間取出三枚銀針,夕若煙含笑遞至他的面前。
看了看已經遞至面前的銀針,再低頭一看手中的小石塊,北冥風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喂!」
不滿他的反應,夕若煙惱怒著抬手打在了他的肩上,「這可比你那個破石頭好用多了好吧!你那頂多只能吸引她的注意,可這針上我可是淬了我特製的麻藥和曼陀羅,保證她只要中了招,就再無還手之力。」
北冥風聽罷只「嘖嘖」搖頭,「難怪書上總說,寧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我現在是真的懂了。」臨了,還不忘朝其豎了豎拇指。
捫心自問,從前他自知她是嘴硬心軟,有時候也會說這話來嚇嚇別人,可那也只是嚇嚇而已。
不過照著今天看來,面前的這兩個女人都讓他有了一個很大的改觀。
果然,女人是惹不得的。
「胡說什麼呢你!」
「誰?」
紅衣女子靈敏的發現了什麼風吹草動,倏然轉身,警惕的視線上下打量著整個周圍。
驚覺那紅衣女子已經發現了什麼,北冥風忙朝著夕若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打草驚蛇了,夕若煙果真是聽話的閉了嘴,一動不動的蹲在原地,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可因為長時間的蹲著,雙腳已經開始漸漸有了一些麻木的感覺,夕若煙微微動了動腳,袖角卻不慎觸到了身邊的草叢,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異動,不由得立時圓瞪了一雙鳳眸。
北冥風警覺的發現了什麼,雙手摟過夕若煙的腰肢快速躲到一旁,而就在他們躲過的那一剎,隨即落下的,是紅衣女子揮來的一鞭。
長鞭穩穩地落在了他們方才所在的地方,雖未傷及他們分毫,卻在那片地上落下了一道不淺的痕迹,可見其內力不小。
「沒事吧?」剛一穩住了身形,北冥風便迫不及待的去察看夕若煙是否有被傷到。
淡淡搖了搖頭,待回頭去看方才他們所處的地方時,夕若煙不禁有些心有餘悸。
看來冥風說得對,這個女人果然不一般,這武功,怕也是不容人小覷。
「是你?」
手一揚,揮出去的長鞭被收回,紅衣女子方才有功夫看向已經現出身形的二人。只是這不看不打緊,待看清了面容之時,卻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這佛說有緣才會相見,她們這都是碰巧見到的第二面了吧,還真是挺有緣的!
上一次,這個女人壞了她的好事,這一次又來了,倒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只是,她尚且還未去找她算賬,她倒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
上次是因為有那麼多的老百姓在場,她也不好對這個壞了自己好事的女人做什麼,如今這荒郊野外的,竟然膽敢再出現來壞她的事,那就別怪她手下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