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奠雁
沈金珠坦蕩蕩說對姚遵沒有男女之情，秦修堯信了。
??但是姚遵對沈金珠呢？秦修堯是個男人，不會看不出姚遵眼中的占有欲。
??姚遵本不是勇猛的性子，但為了要沈金珠，他胡言亂語連命都不要了。
??秦修堯冷著一張臉狠狠拉住沈金珠往外走，不知不覺間手上多用了幾分力。
??“你鬆手，弄疼我了！”沈金珠不免掙紮著抱怨道。
??秦修堯回過神來，鬆了力道，卻沒有放開沈金珠的手腕。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即便顯出幾分怒意，也是為了震懾旁人。
??他忽然發現如今隻要牽涉到沈金珠的事，他就很容易動怒。秦修堯垂下眼眸，拉起沈金珠的手，她皮膚細嫩，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紅印，剛才他太用力了。
??秦修堯將她的手腕抬起，放到嘴邊。沈金珠縮了縮，他想幹嘛？
??下一刻秦修堯居然用氣息輕輕吹著她手腕上發紅的皮膚，帶了幾分自責的神情：“剛才不查，太用力了。”
??男人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皮膚，癢癢的。卻使得她心間泛起一陣漣漪、
??沈金珠有幾分臉熱，心中還有幾分矛盾。雖然秦修堯喜怒無常，但有時候真對她挺好的，溫柔起來任何女子對著他那張俊臉，都很容易沉淪。
??沈金珠不敢想，到時候她若是做出那件事，秦修堯麵上會是什麽樣的狂怒表情。
??“沒事，不疼了。”沈金珠抽回自己的手，“我表哥真的會沒事嗎？”
??“他在不是好得很？還有力氣跟我叫板。”秦修堯諷刺道。
??“那為何要等我們成婚後才可以將他放出來？我又不會跑。”
??秦修堯靜默一瞬，“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總歸不會害你。”半晌看沈金珠不放心的神情他又加了一句：“也不會害他。”
??沈金珠心虛的看他一眼，隨即低下頭：“謝謝”
??*
??十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就在這天清晨，秦修堯騎著高頭大馬，馬脖子上係著紅綢。一隊人吹吹打打，朝著沈府的方向去迎親了。
??這陣仗倒是不小，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哎，這不是督公秦修堯嗎？他今日成親？”
??“沒聽說啊。隻知道他跟沈府的大小姐沈金珠定親了。婚期似乎沒這麽近？”
??“大概是婚期突然提前？”
??“這倒是怪事，沈府那麽富貴講究的人家，怎麽女兒要成親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是啊，我家有個遠親跟沈府沾點親，也沒聽說收到請帖。沈裕這是不打算宴請賓客？”
??一路上百姓們議論紛紛，還有愛湊熱鬧的跟著秦修堯的迎親隊伍去看熱鬧。
??賓客自然是請了的，隻不過沈裕沒有大操大辦，隻是宴請了一些近親，平日裏確實很要好的朋友。
??沈裕是做生意的，按理說朋友很多，若真要請眾多朋友來，那沈府必定要擺上百桌的流水席。況且他寵愛女兒的名聲在外，這次如此低調確實很奇怪。
??但很快百姓中有人猜測：這也不奇怪，畢竟沈金珠嫁的不是什麽王孫公子，而是個太監。
??嫁給一個太監有什麽值得高興的？雖然秦修堯權勢通天，他帶領的玄衣衛就像皇上手中一把趁手的利器，指哪兒打哪兒。
??但他畢竟是個太監，太監不會有後。哪怕他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終他死後，那些富貴和權勢也會如過眼雲煙，消散無蹤。
??原來沈裕的女兒蠢笨癡肥，根本沒什麽像樣的人家看得上。所以當初才和秦修堯定親。兩家也算各取所需。
??但後來不一樣了，沈金珠出落的越來越漂亮，有不少人動過心思的，但礙於秦修堯凶名在外，才沒人敢招惹。
??所以……
??眾人忽然想明白了，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總結道：“我看呐，肯定是沈家小姐出落的越來越漂亮，又會做生意，家世又好。沈老爺難保沒有旁的想法。這督公定然是急了，所以才想早早把婚事敲定！”
??眾人附和點頭，這個原因看起來很合理。
??誰要是能娶到京城首富的女兒，也想早些將婚事定下來。
??“這就難怪沈家如此低調了，沈小姐和沈老爺定是不情願的。”
??“你又不是沈小姐，你如何知道她不情願？”
??“那你願意嫁給一個……”那人陡然提高音量，隨即意識到什麽，又壓低聲音看看四周，“你願意嫁給一個太監啊？”
??被懟的人啞口無言，不再作聲。人家大喜的日子，眾人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沈府門口已經有下人開始拋灑糖果、桂圓、銅錢等物件。小孩子們嬉笑著上前哄搶。
??還有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好不熱鬧。
??沈府門口原本站滿了人，但見秦修堯帶領著依仗隊伍過來了，連忙將朱紅的大門關起來。
??秦修堯今日穿了一身紅，麵帶喜色，難得不像往常那樣冷著臉。這使他俊秀的麵孔變得柔和而溫情。
??人群中的姑娘、婦人們看了，都忍不住暗暗讚歎：督公雖說可怕，但那顏色確實是一等一的。隻可惜太凶，還是個太監。
??秦修堯利落的翻身下馬，大步朝沈府門口走去。林媒婆緊緊跟在他身側，小聲提醒他：“督公莫急，待老身先上前奠雁。”
??秦修堯頷首，站在一旁等候。
??林媒婆從一旁小廝手裏接過一隻竹籃，裏麵綁了一隻大雁。
??雁是候鳥，隨氣候變化南北遷徙並有定時；且配偶固定，一隻亡，另一隻不再擇偶。南往北來順乎陰陽，配偶固定合乎義禮。
??在大靖，以雁為禮象征男女的陰陽和順，也象征婚姻的忠貞專一。
??沈府見秦修堯帶人來，關上大門，這叫攔門。林媒婆滿臉喜慶，上前重重拍門。
??門內有人高聲問：“何事？”
??林媒婆的嗓門也不小，笑吟吟的答：“督主來迎娶新娘了！”
??這時門開了不大不小的一道縫，林媒婆忙把提前準備好的紅包塞進去。隨後門又關上了。
??這也是大靖的習俗，這紅包是分給門內攔門的女方親友，若是新郎給的紅包不夠大，裏麵的人就會讓新郎在外麵多等一會兒。
??新郎這邊的人害怕誤了吉時，隻能再敲門，再給紅包。隻等裏麵的人滿意了才開門放新郎進去。
??林媒婆匆匆拿出紅包塞了進去，門口看熱鬧的眾人都沒看清，也不知道秦修堯給的紅包有多大。
??眾人此刻都緊緊盯著沈府朱紅的大門，好從沈家開門的速度來判斷裏麵的人對督公給的紅包是否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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