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甭想上朝了
離開了醉仙樓,夕若煙一路直往祁府而去,一路上笑意冉冉,明明是才得罪了祁王殿下,可是這樣子看上去,卻是半點兒沒有絲毫憂愁的樣子。
「長姐,長姐。」
祁洛寒一直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著,眼看著已經離醉仙樓越來越遠,逐漸走入了熱鬧嘈雜的人群中,方才大步追上。
「怎麼了?」夕若煙回頭望著他,唇邊笑意絲毫不減。
祁洛寒躊躇片刻,方才道:「剛在醉仙樓中,長姐有意說出那番話來,是故意要氣祁王,然後好藉此離開的嗎?」
「你不都已經猜到了嗎,還問什麼?」夕若煙莞爾一笑,繼續邁步朝前走去,半點兒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其實方才她的做法說是故意在氣北冥祁,看上去是,可實際上也不是。那些話雖是在有意氣北冥祁的,但到底說的,也是實話。
她待語寧,同待雪兒的心境是一樣的,她們在她的心中都好比是親生妹妹一般。雖然大婚夜掉包一事是語寧自己的主意,也是她心甘情願的,但嫁人之後,語寧卻沒有享受到任何一個新婚妻子該有的對待。她的丈夫,冷漠無情,對她更是沒有半點兒疼愛與憐惜,語寧是個好女孩,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回想昔日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再想到方才席間語寧那唯唯諾諾的模樣,一言一行都十分忌憚著北冥祁,與從前還真是判若兩人。
這樣的語寧,真的讓她很是心疼。
祁洛寒一直在她身側亦步亦趨地跟著,見她臉色有變,心中大概也猜到了幾分,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長姐,雖然有些話我本不該多說的,可是我還是想要提醒你。」
夕若煙停下腳步,卻並未抬頭瞧他一眼,祁洛寒知道她在聽,索性也就自己徑直開口了:「如今語寧郡主已經嫁給了祁王殿下,不論她此後的生活如何,她都是名正言順的祁王妃,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夠管得著的。還有,不管長姐與祁王殿下之間有著什麼恩怨,但他畢竟是個王爺,長姐你若一直與他作對,日後少不得會有麻煩纏身。」
聞言,夕若煙這才抬頭看著祁洛寒,那目光中多有打量之意。
祁洛寒被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垂下頭輕聲咳了一咳,卻未注意到身側的夕若煙已經舉步離開,待至發現之後,也趕緊追了上去,「長姐,你……」
「我都知道。」停下腳步,夕若煙望著他,面上卻是一片波瀾不驚,「方才是我太衝動了,我不喜歡祁王,更加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本來我是可以裝聾作啞不去理會的,可是當我看見語寧在他身邊過得並不好,那時,我就心軟了。」
正待祁洛寒張了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夕若煙便再次出言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為了我好,這些年來,我在宮中並沒有什麼朋友,更多的時候,是孤獨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從不去攀附權貴,我行我素慣了,就算有人想要害我,那害的不過只是我一個人罷了。從前我不在乎,可現在不會了,我有你,還有義父,就算不為我自己,為了你們,我也會好好的收斂脾氣,不會再這樣隨心所欲的不顧後果了,放心吧!」
夕若煙莞爾一笑,一句「放心吧」,是真的讓祁洛寒放下了那顆一直懸著的心。
之前他總擔心長姐那直來直去的性格會得罪人,別的倒不要緊,就算皇上無暇兼顧,他也會拼盡全力的去保護長姐。但是那位卻不一樣,饒是他有這份心,卻也沒有這個能力。
不過如今得了長姐這一句話,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始終都相信,只要一家人團結齊心,那以後所有的問題就都會迎刃而解。
聽了祁洛寒的話,夕若煙果然便不再去想方才在醉仙樓的那件事情,微微笑了笑,忽然目光瞥到他的袖口處,不禁蹙了眉,「你這袖子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破了?」
「有么?」祁洛寒揚起手一看,右手的袖口處果然是破了,不過也就是被什麼東西劃破了,斷了絲而已,便也不作在意,「沒關係,一點小問題,一會兒回家換了就是。」
夕若煙無奈地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為他仔細地捻好那破了的袖口,「你也是,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都快二十的人了,怎麼連袖口什麼時候破的都不知道,以後看有哪個姑娘會願意嫁給你。」
