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三章 黨內會議
新年第二周周一的上午九點三十分,在帝都皇宮旁的一座巨大古典禮堂內,隨著渾厚的鐘聲響起,大廳內的先生們、女士們紛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查看了一下隨身攜帶的文件,走入了兩個不同的門中。這裡是黨內會議的召開地點,在過去很多年裡皇室成員都在這個地方觀看歌劇或者馬戲,偶爾也會在這裡舉辦舞會。
在新黨執政之後,這裡就被改造成了功能眾多的綜合性建築,最常用於開會。
一樓大廳連接著三個更大的廳,新黨和舊黨都把黨內會議舉行的地點設立在這裡,能踏足這個地方,就意味著真正的步入了政壇的中心地帶,只有能夠參與黨內會議的政客,才是真正的政客。
至於外面的那些……,不過是剛剛入門而已。
馬格斯坐在了巨大的圓形會議桌的首位,他左手邊就是新黨委員會主席,奧德加伯爵先生,還是世襲罔替的那種,不過很可惜他自己親手掐斷了這個世襲罔替,現在已經沒有了貴族的身份,就像這裡的人經常說的那樣,大家都是「平等」的。
馬格斯的右手邊第二個位置坐著鮑威爾,按道理來說執政黨的黨鞭可以算是執政黨的第三號人物,應該緊鄰馬格斯坐著,不過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說鮑威爾不願意和馬格斯坐一起之類的原因,他現在坐在了馬格斯右手邊第二個位置。原本坐在那裡的新黨委員會副主席,坐到了馬格斯的身邊。
整個會議室里一共有四十八個坐席,在牆邊還有五十二個坐席,在正常的會議過程中,靠牆坐的黨內人士在大會主要議題和流程中是不允許主動發言的,只有在隨後進入討論流程時,他們才有資格舉手發言。很多人把這樣的黨內會議稱作為「高塔上的四十八人」,這顯然是一種帶著嘲諷和嫉妒的說法,不過說的很準確。
靠牆坐的人都在總是表現出對那些坐在桌子邊上的同僚們的淡然,其實他們無時無刻不想坐到那邊的椅子上,那才是真正的核心!
哈里坐在第十九號席位上,他離馬格斯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他本想在開會前和馬格斯交流一下,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馬格斯這次來的比較遲,幾乎是踩著時間進入大廳,也讓他沒有機會和馬格斯先通一次氣。
當所有人都到位並且坐下之後,馬格斯輕輕的拍了一下他面前的話筒,整個會議室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人們的呼吸聲。
「先生們、女士們,上午好。我非常高興的把我說了不下於一百次的話再重複一遍,很感謝大家能夠準時的參加我們黨內的會議,這對我們很重要,對所有人都是。接下來我們會討論有關於明天帝國議會上提交的一些提案,還有一些需要我們去決定的事情,在會議結束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夠盡量的不離開自己的座位,不要隨便的走動,維持好會場的秩序。」
「那麼接下來,我們進入會議的第一項議程,我們明天將要提交議會的提案《反腐敗法案》擬定稿的最後審核、補充和討論!」
馬格斯的話剛剛結束,坐在他右邊的新黨委員會副主席翻開了文件夾,開始閱讀這個《反腐敗法案》的擬定稿。
這個法案在去年的七月份就由馬格斯首先提出,司法部隨後補充整理,最終制定了三十三條七十九款,主要的目的是用於約束、限制資本勢力對政府官員的腐蝕、賄賂、收買!
無論是在經濟發達地區,還是在經濟欠發達的地區,資本家們總是揮舞著手中的支票本去買通當地的官員,為自己合法或者不合法的生意保駕護航,通過這種手段無限制的擴張自己的勢力,打擊其他人的生意,造成了某些地方總會有幾個或者十幾個非常突出的企業,幾乎完全壟斷了當地同行業的經營。
如果單從一些報表上來看,似乎這些城市的經濟建設都很完美。完美的納稅,完美的領頭羊企業,完美的經濟形態。但是這一切都是虛假的,都是具有欺騙性的。當一個城市的行業被一個個企業把持控制,那麼所帶來的破壞性遠遠超過了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建設性」。
這是一種破壞,赤果果的破壞,失去了自我調控的市場很快就會因為這些資本家的貪婪走向崩潰的邊緣。
提交這份立法提案的目的同時也是為了配合《反行業操控法案》,對一些不法的資本家進行多重層面的打擊。從目前社會形態來看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畢竟在這之前帝國對官員們的「收入」並沒有一個準確的控制。只要他們能把城市建設的更好,那麼他們個人的合法和不合法的收入就不會納入考評體系中。
而且人們還習慣於遵守貴族時代的一些法則,辦點事花點錢,不是很正常的嗎?哪怕是想要開荒,也得給領地上的貴族繳一點開荒費不是嗎?
