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雞犬升天
「好吃。」方田誠實回答。
「是吧？這是薄少帶給我，讓我分給同事的，但我捨不得，藏起來好久了。」
方田白她一眼：「我就說薄少怎麼會那麼小氣，讓你分旺仔奶糖給大家，敢情真貨被你藏著呢！」
「嘻嘻。」路綺笙做出噤聲的手勢。
方田又吃了一顆，摸出手機來：「不行，我要拍照發朋友圈。」
說完，又看了看路綺笙手上鴿子蛋大小的鑽戒：「你鑽戒也借我拍一下唄？」
「拿去。」路綺笙從手上摘下來，遞給方田。方田戴好之後嘖嘖嘆氣，然後抓著一把巧克力，恰好的露出鑽戒，發到朋友圈。
「嫁個有錢的老公真好。」方田感慨。
「豪門破事兒多啊。」路綺笙癟嘴，心裡有苦不能言。
方田靜靜坐等評論，不消十分鐘，便見評論過了三十，點開全是類似「戴個玻璃珠子嚇唬誰呢」和「假鑽戒找安慰」的評論。
方田打開P圖軟體把鑽戒塗了，重新發到朋友圈裡，附文：閨蜜的喜糖。
你窮，戴再多真貨，都是假的。
寶寶心裡委屈，但寶寶不說……
路綺笙「噗」的笑出來，把鑽戒裝進包里，換了二人的鉑金對戒戴在無名指上。
那珠子太惹眼了，不是她的風格。
這樣渾渾噩噩的混了幾天，混到周三，路綺笙在日曆上面畫著圈圈，明天周四，後天周五，只要再熬兩天就可以熬出春天了……
才剛剛下班，路綺笙便立馬像脫了韁的野馬瞬間飛奔出大樓，遠遠的看見程源的車，就拚命的招手。
程源驅車過來，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路綺笙坐在副駕駛座上，笑的十分燦爛：「程源，你真貼心。」要是我也有個這麼貼心的弟弟多好啊……某隻心裡不斷迴音重複。
「薄少來接你的時候，不會為你開門么？」程源問。
「他……」路綺笙回想了一下，薄涼偶爾幾次為自己開車門的樣子，勉強道：「也貼心。今天我們去哪兒吃飯啊？」
「景陽軒。」程源回到主駕駛座上，發動車子。
「真的假的？」路綺笙雙眼放光。
景陽軒是市裡消費最高的餐廳，一盤花生米都要三百大洋，從花生的種植開始追溯到最後落地，無一不是講究，也無一不是故事。
讓你挑刺想要講價都張不開口……
服務生的服務費也是高的離譜，服侍一頓能抵路綺笙半個月的工資。
「嗯。」
路綺笙立馬掏出手機，發朋友圈道：「要去景陽軒吃午餐啦！」然後轉頭問程源：「是你請客么？我可沒有錢啊！」
她兩個月的工資也不夠在景陽軒吃一頓的啊。
「安啦，薄少請客。」程源被她的樣子萌到，咯咯的笑著答。
嫁個土豪真好。路綺笙感慨，在心裡給薄涼樹了一個金身。
她從小到大隻去過四次景陽軒，四次啊！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啊……
而另一邊，公司大樓里剛從觀光電梯下來的主任問旁邊的姑娘：「剛才來接路綺笙的，是薄總么？」
「不是。」姑娘一身OL職裝，粉底擦得偏白，顯得大紅色的口紅尤為鮮艷。
「那是誰啊？」另一個姑娘問。
「誰知道呢。」紅唇姑娘咧嘴一笑，面帶不屑：「哪個相好吧。」
說完二人呵呵呵一笑，主任先離開了。另一個姑娘瞥見身後的方田，提醒道：「可不能亂說，小心有人打小報告。」
「我不過是開了個玩笑，有人願打，便打唄。這路綺笙總不會嫁了個豪門，連玩笑都開不起了吧？」
方田披肩長發，臉上只上了素裝，卻也明艷動人，一身奶白色的連衣裙罩在身上，職業感十足的同時不失溫婉。
「綺笙嫁了豪門被人開玩笑，你這樣怎麼都嫁不進豪門的人，也就只能開開綺笙的玩笑聊以自娛了。」方田聲線較軟，說出這句話來卻字字有力，語氣里少了那女子的針對，卻饒有四兩撥千斤的味道。
「你！」姑娘氣結：「嫁進豪門的又不是你，你得意什麼？」
「嫁進豪門的也不是你，你殷勤什麼？」方田學著她的語氣反駁。
姑娘冷笑一聲，「這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思咯？」
此話一出，身邊跟著的兩個姑娘便立時笑了出來。
方田也跟著笑，比她低半頭卻依舊氣勢不減，眨眼相譏：「綺笙已得道，那不知你是願做雞呢，還是願做犬呢？」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想跟著升天么？」她的臉色已經明顯不如之前，作勢要走。
「也是呢。」方田點頭：「你這每日里化著血盆大口來嚇人的，又如何夠資格升天呢？」
