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六章 流年不利,傷病總是伴隨著我
黨內,黨外,誰更重要一些,難以權衡。
這也是馬格斯創建新黨以來一直都沒有解決的問題,如果按照黨外權力,也就是政治地位來標定黨內的地位,那麼很多黨內工作都無法展開。
州長、部長,這些人已經站在了政治權力的中高層甚至最高層了,如果按照黨外政治地位標定的方式來確定他們黨內的地位,那麼誰又能來管理他們?
所以這很顯然是不可行的,有規則的黨內秩序才是維持黨派正常運轉的必要因素。
但也因此產生了一些問題,就好比現在,杜林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內務部,誰說了算?
按照黨內地位很顯然內務部最高長官要高於杜林在黨內的地位,可他管的住杜林么,對杜林有威懾力嗎?
這肯定是沒有的,不管是不是杜林,還是其他人,事實上內務部對這些擁有明確政治地位和權力的組織成員並不存在任何的約束力。
處罰的狠了,這些人完全可以拍拍屁股改換門庭,因為政治理念衝突離開新黨換一個有著共同政治抱負的黨派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人們也能夠接受。
處理的輕了,起不到處罰的作用,反而會因為犯錯成本低廉給人們留下一種犯錯並不會帶來嚴重後果,不需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印象。
這會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踐踏黨內規章制度,藐視黨內高層的命令。
這些事情在以前不會發生,那是因為新黨的吸引力以及身為新黨成員所獲得的社會資源和助力要遠遠的高於舊黨,並且馬格斯的長期執政帶來的影響讓人們始終保持著小心和謹慎。
但現在的情況和過去不一樣,人們的思想已經開始發生了快速的轉變,一些先前脫離了黨派的成員並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懲罰,同時也獲得了帝黨的重用,這就給大家提供了一條後顧無憂的道路。
其實除了帝黨之外,還有工黨的出現,都給帝國的政治格局帶來了極大的變化。
以前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沒有適應帝國內突然間出現的兩個新黨派,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沉澱,了解,熟悉,一些事情已經開始快速的發生,發酵。
過去對於一些從平民階級爬起來有志於在政治舞台上施展自己抱負的政客們來說,新黨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因為在帝國兩黨的糾纏之間,舊黨是不會接納這些新銳勢力,就算他們接納了平民派的政客,這些人也很難成為舊黨的核心力量。
所以平民派只能夠選擇新黨作為自己的老東家,可現在工黨正在積極的拓展影響力,開闢新的政治力量,一些新黨的平民派已經加入了工黨當中,成為了工黨的中堅力量。
更多的選擇,更多的可能,讓新黨過去很多「唯一」變得不再唯一,就算沒有馬格斯這次入院危機,將來也一樣會發生類似的事情,一樣會面臨帝黨和工黨的衝擊。
唯獨不同的是這次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爆發,猛烈的程度讓人不禁側目。
把話題轉回來,被杜林直接找上門的內務部部長不能說他就一定是沒有責任的,是無辜的,但絕對不是責任最重的,只能說他是最倒霉的,因為在新黨內部只有得罪這個部門不會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內務部,就算他們整天什麼事情都不做,也一樣會得罪其他人,不受人們的喜愛,因為他們的工作描述本身就已經很得罪人了。
面對內務部部長的激烈反應杜林聳了聳肩,「如果你面對你身後那些廢物的時候也能夠這麼大聲的說話,我相信情況會比現在好很多。」
這句話讓一些人笑出聲來,也讓一些人臉色非常的難看,杜林罵的可不是這位黨內高層,而是連同後面一部分已經決定離開的人一起罵了進去。
主席閣下咳了幾聲沒有說話,會議室里又安靜了下來,杜林側身微微欠身表示道歉,他破壞了大會的秩序。
當然,他在道歉之後退了兩步,錯開了和內務部部長之間的針鋒相對,看向了其他坐席,「我還有最後一句話,我要警告那些已經決定離開的人,我們因為理念的不同決定分開,那麼大家最好給彼此留下足夠的體面。」
「如果讓我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之後,還有人做那些不顧體面的事情……」,他指了指已經明確了的幾個人,「你們知道的,杜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說完他臉上露出笑容,轉身對著主席台微微欠身行禮,「領袖閣下,主席閣下,我說完了。」
鮑沃斯面無表情,主席閣下眯著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在想心事,等了約有七八秒,多麗才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詢問是否有人還有話要說。
有杜林這麼一出,就算有人想要說話,也沒有了這個心情。
杜林最後那句威脅的話威力很大,人人都知道杜林不是好人,帝國幾個安全部門都調查過他,據說他的案卷能夠裝滿一整間房子。
這樣的人親自發出的威脅,肯定會讓每個人都記在心裡,不管他們嘴上多麼的不在乎。
散會之後杜林直接離開,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內務部部長則直接去了主席閣下的辦公室。
門一關上,他就忍不住大聲的抱怨了起來,「您看見了嗎?一個只有我兒子年紀大小的傢伙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我指手畫腳,指責我要為目前的局勢負責,這樣的人就不應該讓他加入新黨!」
「他對權威沒有一丁點的尊重,也沒有一丁點的敬畏,這種人必然會成為一個害蟲!」
