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無助的薄涼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我……」程源沒有聽出薄涼情緒上的不對。
薄涼暴怒吼道：「我TM讓你叫救援隊，聽清楚沒有！」
程源整個人都被震的清醒起來，他連忙開車去警局。
「哥，嫂子她……」薄顏看著已經平靜的海面，內心是控制不住的難受。
如果，她不爭著想要下車買東西的話，整件事情就不會發生。
她抽泣著，跪在地上的薄涼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空氣中還瀰漫著膠皮味，出事地點的路面上還殘留著一絲絲火苗。
「轟隆隆——」又是一陣雷聲，隨之大雨傾盆而下。
最後的火苗也在大雨中熄滅了。
薄涼掏出手機，撥通老太太的電話。
「奶奶，綺笙出事兒了。」他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怒氣強忍著，可是那悲傷卻拚命地從他的每個汗毛孔中向外散發著。
老太太手中的電話掉落在地上。
「太奶奶你這是怎麼了？」路贏撿起電話，重新放到桌子上，薄老太太頭感覺頭一暈，身子跌向沙發。
江綉清見狀，立馬上前扶住：「您這是怎麼了？」
薄老太太很快地將消息消化掉，她囑咐著江綉清將路贏帶回到房間去。
江綉清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薄老太太連忙讓人備車，她得陪在他孫子身邊。
薄涼幾乎調來了所有的搜救隊，他們在暴雨中搜尋著，暴雨加上狂風，沿海路的海面波浪起伏。
他堅持著要跟他們一起搜救，蘇放和薄顏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這個消息，薄涼還沒有告訴柳依和喬志華。
在愛中，最痛苦的無非是其中的一方就要離開了。
「哥，海上風大，你披件衣服吧。」薄顏心疼地將衣服披在薄涼的身上。
薄涼的眼睛一時一刻都不肯離開海面，他就那樣望著，一旦那邊傳來聲音，他就會立刻打電話詢問是不是有路綺笙的消息。
「綺笙會沒事兒的，會沒事兒。路綺笙，我不准你出事情，你給我堅持住，我會找到你。」薄涼自顧自地說著，他的手中緊緊地攥著那枚戒指。
他還沒來得及為她親手帶上，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離開。
薄顏不忍心看到這樣的薄涼，她失聲痛哭起來，整個人癱軟在甲板上。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也不會這個樣子，都怪我，是我的錯……」
蘇放蹲下身子，將薄顏摟進懷中。
薄顏的手拽著他的衣領：「蘇放，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嫂子會沒有事情的對不對？不會有事情的……」
「沒事兒的，會沒事兒的。」蘇放收緊自己的雙臂，她的心裡疼，他更疼。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雨下又停，停了又下。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可是搜救隊依舊沒有路綺笙的任何消息。
薄涼的雙手撐在護欄上，他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他不能放棄，他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滿滿地都是路綺笙求救的樣子。
「哥，你不要這樣好么，你先回家好不好，我和蘇放在這裡，你休息一下，我們一有嫂子的消息就立刻通知你。」此時，薄顏的眼袋都能落到胸上。
薄涼只是搖搖頭，海面的氣溫不比陸地，薄涼的手已經冰的紅彤彤的。
遠處，一輛小艇駛了過來，薄老太太從小艇上走了下來，昨晚一夜她也在搜救的隊伍中。
「聽你妹妹的，奶奶在這裡，綺笙會沒事兒，你先回家。」其實，薄老太太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這樣的天氣，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被凍死。
薄涼終於轉過頭，他看著薄老太太：「找不到綺笙，我是不會回去的。」
他說完，又就繼續望向海面。
薄老太太沖著薄顏擺擺手，小贏那邊不能沒有人，她讓薄顏先送小贏去學校。
蘇放和薄顏先離開了。
薄顏一回到家中，江綉清就迎上前來想要詢問路綺笙的狀況。
薄顏搖搖頭，示意她路贏的存在，他們的問話就只好終止。
在她送路贏去上學的路上，路贏一直問著薄顏媽媽哪裡去了，每問一次，薄顏都感覺像是一把刀插在自己的心上一樣。
「小贏乖，媽咪最近要出差一段時間，姑姑最近接小贏上下學好不好？」她強忍著哭腔。
路贏明顯有些不開心，但還是點點頭，他眨著大眼睛問道：「姑姑，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薄顏連忙側過臉，這樣的謊話她真的有些撒不來。
中午。
搜救隊已經搜了十二個小時以上了，很多人已經要放棄了，奈何薄涼一直堅持。