「你！」
「我？我餓了。」方田偏頭一笑，看向她身邊站著的兩個姑娘，出言相邀道：「一起午飯么？」
「好啊。」那二人便立時跟在方田後面一起。
方田望著路綺笙離去的那條街，微微憂心后，轉頭問這二人：「吃什麼好呢？」
路綺笙全程都保持著高度興奮，到景陽軒門口還不忘拍下一張照片。
大廳裝修豪華，金縷鑲在樓梯的扶手上，細緻卓然。服務生鞠躬領路，一路走來，無不透著雅氣。行至最大的包廂處，門把輕轉，服務生彎腰微笑：「用餐愉快，先生女士。」
待走進去了，路綺笙才拉住程源在他耳邊竊竊：「這裡的服務生都好帥哦！」
「要不要我幫你要電話？」程源打趣她。
路綺笙擺擺手，「不必不必。」她現在每日和薄涼生活在一起，哪裡還容得下其它美男，畢竟跟薄涼比起來，這些都是渣渣。
廳內還有廳，閣內還有閣。
路綺笙跟在程源後面才開了門便呆住了，愣了半秒迅速在腦海當中搜尋坐在正中的這個中年女人的名字，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坐在女人旁邊的薄顏倒是很自如，沖路綺笙一揮手示意她來坐在自己身邊，然後指著旁邊的女人介紹：「嫂子，這是我媽。媽，那是我嫂子。」
「又不是沒見過，就你話多。」薄語芹遞給薄顏一張紙巾，示意她擦擦嘴角處，因為方才吃糕點時留下的果醬。
路綺笙迅速在小腦袋裡面反應，掛上甜美一笑，膩人得很：「姑媽。」
「快來坐。」薄語芹笑得得體，縱然已到中年，卻膚白如雪，保養得當，教人看不出真實年齡。
路綺笙便坐在薄涼身邊，好一副乖巧模樣。薄顏見狀立馬抗議：「嫂子，來跟我坐嘛！」
程源一把拉開薄顏身邊的椅子，坐下打圓場：「我陪你坐。」
「不要你！」
「不許胡鬧。」薄語芹雖是呵斥，卻聽不出半分責怪。
路綺笙悄悄問薄涼：「這個姑媽來幹嘛？」
「驗收你的補習成果。」薄涼似笑非笑。
「嗯？！」路綺笙一驚，薄顏來的這幾日全帶著她玩了，早就把考試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薄語芹吩咐服務生開始上餐后，對著路綺笙優雅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點了些。」
你點一盤花生米我都愛吃。路綺笙也報以一笑，「我是小輩，來得晚本就是失禮了，姑媽不怪我就好了。」
「你們結婚前後我都忙，沒跟你接觸太多，就算是婚禮當天也只是匆匆見了一面。現下相處起來，才算是明白為什麼薄涼為什麼偏偏看中了你，薄顏也這麼喜歡你了。」
兩句話能看出些什麼？但即便是這麼明顯的恭維，從薄語芹口中說出來，也聽得讓人舒心。
「姑媽再誇下去，綺笙的尾巴就要翹上天了。」薄涼出聲附和，眼睛卻絲毫不離開路綺笙，眼裡的寵溺不言自喻，這恩愛裝的可以給滿分。
「呵呵呵——」薄語芹捂著嘴笑，話鋒繼續對準路綺笙：「小顏這幾天，倒真是麻煩綺笙了。」
這「綺笙」叫得順口親昵，路綺笙默默為薄家一眾女眷的交涉能力豎拇指。
「姑媽說得哪裡話。」
薄語芹將面前擺放好的鮮蝦夾起，滾好湯汁放進薄顏的碗里，嘴上不慌不忙的問：「也不知道這幾天來，小顏的成果如何。」
完蛋！
路綺笙也夾起自己面前盤裡的鮮蝦，在湯料裡面滾了良久，才極為心虛的說：「信息量比較大，消化時間可能會比較久。」
「你離校這麼長時間了，真是難為你了。」薄語芹笑得眉眼彎彎，教人看不出臉上的真實情緒：「綺笙，你嘗嘗這鰻魚，我逢來必點，味道鮮得很。」
薄顏也大力推薦：「這兒的鰻魚確實做得好，嫂子你嘗一口試試。」
這頓飯吃的路綺笙心驚膽戰，下午回到公司就開始制定惡補計劃，臨近下班，方田在門口敲了幾次都不見路綺笙有反應，索性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路綺笙「啊！」的一聲尖叫抬起頭，見是方田，立馬哭喪著臉：「你要嚇死寶寶啊……」
「今天來接你的是誰？」方田一副要教訓不聽話的閨女的樣子。
「是一個五好青年。」路綺笙心不在焉的答，手機鈴聲震天一吼，又是嚇得路綺笙一個激靈，拍拍胸脯穩定之後才接了起來。
不是真的出軌了吧？方田看著路綺笙的反應，怒其不爭。
「嫂子，來接我放學吧。」薄顏的聲音壓得有點低，甚至有些顫抖，像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