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五章 好刺激,差點丟全勤
經過漫長的溝通之後霍姆斯認為自己說服了寶拉,她也表示願意認真的考慮一下霍姆斯的提議,把內心中的真話說出來,比如說……杜林把鮑沃斯從樓上推了下去。
這其實並不是霍姆斯想要讓寶拉說的,因為他認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杜林瘋了他才會在新黨辦公大樓把鮑沃斯從樓梯上推下去。
要知道當初鮑沃斯摔下去的那個地方,停留在大廳內的任何人只要一抬頭,甚至只是微微抬高下巴把注意力集中在視線的上方,就能夠親眼看見杜林所做的一切,所以霍姆斯認為這並不是真實的過程。
杜林不可能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作出這些事情,他可能在這其中扮演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角色,可是他絕對不會親手把鮑沃斯推下去。
他的勝算和他已經具備的勢力不需要他冒太大的風險去做這樣一件事,他完全可以以更加平和的方式來表達訴求,完成妥協。
只要有人看見是他動的手,就算馬格斯立刻痊癒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也於事無補,因為那樣做的性質太惡劣,也太可怕了。
霍姆斯不相信杜林會這麼做,可是他卻認為寶拉的這種說法很不錯,他不需要人們認為這就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只需要它能夠製造社會中足夠的震驚。
他不打算和杜林長期的權力問題上斗下去,所以他只需要短暫的輿論讓杜林失去他的立場與優勢,然後只要三五天時間塵埃落定之後,一切都無所謂了。
寶拉還沒有完全的答應,她需要考慮一下,霍姆斯也不是很著急,他還有一周的時間來處理這個問題。
他親自送寶拉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后順便拜訪了一下隔壁的女孩,女孩哭的眼睛都紅腫起來,她非常警惕不安的抱著懷中的孩子,死死的盯著霍姆斯。
那目光就像是在捍衛自己孩子的脫離了狼群的母狼,決絕,果斷,但更多的還是絕望。
「我並無惡意,女士……」,霍姆斯攤開雙手,敞開的正裝讓他身上大多數可以隱藏武器的地方都露了出來,沒有武器,在陌生的環境里僅僅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安心。
霍姆斯朝著女孩走去,他身後兩名保鏢想要跟上,被他阻止了,他還沒有弱小到連一個沒有任務武器的女孩都對付不了的地步。
他就站在梅麗莎的邊上,看著她懷中的孩子,摸了摸孩子肉乎乎的小腳丫,由衷的稱讚了一聲,「她的眼睛很像杜林,深邃,也很明亮。」
梅麗莎緊了緊懷中的薄被,微微側身避開了霍姆斯,她聽到霍姆斯說孩子像杜林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場災難從何而起。
這一切,都和杜林有關。
霍姆斯並沒有因為女孩的小動作就變得尷尬,他很自然的走到窗戶邊上,看著窗戶外的風景——這是在莊園的塔樓上,離地面至少有二十米的距離,他並不擔心有人會考慮從這裡逃離莊園。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原本應該綠意盎然的景色被一條條正在規劃的馬路和施工場所所取代,新區的建設比人們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不過問題也多得多。
帝都城市圈的擴張不僅意味著帝都可以容納更多的人,凸顯出這座城市對帝國的重要性,對於那些房地廠商們來說更是一場難得的盛宴。
據說這段時間裡關於遷移公墓的事情就爆發了數次鬥毆,每一塊公墓墓碑下埋藏著的不僅是祖先的屍骸,更是……金錢!