薄老太太站在他的身側，說道：「這件事情需通知綺笙的家人了，搜救隊已經搜救這麼久，生還的希望太渺小了。」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必須由她這個長輩的開口。
薄涼點點頭，整個人已經有些虛脫。他拿出手機，遲疑了很久才撥通柳依的電話。
那側的柳依回應了好久，這邊的薄涼才開口說話。
是他，他弄丟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柳依和喬志華趕到現場的時候，薄涼已經來到了岸上，他坐在出事的地點，僅僅一夜的時間，他臉上的鬍子就長出了好多，蒼白的皮膚，無神的雙眼。
柳依本是想要好好教訓一下薄涼，然而看到這一幕，她也不忍心。
「都是我，我不應該把她自己一個人留在車上。」他彷彿在自言自語。
薄老太太走來，她輕輕拍了拍柳依的背部，但這種安慰更讓柳依失聲痛哭起來。
她知道，這樣的寬慰代表著她的女兒回不來了。
薄父也調來了所有的人，加入到搜救工作中，薄涼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坐在原地。
天色漸漸又黑了下來。
「孩子，回去睡一會兒吧。綺笙她……」薄涼頹廢的模樣就連柳依也看不下去了。
薄涼周圍的地上已經布滿了煙頭，他抬起頭，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兒，您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守著綺笙，她回來見不到我，會哭鼻子的。」
柳依的心裡一緊，一旁的喬志華也忍不住開口勸說：「薄涼，你休息一下吧，你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垮的，你回去睡一小會兒就行。我們在這裡盯著。」
薄涼搖晃著腦袋，不再開口說話，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閉上眼睛，只要一閉眼，他的眼睛里就會浮現出路綺笙沉溺在海面中的樣子。
她在拚命地呼救，他想要靠近，可是中間的距離卻怎麼也不肯縮短。
薄顏趕過來的時候，身旁還帶來了顧浩思，希望顧浩思可以勸說一下他。
顧浩思在薄涼的身側坐了下來，他遞給薄涼一支煙，然後點燃。
「兄弟，你這麼熬著，家裡的老老少少都陪你在這裡熬著，已經快24小時了，這意味著什麼你最清楚，活著的人還要繼續面對生活，不是么？」他苦口婆心地勸說，然而薄涼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淡淡地說道：「你要也是來勸我的，你就走吧。」薄涼說完從地上站了起來，也許是坐的太久，又或者是傷心過度，他眼前一黑，重新跌倒在地上。
顧浩思去扶，結果卻被他婉拒。
「我哥不吃不好喝已經一天一夜了，怎麼辦？」薄顏看向顧浩思，他的鬼點子向來很多。
可是如今，他也沒有了可用的招數。
「我想，這件事情也就一個人能夠解決了。薄涼再這麼繼續下去，綺笙還沒有找到，他就先垮掉了。」顧浩思說著。
薄顏一腳踹在顧浩思的屁股上：「既然想到了辦法，還不趕緊去。」
顧浩思先是一怔，隨後立馬去開自己的車子。
薄涼一個人站在斷裂的護欄處，他的腦海中反覆播放著當時的場面。
他們的車子剛停下來沒有多久，麵包車就撞了上來。而且，根據當是超市的監控錄像可以顯示，那麵包車的目標明確，就是想要讓薄涼車毀人亡。
麵包車的車牌號，薄涼已經派人去查了，結果是個套牌車。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這場車禍不僅僅是一場意外那麼簡單，這分明就是有人事先策劃好的。
也許，他們的目標是他，而不是路綺笙。
越想越懊悔，薄涼的頭開始劇烈疼痛起來。薄老太太來到一旁，她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奶奶，你回去吧，我在這裡就好。」薄涼說著。
薄老太太低著頭，冷冷地說道：「不管是誰，若是我查到了，我必定讓他付出雙倍的代價。」
原來，她也知道了這場事故並不是一場意外。
「奶奶，一切交給我，您回去休息吧。」
薄老太太的年歲大，她的身子比不上薄涼，吹了一夜的海風，薄老太太已經受了些風寒。
「薄顏，帶奶奶回家。」薄涼吼了一句。
薄顏連忙上前，扶著老太太上了車子。
從路綺笙出事到現在，蘇放一直都陪在薄顏的身邊，薄涼看著兩人，臉上露出一抹慘淡的微笑。
如果，他和路綺笙在一起是要以她的死作為代價，薄涼寧願一輩子只站在遠處觀望。
只是，這一切都成了幻影。
顧浩思開車車一路風馳電掣地來到裴景明的公司樓下，他能想到的神人也就只有裴景明了。
薄家將路綺笙車禍墜海的消息全面封鎖了，所以裴景明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顧浩思風風火火地衝進他的辦公室，甚至連門都沒有敲。裴景明先是回應一聲冷笑，隨後便是冷嘲熱諷：「這顧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毛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