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秉公處理
沈金珠摸不準秦修堯的意思，不知道他是在擔心哪方麵。於是乖順的道：“就算真的起了戰事，大靖那麽多將軍，也不一定非要你上戰場吧？退一步說，就算你真要去，我也會乖乖在家裏等你的。”
秦修堯緊緊扣著她的腰沒說話。
沈金珠試探著問：“你要是真不放心，我跟著你去？”
這話終是把秦修堯逗樂了：“軍隊中不能有女子，你跟去做什麽。”
沈金珠把頭埋在他頸窩裏悶悶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把我留在京城，怕我紅杏出牆唄。”
秦修堯沒說話，黑暗中呼吸卻是重了幾分。
皇帝已起了疑心，今日在禦書房中，皇帝突然在他麵前提起當年衛家的案子。問秦修堯對當年衛家的案子怎麽看？
甚至還假惺惺的說：“朕覺得當年冤枉了衛卿。每思及此案，都追悔不已。”
他說此話的時候，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秦修堯。
秦修堯麵色平靜，甚至淡漠。但他心中的血液卻幾乎逆流。這個狗賊！秦修堯恨不得當場就一劍割斷他的喉嚨。
衛家幾代從戎，一直對皇家忠心耿耿。但也因為功高蓋主，在當年新帝登基時，成了皇帝眼中的“威脅”。
後來衛家因為莫須有的“通敵叛國”的罪名被滿門抄斬。那時秦修堯的父親似有所感應，提前將秦修堯安排在城外莊子裏，最後才逃過一劫。
秦修堯，他其實姓衛。
至於原本的名字，已不是那麽重要了。
皇上命秦修堯去翻查衛家當年的案子，並說：“朕記得衛家似乎還有一子一女當時不在府中，將他們找出來。若當年真是冤枉了衛卿，朕會好好補償衛家的那對兒女。”
秦修堯淡淡的問：“若是當年沒有冤枉衛家呢？”
皇上笑了笑，沒有說話。但秦修堯知道他的意思：斬草要除根。
一兒一女？秦修堯險些就上了當，他是有兩個妹妹的。若不是許多年前他就已經抱著希望私下裏查過衛家還有沒有別人活下來，此刻他怕真是要在皇帝麵前露陷。
他的神情哪怕出現一絲震驚，或者期盼。或者他私下去打聽那個不存在的“一女”，皇帝都會確定他衛家後人的身份。
即便此刻，皇上也已經開始懷疑和試探他了。
而西北邊境那邊的事，是淩雲告訴秦修堯的。玄衣衛的勢力日漸壯大，和當年的衛家一樣，會成為皇帝的心頭患。
如果真起了戰事，派他們出征參戰，是很好的削弱玄衣衛兵力的方法，合情合理。
原本秦修堯無牽無掛，報仇是他這些年唯一的目標。然而沈金珠成了他計劃中的變數。
沈金珠有一句說對了：他怕她紅杏出牆。
倒不是多麽不信任沈金珠，隻是他是個“太監”。沈金珠也一直介意這一點。如果他離開了，難保那些狂蜂浪蝶不出現在沈金珠麵前。
就拿今日店裏的事情來說，秦修堯已經跟大理寺的人打過招呼了。周擁的事務必“秉公”處理。
沈金珠驚駭不已，原來這涉及到了宮裏的皇子奪嫡，雖然沈家沒有當官的，但沈家有錢。隻要沈裕願意支持其中任意一位皇子，那人的贏麵就大了很多。
所以之前她遇到的那些暗殺，都是因為沈裕拒絕攪合到皇家奪嫡中，而惹怒了某位皇子嗎？
可是她的哥哥弟弟難道也是同一派係所殺？經過這麽多年，那位皇子現在該多大？
沈金珠不由得想起現在朝堂上熾手可熱的兩位皇子：淮王和景王。
他們現在都二十多歲，原本他們之上還有一位太子，但是太子犯事被貶，路途中被人暗殺，最終也沒追查出凶手。
沈金珠作為一個閨閣女子，記憶裏所知的隻有這麽多。
原來沈家的仇人是身份高貴的皇子，這令沈金珠更覺得頭大。
“是淮王還是景王？”沈金珠看向沈予諾。
沈予諾笑笑，“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哥哥舍不得你死，還想留著你，陪我一起看沈家崛起。當然是在我的手上崛起。”
“你做夢，你以為我爹真被關進大理寺了？”沈金珠看他一副得意的模樣，忍不住懟他。
“哈哈哈。”沈予諾仰頭大笑，“堂叔是否真的被關，又或者很快就能被放出來，你以為我很在乎？當我將你從沈府帶出來的那一刻，堂叔就生死堪憂了。”
沈金珠豁然站起，“大理寺裏麵也有你們的人？”
沈金珠驀然想到，單是一個沈予諾恐怕還沒那樣的膽識和勢力跟沈裕抗衡。但如果那位皇子不能籠絡沈裕，轉而從他身邊的人下手，收買了沈予諾。那麽他們能做的事就有許多了。大理寺中肯定也有那位皇子的人。
沈予諾跟在沈裕身邊多年，沈家許多事他都知道。甚至他在沈家也有很大的權力，當你的對手是身邊十分了解你的人……沈金珠越想越覺得膽寒。
沈予諾麵上是依舊不變的溫和笑容，那笑容在此刻的沈金珠看來卻有幾分陰險恐怖。
“二妹妹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過了今夜你的太監夫君可能就不在這個世上了。堂叔呢，如果他不是那麽冥頑不靈，應該還能剩一條命。日後，你就跟著我罷。”說著他又向沈金珠伸出手來，眼中帶了一絲期盼。
沈金珠狠狠打開他的手，麵上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我們是堂兄妹！”
沈予諾撫著自己的手背，悠悠道：“為了二妹妹，我什麽樣的背信棄義的事都做了，又何妨這些世俗虛禮。”
“你……你這樣見色起意，真叫人惡心！”
沈金珠覺得他定然是看見現在自己的容貌，動了什麽齷齪是心思。
“嗬嗬，見色起意？二妹妹這可就誤會我了。你大約忘了小時候哥哥是怎麽對你的罷？”
小時候的事，很多沈金珠都不記得了。她隻有個大約的印象，小時候堂兄也十分寵愛她，隻是不知從何時起，堂兄漸漸的就跟她不親近了。大約是她太驕縱，有或者是男女有別，孩子們大了也就玩不到一處了。
見沈金珠努力回憶的樣子，沈予諾麵色沉了幾分。
沈金珠此刻心中卻越發著急起來，狗太監怎麽還不來？難道父親和秦修堯真的落入沈予諾的圈套了？
確實有這個可能，他們之前以為發現了沈予諾的秘密，但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沈予諾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秘密暴露了。
沈予諾此刻如此神閑氣定的樣子。難道秦修堯和父親真的落入他們的陷阱了？
沈金珠咬唇，“你們打算怎麽對付我爹和秦修堯？”
她邊問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是一處被廢棄的破廟。廟裏有一尊破敗的佛像，上麵落滿了灰塵，房梁上到處可見蛛網。
沈予諾剛要開口，門口兩個官兵模樣的人走進來：“人已經解決了，走吧。”
沈金珠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是誰被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