主席閣下坐在辦公桌后看著他在辦公室來來回走著,咒罵著,咆哮著,大約持續了七八分鐘,他才平靜了下來。
「你感覺好一點了嗎?」,主席閣下問了一句,略顯蒼老的聲音一開口,就讓內務部部長冷靜了下來。
主席閣下在黨內有很高的威望,但聲望不足,可即使是這樣,他也算是建黨元老,「開國元勛」,也許他的確不會像馬格斯那麼出色,但是他的能力,影響力,卻無需置疑。
而且對於內務部部長來說,主席不僅是他的上司,更是他的長輩,他謙遜的站在了桌前,沒有落座,這是對主席閣下的尊重。
主席閣下緊繃著的臉上多了一絲難以道明的表情,像是嘲笑,又像是諷刺,他摘掉了眼鏡掏出手帕擦了擦,一邊擦,一邊說,「我知道你很不滿,但是現在黨內的情況你也很清楚,我知道你最近其實一直在做調查,可是別人不知道!」
「內務部是非常特殊的部門,其他部門可以用不做不錯來應付每天的工作,但是對於你和你的部門,你們不做也是錯的,所以該動一動就動一動,不要給那些年輕人一些誤會,讓他以為我們這些老東西除了霸佔這些位置之外,什麼都不會做!」
這幾句話看似風輕雲淡,實際上裡面也壓著很大的火氣,內務部部長頓時一驚,鬢邊的冷汗就流下來了,他連連點頭稱是,也不敢繼續抱怨杜林的無理。
目送內務部部長灰溜溜的離開后,主席閣下搖了搖頭,多麗前些時間找過他,談起了有關於新黨黨內職務變動的一些問題。
從本質上來說他並不同意這件事,不是因為杜林的安排不好,而是杜林過早的插手了黨內權力結構的變化。
大家都知道杜林是馬格斯的繼承人,將來必然也會是新黨的最高領袖,當然至於他能做多久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但現在他還太年輕了,主席閣下和馬格斯討論過有關於杜林的問題,馬格斯的意見是壓一壓,讓杜林有更多的黨內黨外的工作經驗,然後再一步步讓他走上巔峰。
馬格斯當年也是三十多了才開始籌謀改天換日的事情,也不是一出生就站在了權力的巔峰之上。
可現在來看,杜林的發展似乎很難壓制住了。
多麗找他談,就意味著多麗已經倒向了杜林,馬格斯最忠貞的手下倒向了杜林,這會在黨內形成一連串的信號和反應,只要他們把這層關係表現出來,立刻就會引發其他的連鎖反應。
可惜馬格斯還不能夠主持工作,這讓主席閣下自己也非常的為難,如果什麼都不改變,任由局勢自己發展蔓延,很有可能這兩三年內新黨就會從帝國第一大黨成為最後一名,甚至會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新黨並不是馬格斯一個人的新黨,它是很多人共同的事業,或許……可以考慮給杜林一次機會。
另外一邊,杜林出了辦公樓之後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車站,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一行一看就與眾不同,身份特殊的人從車站裡走了出來。
先是十多名身著黑色職業裝帶著墨鏡,一看就不好惹,隨身可能還帶著武器的保鏢之類的,在他們後面則是一名身著白色正裝,白色皮鞋,帶著白色圓頂禮帽掛著黑色圍巾的男人,在男人的身邊還有三名面容身材無一不是頂尖的女士陪伴著他。
當他走出車站看見杜林的一瞬間,立刻就摘掉了帽子迎了上來,他走到杜林的面前,托起杜林的手,親吻他的食指……。
杜林和他擁抱了一下,然後拉著他的手上了車。
帝都是帝國的文化中心,奧格丁人文化中有太多其他民族的文化,所以這場有些別開生面的迎接並沒有引起人們怎樣的好奇,頂多就是多看了幾眼。
這可比有些人一出車站就親吻地面要收斂的多,而且在帝都這種地方,震驚多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坐在車上,年輕人滿面的笑容,有些敬畏的和杜林保持著距離,「杜林閣下,不知道您召喚我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
杜林看著他,拍了拍他的手背,「阿方索,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兄弟,我們之間不需要如此。」
是的,這個傢伙就是阿方索,被反組織犯罪調查局稱作為血手屠夫的傢伙,用慘烈的殺戮和恐懼統治著一個地區……以上都是胡扯。
實際上對於當地民眾來說阿方索就是他們的保護神,普通人不需要繳納任何費用就可以享受到安全的社會治安,那些做了一些小生意的人,只需要繳納不足過去三分之一的安樂費,就可以得到有效的保護。
真正倒了血霉的是那些幫派份子,據統計,當阿方索加入了杜林的事業之後,他所在的地區犯罪率從百分之六十多直接降到了不足百分之五。
這是一個有某種潔癖的人,他把自己所在地區的幫派和各種犯罪分子都掃蕩了不止一遍,很多幫派份子不是離開了,就是主動自首進了監獄,至少在監獄里他們不需要擔心被阿方索的人幹掉。
這也是阿方索能夠以一個帝國公民的身份參與市長競選並直接勝選的原因,人們都信任他,愛戴他。
有時候杜林覺得阿方索和自己很像,都喜歡制定屬於自己的規則,都喜歡遵守自己的規則,討厭那些敢於肆意破壞規則的人。
這次讓阿方索過來,杜林就是打算和他談一談,談一談有關於如何整頓內務的問題。
現在的阿方索也算是新黨成員,所以只要有人提名並且表決通過,他就有可能直接成為新黨高層。
兩年後杜林一旦完成了他的計劃成為了新黨委員會副主席,他就具備了這種資格。
而且,他不可能把自己有限的時間都用在其他工作上,那麼吸納一名能夠出色完成自己布置任務的忠心手下,就顯得非常必要。
其實很多時候,內務,外務,也不是分得那麼清楚,工作的方式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車隊很快就匯入了車流消失在帝都擁擠的城市交通中,今天的月度例會和杜林在例會上對內務部的發難,似乎吹響了代表某些意義的號角。
雖然人們還沒有看見什麼太過於可觀的大戲,但每個人都開始思考,如何在新的形勢中尋找自己的定位。
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杜林的表態,在黨內已經遠高於鮑沃斯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