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七章 再談一次
發生在馬格斯身上的意外,以及即將步入最頂級的圈子讓杜林在帝都停留的時間長了一些,安比盧奧州那邊他可以暫時不管,只要他還是那個州的州長,那邊就亂不了。
奧菲莉雅上午的時候會陪伴一下馬格斯,杜林還在這邊為奧菲莉雅也開了一個特別監護病房讓她休息。
高檔的特別監護病房比酒店裡的高檔套房都要乾淨的多,有資格住進這種病房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生了很重的病的***,另外一種是生了很重的病的掌權者。
每天換下來的床褥被子枕頭什麼的都會直接焚燒銷毀,換上嶄新的經過滅菌流程的新套件。
二十四小時有專人看護,病房的對面就是醫院的大醫生值班室和辦公室,任何緊急情況只需要十秒,所有相關醫生就能抵達病房進行專業的搶救或者治療。
奧菲莉雅懷孕已經五個月了,她比較顯懷,而且有時候胃口比較淺,吃得少還容易反胃噁心。
杜林經常不在家,很難照顧到奧菲莉雅,管家那些人雖然一個個的都靠得住,卻也總是難以讓人完全的放心。
人在不舒服的時候總會有一種潛意識的恐慌表現,可能大多數人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的確是存在的。
比如說會疑神疑鬼的認為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摸著肝的位置感覺自己的膀胱有些漲,摸著腰子懷疑自己的胃有刺痛感,其實那些東西根本不在那個位置。
類似的情況基本上人人都會有,一談到健康問題就表現出輕蔑或者恐懼兩種極端的情緒,其實歸根結底,都是恐懼在作怪。
可有了這樣的情緒問題不解決也是不行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住進醫院裡,那些嘴上不承認,極力否認這些問題的人會在進入醫院的那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因為有一種坦然,有一種心安,叫做醫生說得對。
奧菲莉雅在醫院照顧馬格斯,順便自己也需要有一個可以令人心安的地方休息,杜林則在外面跑動。
現在很多問題都在逐一的暴露,特別是新黨方面,馬格斯對於新黨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很多人都把馬格斯作為了新黨存在的必要條件和支柱。
現在他倒下了,讓一些人內心非常的恐慌,產生了一種新黨要完蛋的想法,而且這種想法還在快速的蔓延著。
有這樣的想法,主要還是因為這一次換屆**新黨第一次輸給了舊黨,這讓很多人開始正視一個問題,新黨為什麼會輸。
不管那些社會評論員總結出了怎樣的道理來說明這件事,事實上大多數人都認為,新黨會輸主要和馬格斯辭職有直接的關係。
是他的辭職導致了人們對新黨的期望值一下子降到最低點,給舊黨獲得了一次機會站在了帝國至高的舞台上。
由此可見馬格斯對新黨,對整個社會的影響力有多麼的可怕,更加可怕的目前對外聲稱馬格斯因為槍傷和一些其他老年病一直在醫院裡,又拒絕採訪,這就給了人們很多無限想象的空間。
已經有人在私底下傳播馬格斯已經暴斃的假消息,偏偏還是有一些人相信的,這也恰恰讓帝黨鑽到了空子,一部分中低層新黨成員在接觸了帝黨的人後,多多少少都會考慮一下轉投帝黨的可能性。
在政治上,更換黨派和立場不算是大事情,只要此舉能夠為自己帶來確確實實的好處,那麼就沒有什麼問題是問題!
帝黨那些人之所以不去找新黨的高層討論拉攏的問題主要願意在於這部分人的切身利益和新黨早就融為了一體,拉攏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要遠遠高於拉攏一百個,一千個低級政客的代價。
多麗這幾天時間裡已經開始逐個找人談心,穩定內部的軍心,效果還算不錯。
當初把她送入發展辦公室擔任第一,也是部門最高長官的決定就是馬格斯親自作出的,他覺得多麗很有親和力,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能夠在不知不覺間讓人取信於她,這樣的人不去做發展工作真的是浪費了。
這麼多年下來,大批的中低層組織成員和多麗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交情,其中一部分中層組織成員更是和多麗的關係非常融洽,就像是施諾德,他們都是多麗親手從茫茫人海中挖掘出來,並引領上這條光芒萬丈的康庄大道,是他們的導師,也是他們的領路人。
所以說馬格斯當初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不僅安排多麗的早起工作,在自己退休之後還把多麗調整到了新黨委員會***這樣的位置上。
有她坐鎮這個位置,新黨中層幹部基本上可以穩住,至於底層那些人就算丟了一些也不是太重要,框架不亂就行,剩下的就是往裡面填充,好的也可以,壞的也可以。
這個安排本來是防備鮑沃斯的,沒想到卻用在了帝黨和大皇子的計劃上,也算是錯打錯著。
杜林見到多麗的時候是在她的辦公室,她在和最後一名有預約的黨內組織中層幹部聊完天之後,抽空和杜林見了一面。
杜林一關上門,多麗就開始用手腕滾動碾壓自己的太陽穴,她搖了搖頭,看著緩緩走到她對面坐下的杜林,「馬格斯閣下的情況怎麼樣了?我聽說你這兩天一直在那邊,他有什麼好轉嗎?」
在「失去」馬格斯的時候,大家覺得他辭職與否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畢竟他只是一個人,無論他有多麼偉大的功勛和卓著的勳章,他都只是一個人。
但只有真正的「失去」他的時候,人們才意識到這個人已經無聲無息的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中樹立了一個看不見,卻又結實可靠的形象,一種信念。
現在,信念有些傾斜了。
「醫生說他的身體非常的健康,傷口也在好轉,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夠回來。」,杜林翹起了腿,撒了一個謊。
現在能夠接觸到馬格斯的人不多,除了兩名護士之外,也只有醫院的那個專家組能夠接觸到馬格斯並且知道他一些詳細的情況。
除此之外也就剩下庫巴爾和杜林等幾個極為有限的人,對外界來說馬格斯到底怎麼一直是迷霧,沒有人知道,這讓杜林可以把問題說的簡單一些也不用害怕被識破。