但,這一套已經不再適用於現在的社會形態和國際形勢,官員們不再像過去的那些貴族一樣,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換地方,他們往往幹上幾年就會離開,毫不在意他們經營過的城市會不會因為他們的一些執政方式,留下巨大的問題。反正只要他們在位的時候沒有爆發就行了,至於以後,管他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制定一整套能夠約束官員和資本勢力的法律勢在必行,也才有了今天會議上的這個議程。
新黨委員會副主席宣讀完《反腐敗法案》的擬定稿之後,坐在一邊靠牆的司法部副部長站了起來,他開始為大家解釋每一條法律制定的內容含義和其標準。每解釋完一條,所有人就會舉手進行表決,如果沒有問題就會進入下一條。
整個解釋法案內容的過程持續了接近一半個小時,其中稍微修改補充了三條條款后新黨這邊已經全員通過,剩下的就是明天帝國議會上的正式提交和表決了。
「第二項議程,也是關於明天議會上提交的一份新議案。」,馬格斯喝了一口已經冷卻的咖啡潤了潤嗓子,「《反行業操縱法案》經過一段時間的整理和補充,將會加入更多的內容,我和內閣的各位同事思考商量之後,決定將補充過的法案更名為《反行業壟斷法案》進行重新立法提交,接下來還是由司法部的同僚為大家仔細的解釋這方面的內容……」
有關於明天帝國議會上的事情一直說到了下午一點多,馬格斯才讓會議暫停片刻,大家需要休息和進餐。兩點鐘時,會議繼續開始。接下來的內容就有關於黨內人事的調動,黨內資源的撥划和一些其他問題。
這,才是那些靠牆坐的政客們最喜歡的內容,說不定他們下次來這裡開會,就會坐在桌子邊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鮑威爾突然間打開了他面前的麥克風,在簡短的兩聲雜音后,會議室里的人都看向了他。
從去年第二次黨內會議開始,鮑威爾就幾乎不怎麼發言了,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有話要說,一些人偷偷的將目光投向了馬格斯,大家現在都已經知道了馬格斯與鮑威爾之間的「不和」。
馬格斯微笑著看向了鮑威爾,笑說道:「怎麼?鮑威爾先生看上去有話要說,正好今天人都到齊了,大家不妨聽聽鮑威爾先生要說什麼。」
鮑威爾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他點了一下頭,「感謝領袖給我發言的這次機會……」,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一些人就意識到今天的會議可能要比往常更加精彩了,這句話裡面的怨氣和不甘呼之欲出,就差點每把話說明白了。馬格斯一臉笑容,似乎聽不懂鮑威爾說的什麼狗屁,一直在看著他。
「我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們的政黨成員的年紀從過去的五六十歲,已經趨向於更年輕。我不是否定年輕人不好,只是年輕人沒有經歷過更多的事情,沒有更加成熟的思考能力,缺乏一種時間的累積,所以往往他們平時表現的不錯,可一出事,就一定是大事。」,他輕笑了一聲,但整個會場沒有人附和他的笑,就連他那些平民出身的政客都緊緊的閉著嘴巴,今天他說的這些話可沒有和他們通過氣,所以在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他們並不會開口表態。
鮑威爾看著馬格斯,他這句話是對馬格斯說的,馬格斯淡淡一笑,一手壓在桌沿邊上,向後靠在了椅背上,「鮑威爾先生,您是指奧迪斯市市長,杜林先生嗎?」
「沒錯,我要說的人就是他!」,鮑威爾一點也不怯,直接拿杜林開刀,「我們不能被小聰明迷住了眼睛,就忽略了其他的方面。前幾天奧迪斯市發生的事故大家也都知道了,根據官方新聞發布會說列數據,死亡人數已經接近三百人。先生們,因為一點小小的疏忽,三百名帝國公民離開了這個世界,至少六百個家庭因此受到了傷害,這就是過分年輕卻手握重權帶來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