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何處飄搖何處停
路綺笙心裡一緊，迅速向生源處望去，見到來人，原本欲奔過去的身子向後一退，將薄顏護在身後，萬分防備的看著來人。
「你來做什麼？」
蕭子禾趕過來，那一眾姑娘便散開了大半，其中膽小的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為首的幾人見狀要走，路綺笙立即上前拉住其中一人的手臂，薄顏也拽住兩人的衣服。
短髮女生抬手推了一把，路綺笙重心不穩險些跌倒，巧巧被蕭子禾扶在懷裡。路綺笙一甩手掙脫，蕭子禾便也過來幫忙抓住幾人。
「大哥，你再拽著我們不放，我們可喊非禮了啊！」小雯掙扎了幾下，不見成效。
路綺笙撥通110，再打給薄涼，約好警察局見面后，掛斷了電話，冷冷看著蕭子禾。
「綺笙……」
蕭子禾剛欲開口，便聽路綺笙一聲冷笑，雙眼微抬的樣子說不出的鄙夷：「蕭公子這是演的哪出？英雄救美嗎？」
薄顏身上蹭了不少灰，路綺笙的樣子也有些狼狽。薄顏撿起自己的背包，將書本裝回，拉住路綺笙的手：「嫂子……」
「沒事了。」路綺笙拍拍薄顏的手背，說不出的溫柔。
嫂子？蕭子禾心裡一堵，還是出聲關心道：「你們沒事吧？」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好得很！」路綺笙雙手抱臂，時刻盯著蕭子禾的動作，生怕他一個鬆手放開這幾人。
「綺笙，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聽不出來么？怎麼？和你相好一起找人來欺辱我們，再假惺惺的出來搭救？蕭子禾，你這戲演的挺真的啊！」
「綺笙……我……」蕭子禾向路綺笙身邊移動，手上力道減輕，小雯見狀立馬推開蕭子禾，拽著另外兩人就跑。
路綺笙拔步去追，被蕭子禾一把抱在懷裡，他的雙臂一如曾經的有力，凌悅清跟她說這樣有安全感。
呵呵，是了，凌悅清在他臂彎里的時候，確實會覺得安心吧？
生生見那三人跑的遠了，路綺笙才重重一腳踩在蕭子禾腳背上，一字一句，字字如釘：「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和凌悅清的這些小孩子把戲，以後不要再玩了。薄家勢力如何，想必不用我說，你們也都清楚，你蕭子禾以後還會不會在本市有名號，只是薄涼一句話的問題。今天的事情就算她們都跑了，我們也會追究到底！」
不為她自己，也要為薄顏。
就算今日沒有薄顏，也要為了薄家的臉面，追究到底！
「綺笙，你什麼意思？」蕭子禾心裡一慌。
「什麼意思你自己清楚。」路綺笙說完，牽住薄顏的手，撿起掉在一邊的挎包，和薄顏一起出了小巷子。
四下張望，早就不見了那些姑娘的蹤影。
媽蛋！
路綺笙怒跺腳，不多時，便見警車駛來，路綺笙簡單敘述了情況，做好筆錄之後，打電話給薄涼。
一旁做筆錄的警員聽見薄涼大名，立即轉變了態度，保證會在一周之內找到描述中的這些女孩。
「嫂子，剛才那個人是誰啊？」薄顏和路綺笙坐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問。
好像剛才和那人對話完，嫂子情緒就一直不太對勁。
「一個人渣。」
「是……你的前男友嗎？」薄顏大膽猜測，畢竟這種反應，應該……是前男友沒錯吧？
路綺笙沉默幾秒，盯著手裡的紙杯，搖搖頭自嘲一笑：「不是。」
「哦。」薄顏識趣的住嘴不再多問，用路綺笙的手機打給媽媽彙報了事情經過之後，被勒令必須回家，只等了不到三分鐘便有車來接走了。
就只剩路綺笙一個人坐在那裡，好看的雙唇微微抿了抿，逸出心裡的疑問——
凌悅清，在你心裡，是我搶走了蕭子禾么？
尾音消散在空氣里，最終凝結成一個巨型的問號，讓路綺笙心裡怎樣都無法舒坦。
被薄涼接回別墅后，洗完澡一個人獃獃的坐在床邊，蕭子禾和凌悅清的事情發生之後，好像是第一次覺得這麼委屈。
薄涼忙好從書房回來，剛一開門，便見路綺笙像只被遺棄的小狗，靜靜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甚至連自己進來都沒有發覺。
寬厚的手掌覆在她的頭頂，輕輕揉動了一下，然後坐在她的身邊，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聲音溫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散在路綺笙的耳邊。
「嚇壞了吧，別怕。我在了。」
「沒事的。」路綺笙搖搖頭，側身看著薄涼，面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好溫暖，那個肩膀也好可靠，她忽然好想靠在上面，好好的休息一下。
