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無能為力
邢樂樂熟悉國內的公關操作，和路綺笙掛了電話后，就行動起來。
而路綺笙則去了程錦年的辦公室，他正在給報告收尾，路綺笙把網上的事情一說，程錦年面色更肅然了。
「不能再拖了，這件事的爆發速度確實太快，我必須現在就去現場看看。」程錦年簡單收拾了東西，哪怕風險再大，可事情已經鬧成這樣，他不去不行。
路綺笙有些愧疚：「都是我之前硬要攔著你。」程錦年回身看她：「綺笙，這事不能怪你，從事發到現在不過三個小時，就是危機公關也要讓人緩口氣，你最初的決斷沒有錯。只不過確實如邢樂樂所說，有人在搗鬼，把事情瞬間鬧大了，所以我們才會措
手不及。」
路綺笙看著程錦年和主設計師匆匆離去，對背後搞鬼的人很是生氣，可也有些無措的脫力。
而此刻在薄氏總部的總裁辦公室，薄涼正在批改文件，薄顏閑閑地靠在皮椅上玩手機。
遊戲的音效滴滴答答地響。
薄涼不由按了按額角：「小顏，你能不能出去玩遊戲？」
薄顏偏不，擰著脖子說：「我不要，二哥你想趕我回家，我知道！可是大哥從部隊休假在家裡，天天拎著我罵，說我畢業了也不工作。」
「那是因為你確實沒有工作。」薄涼正色，「要不然，我安排你到下面分公司實習？」「不要，現在都有間隔年，我才不要一畢業就工作，至少好好玩一年再說。」薄顏理直氣壯，「而且，我也不想來家裡公司上班，當初大哥也不是不願意，所以才跑到部隊去的，各人有各人的發展，我以後會
慢慢找到自己的路。」
薄涼冷冷拆穿：「你也就是仗著家裡這點家底不上進而已。」
薄顏皺皺鼻頭，順手把遊戲關了，低著頭不服氣地頂了一句：「你也訓吧訓吧，反正過幾天大姐要回來，我跟著她一起出國玩兒，我們家啊，除了綺笙嫂嫂，就數大姐最好玩！哼！」
薄顏口中的大姐，就是程源的母親，一年四季滿世界尋找浪漫，看來薄顏是早就和她聯繫好了。
搖了搖頭，看著薄顏年少輕狂又無憂無慮的模樣，薄涼也不想再責怪她，反正薄家確實有家底，隨她去玩就是。
薄顏坐了一會兒，又拿起手機瀏覽，入目的就是此刻炒的沸沸揚揚的「程氏設計圖案」。
「現在的公司真是太無恥了！」薄顏翻了一水的微、博，全是責罵程氏的，頭頭是道地指責程氏圖紙出錯在先，玩忽職守在後，甚至有人開始在詬病程氏的兩個主要負責人。
薄涼沒搭理薄顏，她就湊上前去拿手機給薄涼看：「二哥，你可一定要注意，別讓我們家房地產那塊碰到這種無良公司了。」
突然被強喂新聞，薄涼只好賞了薄顏的手機一眼，這一看之下，薄涼的瞳孔就微微縮緊，有一張配圖上顯示了程氏公司的全稱，赫然就是路綺笙所在的那一家！
薄涼從薄顏手中取過手機，皺眉看了幾眼，薄顏還在邊上絮絮叨叨地數落著。
程氏公司工程出事故的消息一點點錄入薄涼的腦中，絕大部分人都是群情激奮，唾罵程氏的不負責任，間或有一兩句為程氏辯解的，立刻就被口水潮淹沒。
薄涼一眼就斷定，這件事情必然有人在後面引導輿論，而目的，絕不是指向工程本身，而是在慢慢往程氏的高層身上轉移。
程錦年本來就是華人，身家背景全在國外，想要摸清楚他的底細很難。
但路綺笙就不一樣了，她就是A市的人，只要有心調查，簡直易如反掌。
此時的言論里，已經隱隱有人在拋出程氏的路姓女高管，並開始扒拉她原本是攝影行業出身，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專業的設計師，所以出錯也是難以避免的，完全就是程氏從高層開始就上樑不正！
也不知道程氏的高層里，到底是誰惹了事……
薄涼微微皺眉，總覺得這髒水有往路綺笙身上潑的趨勢。
按下桌上的電話分機，薄涼便道：「楊婷婷，你進來一下。」
楊婷婷在那邊應了，薄顏就很是識趣，知道薄涼要談公事，在薄涼眼神剛掃過來的時候，薄顏便主動出去了。
楊婷婷走進來，薄涼便吩咐：「你去查一下現在網上關於程氏的消息，從最先發布消息的人入手，揪出到底是誰在後面推導。」
楊婷婷有些懵，程氏的新聞她確實也看到了，還在考慮要不要把程氏列為客戶黑名單，現在薄涼居然要插手？
「還有，以最快的速度壓制網上關於程氏高層的深扒。如果不行，直接把輿論往受傷的工人那邊引。」
薄涼知道掩蓋程氏工程出問題的消息，早就已經晚了。現在越為他們說話，反而會把討論引發的越激烈。而高層的深扒才剛剛開始，能壓制固然好，若是不行，倒不如用另一個方面，來轉移眾人的視線。
「有必要的話，動用我們在互聯網上的關係。」薄涼又補了一句。