他的話並沒有起到很好的安慰作用,多麗依舊是衣服憂心忡忡的樣子,她看著杜林,兩次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有說,猶豫再三之後,她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外面流傳著一些不怎麼值得參考的小道消息,他們說馬格斯閣下已經.……」,她說的很慢,表情很認真,眼神專註的看著杜林,似乎是想要通過他的面部變化來應證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說馬格斯閣下已經死了,這是真的嗎?」
她說完之後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這是真的嗎?我的意思是……抱歉,我不該這麼說.……」
杜林笑了幾聲,他聳了聳肩膀,「所有的流言和謠言最終都會被現實殘酷的擊碎,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沒有可取的中間數,馬格斯叔叔他還活著,活得好好的,身體非常的健康。」
多麗像是鬆了一口氣那樣,苦笑著把碾壓太陽穴的手放了下來,「希望他能夠儘快的回來!」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一會,過了約莫有三十四五六七**十秒,杜林突然間問道,「上次我的建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多麗愣了一下,她迎上了杜林的目光,又很快把目光挪開,「你知道,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沒有考慮過這些。」
她還是在迴避這個比較尖銳的問題,可是杜林這次不是很想讓她矇混過關,機會難得,這次不確定下來,後面還會有其他的變數。
他改變了一下策略,雙手按在了多麗辦公桌的兩側,微微前傾著身體,給人一種非常具有攻擊性的感覺,「所以我們需要儘快討論出結果,是接受這個提議,還是拒絕這個提議。」
「從馬格斯叔叔受傷到現在,鮑沃斯還在和他的財團朋友們吃喝玩樂,我從不止一份報紙上看見了他出席了至少三場舉辦者不同的酒會,還和一名年輕的女士當眾跳起了舞。」
「主席閣下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的表態,他一直在堅守自己的工作,我很佩服他這一點,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他都可以當做沒有看見。」
「只有你,多麗夫人,只有你一直在忙著處理黨內的這些事務,沒有人能夠給予你幫助,只有你自己。」
多麗稍稍反駁了一下,「這些都是我的工作,你知道我們內部有明確的工作劃分,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其他人只是沒有搶走我的事情,他們不是在冷漠的旁觀。」
杜林嗤笑了一聲,「多麗夫人,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相信嗎?」
接下來又是大段的沉默,就像是杜林問的這個問題,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信嗎?
實際上新黨委員會的主席先生和馬格斯都是同一個時代的人,他和馬格斯是同齡人,年紀也不小了,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整天做什麼。
而且這個位置很重要,可以說是新黨的「定海神針」,如果用這個世界的說法就是「天國之柱」,他的作用在象徵意義上大於他的實際工作,同時他主要防備的對象還是鮑沃斯和黨內平民派的那些人。
至於另外一位***,就像多麗說的那樣,每個人的分工不同,其他人不會輕易的插手別人的工作,這不是友好的表現,反而是一種越權,奪權的表現。
那位***的工作是對外的,像是聯繫新黨內部和社會上一些組織或者團體的外交角色,很少插手內務。
可那只是在過去正常的情況下,如今新黨內部已經出現了棘手的問題,這些人如果還保持這樣的態度,那一定是他們出了問題。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背叛了新黨,他們所有的一切早就和新黨息息相關,只是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都是不同的,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做,選擇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忠誠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廉價,特別是在巨大的誘惑面前。
多麗自己也知道這些事情,比如說新黨委員會的主席先生昨天晚上邀請了三名客人一起在後院弄了一次簡單的燒烤。
鮑沃斯更加活躍的遊走於各個財團和大資本家之間,甚至可以說是自降身份的去迎合某些商業方面的大人物,卻也換來了彼此不錯的交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能和多麗的不一樣,但絕對是沒有衝突的。
可是有一些,就有可能存在衝突,而且還是劇烈的衝突。
「所以,我們才要儘快商定這些事情。黨內如果多了一個穩健的,願意為新黨付出,把新黨當做自己事業的主席,那將遠遠的超過多了一個吉祥物。」,杜林收回了雙手,平靜的目光直視著多麗,「我決定和你說實話,馬格斯的身體很健康,但是他現在喪失了一部分行為能力,換句話來說他可能短時間裡不再會出現在公眾的面前,及時出現也是坐著輪椅,一言不發,時間也非常的短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如果說之前的那些話只是讓多麗有些心煩的同時也有一些意動,那麼這句話就是讓她有了一種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念頭在涌動。
杜林的聲音深沉且具有磁性,他繼續說道,「我相信,馬格斯叔叔即使知道了這些事情,也會十分的欣慰,我們需要做的不是讓這裡變成一個花園,只是要讓它維持下去,直到馬格斯叔叔康復的一天。」
多麗思考了好一會,才問道,「但是這樣做對目前的局勢沒有任何的改變,我們依舊處於劣勢之中。」
杜林笑著站了起來,他已經明白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了,而且多麗內心中也開始向他這邊傾斜,「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