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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七章 杜林手中的鞭子

  客廳中,三十二寸的電視屏幕中播放著色彩有些失真的節目,現在的顯像管成像技術以及解碼技術還無法還原更加真實的色彩,但即使是這樣,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進步。


  在去年一年中的對外貿易中,電視居然佔據了出口商品總數的百分之一點七,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要知道國外到目前為止只有極少數靠近耀星帝國的國家接入了有線電視信號,而且還只是部分地區。


  這些電視出口之後主要的用途就是用於播放各種膠帶,膠帶業務因為受到有線電視的衝擊萎縮了許多,很多風光一時的膠帶企業紛紛瀕臨破產倒閉。


  杜林讓納莎快速的完成了膠帶行業的整合,收購了大量膠帶企業和上下游公司,現在帝國內最大的膠帶服務公司也是杜林的產業。


  對於海外那些沒有辦法接入有線電視信號的國家和用戶們,膠帶就是唯一能夠讓他們不至於花了上千塊買一個有些醜陋的矮茶几的好東西,還能夠讓他們在親朋好友面前擺個譜。


  再次興盛起來的膠帶業務也讓一些曾經經過膠帶企業的企業家們有些心動,可最終他們還是放棄了。


  杜林能夠賺錢,是因為他掌握了第一手的內容,他壟斷了有線電視集團的播出權和灌裝權,只要攥著這一點不鬆手,就沒有人可以動搖的他在這方面的地位。


  與其碰的一頭包,還不如老老實實幹點其他事情。


  電視中正在播放的是西部大逃殺之前的一些精彩集錦,這項比賽雖然已經落下了帷幕,但是熱度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隨著多名千萬富翁,百萬富翁的誕生,開始傳播到更遠的地方。


  只要能夠進入決賽,每個參與者都是明星,一種有別於銀幕明星的明星,各大企業集團都在組建自己的戰隊,這些參與了決賽的選手顯然就是最好的人選,沒有之一。


  一場遊戲帶動了一條可怕的現金流,帶動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產業逐漸的完善,也給許多人帶來了幾大的改變。


  從電視上收回目光,杜林微笑著偏頭看向了阿方索,他給了阿方索一支煙,後者恭恭敬敬的接過,然後掏出打火機給杜林先點上。


  兩人吞雲吐了一會霧,杜林這才問道,「你對紀律問題有什麼看法?」


  這句話其實問的沒有頭沒有腦,一般人根本轉不過來彎,但每一個能夠從逆境中帶著人們爬起來的代理商,過去的同鄉會會長,都絕對不是普通的角色。


  因為普通的角色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扛起民族復興的大業。


  阿方索沒有讀過什麼書,杜林的大多數手下都沒有讀過什麼書,其中有超過三分之二都是文盲。


  這些人在杜林的要求下參加了各種補習班,掃盲班,終於弄明白了如何讀和如何寫,但是想要讓他們寫出一手流利美觀的字,想要讓他們寫出一些警示名言還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具有豐富的經驗,書中能夠學到的東西終歸有限,而且還有這很大的局限性,唯獨現實生活中獲得的閱歷經驗才是真正寶貴的。


  現實從來不會和你按照套路來,當你的選擇讓它不滿的時候,它就會給你一巴掌,讓人認識到現實的殘酷。


  這些閱歷和經驗,都是用一身傷,用血淋淋的雙手換來的,所以它必然是寶貴的,也是有效的。


  阿方索略微思索了片刻就意識到杜林問的到底是什麼,他低著頭微微沉吟,然後答道,「我沒有遇到您之前一直在為一個牧場主工作,牧羊,還有宰殺,大約三千多頭羊,只有五個放牧人,我們一開始時很難做好,總是有羊跑得太遠走丟。」


  他吸了一口煙,臉上流露出些許的緬懷,「然後我們被剋扣了薪水,牧場主還取消了我們一個月的晚飯,來作為走丟牲口的懲罰。」


  「後來我們變得聰明了一些,每天我們都需要宰殺一些羊,所以我們給羊群定了一個規矩,誰超越了牧場周圍用紅線圈定的範圍,我們就當著所有的羊的面,殺了它,然後抽打羊群里最強壯的公羊。」


  「一開始那些羊受到了驚嚇,到處亂跑,但是我們做的多了以後,羊群中的羊都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能夠越線,不能夠讓其他新送來的羊越線。」


  「如果有新送來的羊打算越過紅線,羊群中強壯的公羊就會對它發起攻擊,直到它死去或退回羊群中。」


  阿方索的臉上掛著一絲帶有智慧的笑容,「讓人們遵守規矩並不難,當一些人因為其他人的過錯一樣要受到懲罰的時候,他們就會自發的開始維護這些規矩。」


  杜林聽完認真的思考了一會,點了一下頭,「很有趣的經驗總結,但是這並不夠,因為人不是羊,人有更多的智慧,更多的慾望,也知道如何解決一些困擾自己的麻煩,哪怕他們的解決方式在最後被證明是行不通的。」


  「所以當我們需要管理人的時候,對於充滿了智慧的人類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在有懲罰制度基礎上,還要有獎勵制度!」


  他拍了拍阿方索的胳膊,繼續說道,「我需要有一個人幫我做一些事情,你是我第一個想到的人選,這段時間你留意一下黨內內務部的工作守則和章程,然後回去自己先組建一個班底,過兩年我會用的上。」


  內務部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可以說在杜林的眼裡內務部將是新黨第一要害部門,馬格斯時代中他忽略了這個部門的價值,或者說他太過於驕傲和自信,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超出他的預料和計劃。


  所以他放任了新黨內部對內務部的孤立,以至於一個要害權力部門如今就像是發了瘟的小雞子一樣毫無辦法。


  杜林認為一旦自己掌握了新黨黨內的一部分權力之後,立刻就要把內務部給組建起來,讓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懸著一把利劍。