楊婷婷這下知道了，薄涼是真要幫程氏，便立刻應下，走出去辦事。
薄涼又坐了坐，主動打了電話和事故發生的開發商聯繫，約見了會面，就即刻赴約而去。
程氏分部，程錦年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公司的燈還亮著，不用說，一定是路綺笙。
「情況怎麼樣？」路綺笙聽見腳步聲，就即刻迎接到走廊上。
程錦年的臉色並不是很好，有些頹然。
路綺笙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順手給他泡了一杯茶。
「我去找過開發商的王總，可是那孫子說話很客套，沒兩句就接了電話走了。」程錦年皺眉。
龍困淺灘，說的就是剛回國的程錦年了，尤其是在大部分事情都要靠關係說話的國內，他在這裡的人脈資源並沒有打開，想要說上話，真是困難重重。
「那具體的事故原因，就沒查到一點消息？」路綺笙把自己最後收尾的報告拿起來，交給程錦年過目。
程錦年翻了翻，一邊口氣沉重地說：「問題最嚴重的就是在這裡，王總把設計圖那一塊的事捂得很緊。我想去現場測量，結果那群工人全在那裡靜坐，想要靠近他們就喊打喊殺，堵著追著要說法。」
「怎麼會這樣，我們是去解決問題的，他們攔著人，就能有結果么？」路綺笙氣道，這才仔細看程錦年，發現他的衣服褶皺，手臂上也有細小的刮痕血跡，估摸著他還是和工人發生了小衝突。程錦年把路綺笙收尾的報告看完，放在一邊，抬眸帶著一種無能為力的頹然，看向路綺笙：「工人中間也有人在煽動情緒，可是王總不肯出面，我在那些工人心裡又不是有威信的人，就算我施加壓力，他們
也不買賬。」
很少看到程錦年這般模樣，那是對自己能力的懷疑。
路綺笙有些心疼，把剛才泡的茶拿起來放在他手裡：「我們只是還沒習慣A市的處理方式，這次危機反而是個磨鍊，挺過去了就是上了新台階，恩？」
程錦年嘆口氣，默默喝了一口茶水。
兩人之間，一時都是惆悵的氣氛。
「行了，你先回去吧，路贏在家肯定也等急了。」程錦年慢慢穩下心，勸路綺笙先走。
「可是你……」
「沒事，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聯繫上一些有用關係。」程錦年輕推著路綺笙往外走。
路綺笙回頭看了看程錦年堅持的臉色，有些遲疑：「要不我去找我媽說一下，她和我爸總歸是有些人脈的。」「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程錦年趕忙制止，「現在這事說大也不是特別大，雖然網上吵翻天，可是正統的媒體都還沒有做報道，你爸媽他們也許都還不知道。你爸爸的身體不好，你媽本來就夠
累了，還是別麻煩他們，反正邢樂樂也在幫忙了。」
「可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拿著招牌去賭。」路綺笙勸說，「明明知道有人在後面搗鬼，我們就應該利用所有的資源。」
程錦年點點頭，道理他知道，可是今天的一籌莫展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勝心，他就不相信，自己不能解決這個明明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
程錦年便說：「明天，明天下午，要是還不能解決，就再拜託你媽媽試著去想辦法。」
路綺笙嘆口氣，今晚網上的言論已經往傷患上面轉了，她有點擔心今晚不把事情解決，明天就真的要上頭版頭條了……
可程錦年鑽了牛角尖，路綺笙不好再繼續勸他，決定先應下程錦年，等出了公司再找邢樂樂和柳依商量。
程錦年看著路綺笙離開，眼神閃爍。
他隱瞞了路綺笙，今天王總打電話時，他聽到了對方的稱呼是「薄少」。
可程錦年不講，還是會有人告訴路綺笙。
剛剛走出寫字樓，路綺笙就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
每天準時報到的薄涼並不在。
也是，現在都已經八點多了，薄涼就算來了，也肯定早走了。
想要打車去找邢樂樂，路綺笙就接到了方田的電話。「綺笙，你還好么？網上的事情我才看到，真是急死我了。」方田一頓說，「不過你放心，我剛才給阿源打過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