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贈菜
姚遵耳根子微熱，他本也沒想著隱瞞消息來源。隻是沈予諾這樣的暗示，讓他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受。
他知道表妹已經定親了，原本有過些念想，但表妹說了隻把他當兄長，所以他也未曾陷得不可自拔。
“堂哥又說笑了，你我都是珠兒永遠的兄長。”姚遵摸摸鼻子，“我們還是討論討論如何將這生意攬過來。”
沈裕見姚遵這樣表態，點頭笑道：“遵兒說的是，這事就交給你去辦。”
姚遵愣了愣，沒想到表舅會把這樣重要的事全權交給他來負責：“表舅，這……”
“去吧，我相信你。”
姚遵沒再推辭，他知道表舅這樣做一是信任他，二是磨練他。
之前沈裕身子不行，許多重擔一下子壓到他和沈予諾身上，沈予諾各方麵的表現都要比他好些。
他們二人雖然都跟著沈裕，但沈家家主的位置基本上就是要交給沈予諾，更何況他也姓沈，和沈裕是同宗。
沈予諾的父母都健在，從小有父親教導，還在私塾念過書。而姚遵自幼喪父，一直由母親拉扯大，十幾歲才到沈裕身邊，真正跟著沈裕學做生意也就四年時間。
比起沈予諾從小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遇到事情還有父親提點支持。姚遵的基礎自然要差些。而且他遇到什麽事，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
有些事是沈裕刻意考量他們的，他自然不能再請教沈裕。而是要自己摸索著做。
這次沈裕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他做，顯然又是一次對他的考量。
姚遵轉身要離去時，沈裕忽然跟出來叫住了他，低聲在姚遵耳邊交代了幾句。
姚遵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點點頭應下了。他對沈裕的話向來很遵從。
沈裕回頭，見沈裕諾正站在門內微笑著看自己。
“來來來，再殺一盤。”沈裕笑道。
“堂叔，你身子剛好沒多久，不如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對了，您最近感覺如何？”
沈裕捋捋胡子，“自從珠兒替我請了神醫，我每隔一段時日就去他那邊紮針，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最近沈裕麵色紅潤，甚至白胖了不少，看起來像是能長命百歲的樣子。
“看堂叔身子這樣好，我和表弟也能輕鬆些。”沈予諾笑著說。
從前他要是說這樣的話，沈裕都會說：“我去了，沈家早晚是你們的。”
但現在沈裕身體好了，這次他沒有接沈予諾的話。而是給沈予諾分派了其他事務。
跟姚遵去開發米行比起來，這些事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
暮色時分，沈記酒樓裏坐了幾桌人。
沈記的生意好，和別處的生意好不同。別的酒樓生意好那是人滿為患，座無虛席。
沈記的生意好，有三桌客人那就算生意好了。
畢竟在沈記隨便一桌酒席賺的錢，可以抵別的酒樓半個月甚至一個月的淨利。
今日一桌坐的是淩雲淩將軍。
一桌是大理寺卿冉奇略，還有一桌則是太仆寺張少卿和他的朋友。
淩將軍是沈記的常客了，在沈記初開業時，幾乎日日都來。
後來大約是實在承受不了沈記高昂的菜價，改成了隔日來，或者隔兩三日來。
大理寺卿冉奇略是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一臉嚴肅。也是因最近常聽人說沈記的酒樓菜肴味道十分獨特，因著好奇才來嚐試的。
而張少卿也能算沈記的常客。但他來了好幾回，就沒有一次是自己掏錢的。他總有法子找到請他吃飯的朋友或者同僚。那些人往往都是第一次來，有的不知道沈記的價格上來就客氣的點一桌子菜！
青梅和甜棗雖然不齒張少卿宰人的行徑，但他到底給沈記帶來不少生意。上門就是客，每次青梅也是笑臉相迎。
淩雲每次來都是一個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自斟自酌。
“淩將軍來啦！今日您吃點什麽？”甜棗走到淩雲那一桌招呼他。
“最近有什麽新菜品？”淩雲看向甜棗手裏的菜譜，幾日不來好像菜譜又換過了。
“最近本店新上了蟹黃包，水晶蝦餃。下酒菜的話烤乳豬暫時不做了，換成了琥珀東坡肉。”
現在剛入初秋，蟹黃還是十分稀少的，一隻螃蟹也就那麽點蟹黃，她竟然還能給做成包子？
淩雲咽了咽口水：“這幾道都上來嚐嚐。再來一碗麵。”
“好嘞，淩將軍。您要不要試試本店新釀的燒酒：鄱陽湖。小姐說了入秋之後螃蟹配黃酒，最是美味。”甜棗的嗓音甜甜的，聽起來讓人十分舒服。
“這鄱陽湖啊，是我們小姐自己釀的，味道鮮甜醇和，一口下去有一股暖意從腹中直達四肢百骸，來一壺去去夏末的濕氣是最好不過。”
“來一壺。”淩雲連價格也沒問爽快的道。
“好嘞！蟹黃包，水晶蝦餃各一籠……”一旁的店小二高聲呼喊著去上菜。
甜棗給淩雲倒了杯茶，“將軍，這大麥茶是送的。小姐說這茶暖胃健脾，您嚐嚐。”
淩雲拿起青瓷的杯子，一股麥香撲鼻而來。
大麥茶？淩雲唇畔勾起一抹笑意。這沈金珠在吃食上麵花的心思還真不少。什麽時候麥子也能做成茶了？
淩雲嚐了一口，和其他酒肆裏送的茶水不同。大麥茶有股淡淡的麥香味，口感爽滑、醇香，很適合餐前開胃。
“淩將軍，還有點心。”甜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白瓷小碟，裏麵放了四塊小小的糕點。
半透明的外皮，裏麵是赤、橙、黃、綠，四色餡子。外皮上還有雕花，看起來就精致可口。
“這是什麽？”淩雲開口問，他並沒有點這個。
“這是贈的糕點，淩將軍是我們這裏的常客，這是小姐讓送的。”
淩雲不由得看向站在櫃台後的女子，白得晃眼的皮膚，殷紅的唇，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那氣色，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好生將養大的姑娘。
淩雲舉杯衝沈金珠時義，沈金珠微笑頷首算是回禮。
“這赤色的是紅小豆磨成的，黃色的是南瓜，橙色的是蛋黃，綠色的……淩將軍你猜猜是什麽？”
甜棗俏皮的問，這時鄰桌的張少卿已伸長脖子看了過來：“這糕點是贈的？我們這桌怎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