「以後我也都會在。」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頓在她的耳邊，將她的小腦袋靠在自己懷裡。
「嗯。」
還在飄搖的那顆心似乎一下就安定下來了，哪怕是假的，也允許她停靠一下吧。
真的……
有點累了……
懷裡的小人呼吸變得均勻了，薄涼才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妥帖為她蓋好被子。
才剛起身，便見放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薄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匆匆走出了卧室。
「喂？」
「找到蘇放了。」電話那邊的聲音冰冷機械。
「是么？」那雙墨一般深稠的眸子忽然被點亮了：「他現在在哪裡？」
「蘇小姐離開后，將他一併帶走，但好像因為要辦理某些手續，最近又回到A市，現在在B市辦理相關證件，大約一周后離開。」
「他的具體地址發給我。」薄涼手指緊扣。
「好的。」
電話掛斷，薄涼站在窗前，A市已經看不見星空了，天上灰濛濛的一片，高樓大廈林立，甚至連月亮都找不到。
找到蘇放的話，一定也可以找到她吧？
腦海當中那個熟悉的影子微微側身，偏頭一笑，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紅唇微張，聲線也一如她的人一般炙熱誘人：「想我了么？」
蘇嬈……
哪怕只有一點線索，一絲機會，我也不會放過。
手機屏幕亮起，薄涼輕輕滑動屏幕，現出程源的簡訊內容：「小顏似乎被嚇得不輕。」
「多安慰她。」薄涼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回復道。
「我還是覺得你今天這樣做不妥當。且不說我們當時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蘇放，就算是蘇放，小顏和綺笙有危險，我們也應該先去找她們，等閑暇有空了再核實蘇放的事情，不是嗎？」
「早點休息。」
薄涼關掉手機，回到卧室，洗好澡剛準備關燈睡覺，便見身邊的小人慢慢蜷縮成了一團，整個身子都緊繃著。握住她微微冰涼的小手，輕輕在她背後拍了拍，才見她慢慢放鬆。
「說不定，合約真的要提前結束了。」薄涼小聲對著路綺笙說。
睡得香甜的路綺笙什麼都沒有聽到。
「可以拿到兩千萬了，你應該會開心吧？」想象到她高興得花枝亂顫的模樣，唇角便向上一彎。
她呼吸均勻，沒有反應。
「合約結束之後，我們也再也不會再見。」不知為何，薄涼心中竟生出一絲不舍來。腦海當中全是路綺笙的影子，她在笑，她在怕，她的小脾氣，她狗腿的樣子……
她依舊安靜，好夢酣甜。
「晚安。」薄涼關掉檯燈，才剛剛躺下，便見路綺笙向自己這邊湊了湊，抓緊了他的一根手指。
一夜無夢。
不知是該說警察效率高，還是薄家勢力廣。僅僅憑藉路綺笙和薄顏的描述，便在三天內找到了這群人。
果然如路綺笙所猜，當中大半都不是學生。但奇怪的是，沒有人認識凌悅清，也沒人知道蕭子禾，那天蕭子禾趕來，她們都以為是路綺笙叫來的幫手，所以迅速離開。
路綺笙咬著下唇，仔細想了想，才發出疑問：「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
她自問清白，男性朋友只有少數，搶了男人？搶了誰的男人？
「土豪，你是不是有什麼相好啊？」路綺笙問。
「怎麼？」薄涼微微抬眼。
「我……」路綺笙思來想去說不出口，只能作罷。
薄顏將那天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薄涼，薄涼微微思考了一下，便問：「當時情況緊急，你為什麼打給了綺笙，而不是我和程源，或者你媽？」
「我……」薄顏一愣。
「是啊，為什麼打給我呢？」路綺笙也疑惑道，不論怎麼看，她的戰鬥力都在這些人之下啊，薄顏為什麼偏偏打給了她？
薄顏低頭細細想了一會兒，腦海當中忽然閃過鄧琪琪放學前跟她說的話，心裡一驚。立即搖頭，掩飾道：「因為當時，腦子裡面只能想到嫂子嘛！」
「小顏你真好！」路綺笙一把抱住她，使勁蹭了蹭她的臉蛋，才略帶疼惜的摸了摸她擦破了的手掌，自責的說：「都怪我無能，保護不好你，白瞎你對我的這份依賴了。」
「沒事的。」薄顏笑笑。
「但你不是說，那些人的目標，是你么？」程源疑惑道。
咬了咬下唇，迅速在腦海當中搜索著辭彙，繼續道：「是因為哥哥不論怎麼說，都算是個公眾人物，之前和蘇嬈姐姐在一起，很多人都知道。現在突然和嫂子結婚了，大家自然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