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囂張，太囂張了
為首的婆子一把奪過李管家手裏的銀票，“老李，夫人對你這麽好，你豬油蒙了心啦！”
李管家冷不丁被人搶了銀票，有些惱火：“老爺叫我來結賬，你做什麽？”
“這銀票我要還給夫人！”那婆子邀功似的拿著幾張銀票跑到門口，交到一身華貴錦服的虞夫人手裏。
虞夫人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她的女兒虞雪。
虞夫人跟著老李來的時候，以為李管家會走到花街柳巷去，沒想到卻來到演武街這條京城最熱鬧的街道。
從外觀看，沈記也確實是家正經做生意的酒樓。
“這裏原本是京城最大的茶館。”有個婆子附在虞夫人耳邊低聲道。
虞夫人一進門，就將官夫人那種淩冽的氣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店小二見一大幫子仆婦們湧進來，原本是想上前招攬客人的，但看她們那陣勢不像來吃飯，倒像來尋釁的。
“誰是你們掌櫃？”虞夫人抑揚頓挫的道。
店小二愣了愣，來者不善，但他到底是個男人，要幫掌櫃的擋一擋。
“你們找掌櫃的有什麽事？”
虞夫人從上到下晲著小二，顯然是不想搭理店小二。
“什麽事？把你們店裏的狐媚子叫出來！你們這是什麽黑店啊！吃頓飯要四百八十兩銀子，就算是花魁陪酒，一頓飯也用不著這麽多吧！”一個婆子出麵幫虞夫人開了口。
花魁陪酒？這話真是說的難聽極了。
櫃台邊的沈金珠很難不注意到這樣一群氣勢洶洶的婦人衝進來。
這時青梅和甜棗一聽也立即衝了上去，一邊一個站在小二身旁。
“怎麽說話呢？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們沈記的飯菜就這麽貴。”青梅用虞夫人打量店小二那種眼神上下打量著那個婆子。
“你是虞大人府上的吧？怎麽虞大人昨日吃了飯，沒錢結賬，今日居然找一幫婦人鬧上門來？這也太沒品了。”青梅向來有什麽說什麽。
“就是，吃不起就別吃。”那店小二也低聲嘀咕了一句。
“誰吃不起！你說誰吃不起？四百八十兩！京城哪家酒肆飯菜這樣貴。你們這裏怕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婆子也不是好惹的，一下子高喊著跳起來。
沈記酒樓的位置很熱鬧，演武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很多。有人見一大幫子人湧進沈記酒樓，原本就遠遠站在對街看熱鬧。
又聽那婆子大喊大叫，說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駐足圍觀的人一下子更多了，還有人站到門口看熱鬧。
都說沈記酒樓的菜很貴，難道除了吃飯，酒樓裏還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項目？
沈家那麽有錢，沈大小姐不至於吧？不過每日進出酒樓的那兩個小丫鬟倒是長得挺水靈的。
“什麽叫見不得人的勾當？”一道清亮平靜的女聲響起，沈金珠走過來。
見正主來了，虞夫人也走到眾人麵前。她用輕視的目光打量著沈金珠。
聽說沈家大小姐又胖又蠢，但眼前的女子不僅看起來不胖，還眼神清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自信與貴氣。
這樣的富家小姐，你很難將她跟三教九流，見不得人的勾當聯係起來。人家一看就是明明白白做生意的，而且是做大生意的。
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虞夫人一時還真答不上來，畢竟這隻是她自己的猜測。
沈記酒樓裏看著沒什麽人，但店裏的裝飾卻富貴華麗。牆上掛的山水字畫一看就都是真跡，連桌麵上插的筷子都是銀製的。
進這樣的店吃飯，真就是很貴的樣子。
站在虞夫人身側的虞雪看見沈金珠也愣住了。
這……是沈金珠嗎？許久不見，她不僅變瘦了，還變美了！
五官變得立體，眼睛也變大了！杏眼桃腮，眉目含情。
原本穿著襦裙都像個桶的女子，現在穿著一件刺繡鑲邊金枝線軟緞雞心領窄袖，顯得身材凹凸有致。
不算弱柳扶風那一掛，卻有種屬於豐腴女子的媚意。兩頰肉肉的，帶點嬰兒肥。用現代的話來講就是那張臉又純又欲。
如果不是虞雪很熟悉沈金珠的聲音，她幾乎以為沈金珠換了張臉，不，是全身上下都換了！
虞雪眼中閃過一絲嫉妒，怎麽會這樣？
見母親沒開口，虞雪上前一步，看向沈金珠道：“我父親昨日在這裏請客吃飯？”
“是啊。”沈金珠答得很自然。
“那為什麽他會欠下四百八十兩銀子？”虞雪忿忿不平的問。
“四百八十兩很多嗎？”沈金珠反問。
“這……”虞雪被噎住了。
人群中傳來一陣輕笑。四百八十兩對尋常百姓來說是挺多的，但是虞大人好歹是個從四品的京官，難道連四百八十兩銀子都覺得多？
“四百八十兩是不多，但是一頓飯吃掉這麽多就不正常了。”虞雪漲紅了臉道。
沈金珠輕笑一聲，眼裏帶了幾分戲謔：“虞小姐大家閨秀，想必平日裏不怎麽出門吧？”
沈金珠看向門口看熱鬧的百姓，高聲問了一句：“沈記的烤乳豬多少一隻？”
“一百兩！”人群裏立即有人哄笑著附和。
沈金珠這是在嘲笑她沒見識了？虞雪又羞又惱。“我爹一把年紀，也吃不下四隻烤乳豬！”
沈金珠懶得和她爭辯，“青梅，把我們的菜譜給虞夫人和虞小姐看看。”
青梅脆脆應了聲，把一卷金線鑲邊的菜譜遞到虞雪手裏。
一邊大聲說：“哪裏吃不下！虞大人胃口好著呢！昨日他和張大人一起吃了一隻烤乳豬，兩碟醬牛肉、六屜水晶包、六壺酒並三盤時蔬。你們自己算算要多少錢？”
胃口好到把我們的晚飯都吃完了！青梅和那兩個小廝腹誹。
虞夫人和虞雪麵色不善的湊到一起看那菜譜，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價格。兩人對視一眼，無話可說。
原本以為虞大人這錢肯定花到見不得人的地方了，誰能想到呢，這世上居然真有一隻烤乳豬賣一百兩銀子的黑店！
“醬牛肉三十兩一盤，水晶包三十兩一屜……”虞雪邊看邊將菜的價格念出來，“你這裏的菜為什麽賣這麽貴！”
“因為好吃啊。”沈金珠答得很自然。
囂張，真是太囂張了！
不光虞家母女覺得沈金珠這話囂張，連外麵圍觀的人也覺得沈大小姐的態度囂張極了。
水晶包三十兩一屜？外麵的小籠包一屜就買幾文錢。這哪裏是在吃包子，簡直就是拿著銀錁子在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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