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試吃
轉眼就到了午宴時分，作為此次遊園會的東道主，沈裕自然要出席說幾句場麵話。
宴會廳中最好的位置留給了有意和沈家結親的三位男子。
秦修堯和淩雲麵上沒什麽表情，坐在矮幾後慢慢品酒。
陳畫橋手中把玩著一個甜杏，不時朝沈裕身邊的沈金珠看過來。那俊秀的容顏，加上直白又熾熱的目光，怕是會將一般女子看到害羞的低下頭去。
但沈金珠不是一般女子，她回給世子一個友好的眯眼笑。然後忽略了奶狗殷切的目光。
沈家富庶，沈裕也非常願意和官家打好關係，因此宴席上的茶酒美食都是上好的。還有從南麵運來的時令瓜果。
待膳食上的差不多了，沈裕也結束了和賓客們的商業互吹。
沈金珠忽然清清嗓子站了起來。
沈裕看向自己的女兒，麵上帶了幾分意外。在這麽多人麵前，寶貝珠兒可別出什麽岔子。
沈金珠拍拍便宜老爹的手臂，示意他不必緊張，隨即讓下人們搬東西上來。
“感謝各位公子和小姐參加沈家舉辦的遊園會，夏日暑熱，小女特地為各位準備了一些飯後甜點，讓大家試吃。”
小廝們抬了兩張矮幾上來，隨後又有丫鬟抬著幾個琉璃製的大托盤。
這時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這是什麽點心，看著有點像冰？”
還有人語氣中帶了一絲興奮：“沈家真是大手筆，這麽熱的天，哪裏弄來的冰？這可不便宜。”
甜點擺放完畢，大廳中間的琉璃托盤上堆了滿滿兩堆乳白色的沙冰，上麵澆了深紅色的蜜豆，另外一個上麵是橙黃色的也不知是何種果醬。
聞起來倒是香香甜甜的。
沙冰的周圍，還放滿了一小盅一小盅的琉璃盞，裏麵不知盛的是何物。
見那些甜點被抬上來，秦修堯拿著酒盞的手頓住，麵色冷了幾分。
還以為那女人早上很有誠意做了甜點來道歉，是隻給他獨一份的。
此刻看見滿滿一桌人盡可食的點心，他突然有些不悅。
嗬，怎麽她是打算收買在場所有男子的胃？
沈金珠一聲令下，仆人們開始給大家分食，用一個銀製的小圓勺挖下一個冰球，上麵再澆一些甜甜的紅豆沙，或者黃桃醬。
另外每個人麵前還被放上酒杯大小的琉璃盞，裏麵就是秦修堯早上吃過的牛乳糕。
秦修堯看著眼前還沒拳頭大的琉璃盞，臉色稍霽。到底還是不一樣的，他早上吃了三碗，比這大多了。
一旁的淩雲沒吃過這新花樣，看秦修堯似乎了然在胸，用詢問的目光看他：“這是……？”
秦修堯一臉漠然，淡淡道：“牛乳糕。一大早巴巴的送到我院裏，吃膩了。”
淩雲伸手就拿走了秦修堯麵前的琉璃小盞，笑道：“既然督公已經吃膩了，這盞就讓給淩某吧。這麽丁點不夠吃。”
秦修堯按在膝頭的手抬起又放下。
罷了！讓他一口吃的。畢竟娶白麵團的事還要靠他。
看淩雲吃得一臉滿足，秦修堯用手裏的扇柄叩打著桌麵，涼涼道：“遊園會就要結束了，淩將軍和沈小姐可相熟了些？再不主動，旁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禮已經送了，沈姑娘很喜歡。”淩雲頭也不抬，專心致誌的對付眼前的相思雪。
秦修堯捏緊扇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看向斜對角，傻世子正黏在沈金珠身邊，而沈金珠分明笑得十分愉悅。
“沈姐姐，你做得點心真好吃，我還想要！”陳畫橋帶著一臉無邪的笑意。
沈金珠招手，讓丫鬟又拿兩盅牛乳糕過來，帶著長姐般的微笑看著他：“吃吧。”