「誰說我快二十了,明明還十九都不到。」祁洛寒著急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反駁道,隨後又垂下了頭,「再說了,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考慮那些兒女情長。」成親是要看兩個人是否情投意合的,倘若只是為了某些目的而成親,那麼在一起又有什麼意思,不過終會成怨偶罷了。
見他反駁,夕若煙冷冽了目光望著他,祁洛寒馬上就乖乖聽話,閉上嘴不再多言。
夕若煙無奈一笑,「好了,你衣服破了,還是跟我一塊兒先回府換件衣服再去辦事吧。」
「不用了,回府換衣服太耽誤時間,我是怕在長姐回宮之前我趕不及回來。長姐先回府去吧,我辦完事就回來。」祁洛寒話語堅定,半點兒不容人質疑。
見他堅定,夕若煙也不好再勸他,索性也就隨著他去了。再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先辦事去了,隨後自己也往著祁府的方向而去。
兩人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而在一個角落裡,卻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那抹俏麗的身影愈走愈遠。
回到祁府,守門的小廝一見是夕若煙,忙著興高采烈的迎著人進去,又是殷勤的上來請安,又是要使人去通知祁零,但卻被夕若煙給攔下。得了祁零在書房的消息,夕若煙揮退準備前來領路的婢僕,照著自己對這裡的熟悉,繞過前廳直往南院的書房而去。索性祁府她也來過不少次,大致地形也都記熟了,自己去往書房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來到書房時,祁零正在房內練字,偶爾有著一兩聲咳嗽傳出。夕若煙繞過迴廊走來遠遠的便聽見了,心中有著陣陣擔憂,在房門外躊躇了片刻,見著書房的門虛掩著,便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不是說了,我練字的時候不許人進來打擾嗎?」聽到聲響,祁零並未抬頭,仍舊是專註地練著自己的書法,話音尚未落,便又是一記咳嗽。
夕若煙站在門外聽著看著,不免有些心疼,卻唯恐義父見了會擔憂,便強忍著也硬是露出一抹笑來,「義父,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祁零這才抬起頭來,一見是自己多日不見的煙兒,縱然身子還有些乏,卻也開心的笑了,「原來是煙兒,快過來,過來看看義父這字寫得如何。」
「是。」
轉身合上書房的房門,夕若煙這才踱步走了進去,來到案桌前。
祁零酷愛書法,平日閑時便練狂草,今日也是。筆勢連綿迴繞,形態狂放多變,卻沒有往日的那種筆勁,想來許是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
於是抬頭望著祁零莞爾一笑:「義父都快成書法大家了,這字哪兒能不好啊!」
祁零聞言便笑了,只是一笑,便又免不了一陣咳嗽,可這次卻嚴重了,直到咳得面色通紅了也不見停止。夕若煙為他順著背,又趕緊取來一杯清水喂他喝下,祁零這才好了許多,漸漸的咳嗽也就輕了些。
放下手中杯子,夕若煙又為祁零順了一會兒背,方才扶著他坐下,「義父也是的,自個兒身體不舒服,怎麼就不知道好好休息呢?」
祁零擺擺手,努力擠出一抹笑來,「其實真沒什麼,就是昨晚吹了冷風,再加上我這一把年紀了,小小的咳嗽也會鬧個三五日才消,不礙事的。「
都咳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會不礙事啊?
夕若煙心中焦急,可義父是長輩,又不好拿著教訓慶兒的那一套去教訓義父,但卻仍然還是放不下心來,「義父可找了大夫來瞧了沒有?有沒有吃藥?」
「小小咳嗽算不得什麼,不用吃藥。」祁零想要撐著桌子起身,卻在剛有這個想法之時便被夕若煙攔著不讓起來,便只能夠作罷,笑笑道:「我自己身體如何我自己知道,早晨寒兒服侍我喝了一碗薑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好了。」又怕夕若煙會擔心,於是又寬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義父沒事,煙兒不必擔心。」
「怎麼可能會不擔心啊,瞧您都咳成什麼樣了?」夕若煙蹙了眉,「不行,您不讓大夫瞧,那我就自己給您瞧。」說著,便不顧祁零的反對,認真的為他把脈起來,祁零拗不過她,也就只好由她去了。
須臾,夕若煙方才收回了手。
祁零專註地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沒有多說什麼,自己便也猜到了幾分,於是笑道:「看吧,我就說沒什麼大礙的。你自己也是大夫,總歸知道我沒有騙你了吧!」說著,便又是幾聲咳嗽。
夕若煙也是急了,「誰說沒有什麼大礙的,分明就是受了風寒,再不好好養著,只怕您明日都甭想去上朝了。」
其實義父不過只是普通的受寒而已,養幾天也就好了,這話雖是往著重了方面說,卻也總歸是因著擔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