  有人說權力過度集中並不能夠長久,這句話杜林非常的認同,歷史上任何政權的權力過度集中都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掀翻,但是在歷史中,任何一個時代變革的過程往往都是權力過度集中時期。


  太多的人有太多的私慾,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可能一樣,這就意味著不同的立場,不同的選擇,以及衝突。


  只有強硬的按著所有人都低下頭,減少內耗,減少內部的意見分歧,才能夠在時代的變局中成功的走出一條康庄大道。


  當年馬格斯就是這樣,從杜林目前了解的歷史來看,是馬格斯抓住了機會逼皇室讓出手中的權力解決了貴族和皇室之間的武裝衝突。


  可是反過來思考一下,何嘗不會有一種可能,是馬格斯營造了這樣的局面逼迫雙方乃至於歷史必然的選擇了他?


  在這個過程中,那些曾經的既得利益者到什麼地方去了,那些反對者又到什麼地方去了?

  其實並不難猜,這些人都已經完蛋了,被偉大的時代變革者與時代先鋒馬格斯親手弄死了……抱歉,應該說是被這個大時代放棄了,然後被歷史淘汰了。


  用來書寫歷史的筆杆子永遠都掌握在勝利者的手中,如果當年馬格斯沒有成功,今天人們認識的馬格斯恐怕就是另外一種人。


  「選那些絕對靠得住的人,不怕他們年輕,就怕他們沒有幹勁,這些人要有堅定的理想和信念,要能夠在必要的時候忍受社會上那些不明白真相的人的謾罵、諷刺還有羞辱。」


  「我期待有一天,你能夠陪我一同走進內閣,阿方索。」


  阿方索激動的有些想要擤鼻涕,這是他的一個小毛病,每當他特別激動的時候就會感覺到腦袋發熱,然後就有一種鼻涕要流出來的錯覺。


  他此時自然不可能當著杜林的面掏出手帕唏律律的擤鼻涕,只能借故激動到手舞足蹈時稍稍用圍巾擦一擦鼻子。


  對於權力陌生的人來說,他們不一定認為權力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他們有可能會對小說影視作品中的描述嗤之以鼻,甚至認為如果自己掌握著權力,會比別人做的好得多。


  太愚蠢,太可笑,太無知!

  權力的美妙之處在於它的萬能,無論一個人缺少什麼,只要當他擁有了權力,他就可以得到所有他想要的。


  不管是金錢、勢力、地位、聲望、愛情、健康,以及……尊嚴。


  阿方索品嘗過了權力的毒藥,那種感覺讓他無法自拔,甚至比鬼臉菇還要令人興奮,令人激動。


  當杜林說出「入閣」的話時,阿方索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閣長,或者說部長。


  一個流浪兒出生,從小生活在黑白凄慘的世界里掙扎著沒有讓自己死在某個角落裡的人,突然有一天他有可能要進入內閣,這種感覺怎麼就那麼讓人沉迷?

  「我……我……抱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我現在的心情……」,阿方索的嘴唇都抖了起來,不那麼利索,他的面色漲紅,雙手就像是小老鼠那樣捧在了面前微微顫抖著。


  杜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來,他也緊跟著站起來,微微彎著腰,「我需要一把用於修葺用的修剪刀,剪掉那些腐壞的枝丫,你就是我的修剪刀,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來問我!」


  阿方索抖了一會已經正常了過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杜林!」


  離開了客房,杜林回到了書房裡坐了一會。


  選擇阿方索是他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其實他手底下這些人看上去很多,真正能用的缺很少。


  首先,那些瓜爾特人出身的傢伙們不管他們現在身居怎樣的位置,他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缺少必要的底蘊和閱歷支撐他們走的更遠,爬得更高。


  其次,集團公司里的確有一些高學歷的知識分子,但是這些人他們只能夠在商業的領域內工作,因為在商業領域內杜林能夠確認自己足以震懾這些人的私慾和野心。


  但政治是不一樣的,而且還是重要的部門,萬一放上去的人因為利益的關係背叛了自己,損失的絕對不是一個手下!

  所以情願用阿方索,他也不會用那些奧格丁人!

  奧格丁人背叛了他,主流社會並不會排斥一個給他找麻煩的人。


  但一個瓜爾特人背叛了他,那麼必然會被瓜爾特人群體和主流社會同時鄙棄,在這個帝國中將沒有任何一條活路!

  在稍稍休息了片刻后,他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主席閣下私宅的號碼。


  電話的等候音想了一會之後被接通,對面沒有說話,杜林主動說道,「伯爵閣下,我是杜林。」


  新黨委員會的主席叫做奧德加,帝國世襲伯爵,按照過去的演算法,他這個伯爵的含金量等同於一些非世襲的侯爵,如果祖上立功比較多,家底比較厚,甚至一般的侯爵都比不上他。


  不過很可惜,自從他和馬格斯站在了一起,就親手掐滅了貴族的傳承,這個世襲的爵位也成為了過去。


  略顯蒼老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善意,這一絲善意其實並不是針對杜林的,而是針對杜林背後的那個老人,「有什麼事嗎?」


  「是……,我最近想要去拜訪您,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


  所謂的拜訪,其實就是私底下談談,主席閣下思索了一會,給了一個時間,「我後天下午四點鐘到晚上六點半之前都有時間……」,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有些莫名其妙的補充道,「在這之前我和伍德蘭特州的州長會有一次會晤,你自己安排時間,明天上班后告訴我。」


  杜林問候了兩句掛了電話,然後快速的提起,「幫我查一個人,伍德蘭特州的州長,我要他的全部資料,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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