雖然不能做夫君，但光看看還是很養眼的。
這時候在矮幾前，卻有人起了衝突。
“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是個年輕男子的怒罵聲。
被罵的小廝低著頭，囁嚅道：“是……是大小姐吩咐的。”
男子朝沈金珠這邊看來，正好對上沈金珠投過去的目光。
沈金珠帶著笑意站起來，“李公子莫怪，這確實是我的意思。”
那位李公子是禮部侍郎家的庶子，尚未議親。
因為是庶子，家中並沒有安排特別合他心意的親事，所以他這次來其實是想碰碰運氣。他看中了國子監主簿虞大人的嫡女，虞雪。
原來沈金珠分給大家的點心隻夠嚐嚐味道，再想吃卻是沒有了。他見坐在不遠處的虞雪吃完相思雪有些意猶未盡，就自告奮勇的站起來，要幫她再去拿一碟。
誰知道被站在矮幾邊的小廝攔住，說再拿就要付錢，而且是一兩銀子一碟。
一兩銀子李公子不是拿不出來，但剛剛沈金珠還招招手，叫人拿了甜點給那傻子吃。
怎麽他過去拿就要問他要銀子，他還以為是這個小廝使壞，所以大聲怒罵了一句。也是想引起大家注意，誰知沈金珠居然笑眯眯的說：是她的意思。
一時間李公子就有些尷尬。
沈金珠忙笑道：“這是我的不對，剛才光顧著給大家上點心，忘了宣布一件重要的事：下個月我們沈家會在京城的演武街開一家糕點鋪子，專門賣各類甜點糕餅。”
“今日的甜點是想讓大家嚐嚐口味，順便試著販賣一下。在座的各位公子小姐都是京城裏人人追捧的表率，你們認可的東西，其他年輕人必然也會喜歡。金珠今日就先在此謝過大家捧場了。也謝謝李公子慧眼識珠，第一個為沈家的糕點鋪子捧場！”
沈金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李公子總不好為了一兩銀子，砸“沈家”的場子！
雖然沈金珠突然收錢，讓人有點不悅。但大家在這裏白吃白喝了三天，一兩銀子都不肯出，未免顯得太小氣。
李公子隻能笑笑：“這牛乳糕不錯，也不會融化，我買十盞帶回去給府上母親和姊妹們嚐嚐。”
“哎，多謝李公子！福祿你還愣著做什麽，快去拿個食盒給李公子裝上。”
沈金珠利落的吩咐，剛才被罵的小廝連忙點頭，匆匆跑去拿食盒。
本來這兩樣點心確實好吃，很多人也是意猶未盡。
想不到沈金珠這個商戶女居然這樣會吊人胃口，隻給那麽一小盞，剩下的居然要一兩銀子一盞！
一兩銀子對在場的人來說不算多，但京城裏哪家糕點鋪子的點心敢賣的這樣貴？
李公子又多拿了幾盞去給虞雪等人吃，並豪放的說：“這些都記在我帳上，等會一並結了。”
一個庶子這樣喜歡出風頭，其男子自然不甘示弱。
很快就有其他的年輕公子上前來買牛乳糕和相思雪。
矮幾上原本堆了一堆吃的，慢慢的，變成了一堆白花花的銀子。
沈金珠笑得見眉不見眼，她自打知道這個世界的調味料發展如此落後，就打算要開一家賣吃食的鋪子，如今就先從糕點開始吧。
隻是沈金珠臉上的笑容還未收起，門外就有個小廝急急忙忙跑進來，大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有個戲子在門外哭鬧，說一定要見您。”
沈金珠愣了一下，戲子？
一旁的甜棗帶著恍然大悟的神情，“小姐，該不是小鳳仙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把目光投過來，還有人臉上帶了幸災樂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