寸土寸金的價格足以讓很多人作出魯莽短視的舉動來,加上有些人在這裡面做了一些不太好的勾當,新區這邊的社會矛盾要比其他地方更加的集中,更加的明顯。
從外面收回目光,霍姆斯轉身背對著窗戶看著坐在床沿邊上的梅麗莎,輕聲說道,「我們都知道,那是杜林的孩子,一個永遠都不會被祝福的孩子。」
「你想過沒有,你現在所承受的一切有一大半都是那個男人的責任,他沒有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把你丟在了一個角落裡,就當你不存在,然後攜手另外一個無辜的女孩走到人們的面前,接受人們的稱讚和祝福,而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你就像是一個透明人那樣,不能出現在很多地方,不能夠談起很多的事情,你的親人,你的朋友都會好奇你的孩子的父親是誰,而你,卻不敢說出真話,連提起他的名字都做不到。」
「你應該恨他,因為衝動,因為荷爾蒙,因為性的需求,他在這一切過後輕描淡寫的走了,你卻要承擔嚴重的後果,並且為此支付一生的榮辱作為代價。」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他的名字,讓社會給你最公平的評判,只要你配合我,你將會得到很多東西。」
霍姆斯認為自己說的東西足以煽動女孩的心,他生怕女孩聽不懂,更赤果果的說了一些,「杜林的財產至少有四分之一屬於你和你的孩子,那將是一筆你無法想象的財富,除此之外我還會額外給你一大筆錢,並且保護你和你孩子以及家人的安全。」
如果說在霍姆斯說出他的目的之前,梅麗莎還有些害怕,那麼現在她不害怕了,因為她意識到了自己才是有資格決定某些關鍵的那個人。
女孩並不笨,否則也不可能在皇家學院這樣的地方混的如魚得水,她低頭看著懷抱中的孩子,思索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讓霍姆斯皺起眉頭,他很不習慣這樣接二連三的被人拒絕,之前寶拉也是,現在梅麗莎也是,他們都在拒絕自己,更讓他覺得不太舒服的是他對這兩個女人的要求,都和杜林有關係。
這給了他一種挫敗感,他還沒有正面的和杜林對上,就已經輸了一半,他有些羞惱,不過他的教養讓他保持了自己的風度,至少不會像那些沒有上過學,一直從事最低級的重複性體力勞動者那樣大吼大叫。
「可以說說原因嗎?我認為這對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那個讓你傷過心,讓你半夜為他哭泣的男人會付出足夠的代價,你可以選擇原諒他,也可以傷害他,這樣的機會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獲得。」,霍姆斯是真的在認真說服這個女孩,他扭了扭脖子,「我並不想要傷害任何人,你可以把你的顧慮說給我聽聽,也許我會有解決的辦法。」
女孩抬頭看著他,輕聲說道,「你沒辦法保證我的安全,杜林要殺的人,從來都沒有人能活下去。」
霍姆斯先是冷了一下,然後大聲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搖晃著手指,「不,女士,你對我們這些人的生活不太了解,這麼說吧,我們光鮮的生活與體面都來自於手中的權力,當我們失去權力的時候……」,他吹了一聲拐著彎的口哨,「我們會比普通人更慘,包括了你認為強大的杜林。」
女孩卻不為所動,「你說你可以保護我們,那麼你應該證明給我看,而不是用你的謊言來欺騙我。」
霍姆斯指了一下女孩,點著頭說道,「很合理,那麼你希望我怎麼證明給你看?」
女孩提了一個讓霍姆斯有點意外的要求,「你要讓杜林知道你在對付他,但是他卻拿你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要這樣我才能夠相信你能夠保護我和孩子的安全,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話。」
霍姆斯再次皺起了眉頭,他來回走了幾步,然後看向了梅麗莎,「你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女士,而且我很懷疑你這麼做的目的……」,他隱隱的覺得梅麗莎提出的要求並不那麼純粹,似乎她在有意的讓杜林意識到一些問題已經出現了,她打算通過自己的手去提醒杜林。
可他又不能夠完全的確定,沒有誰能夠確定一個選項到底會讓車輪駛向哪裡,霍姆斯也不能,但是他並不介意賭一把。
因為他相信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杜林就能不知道到底怎麼了,有時候提醒敵人並不會讓自己的計劃失敗,反而會讓敵人因為驚慌失措露出更多的破綻漏洞。
他想了有一會,慎重的點了一下頭,「等我消息,我會讓你看見的,但你最好也要記住說的話,杜林很可怕,我有時候也不那麼紳士。」
霍姆斯離開之後梅麗莎看著緊閉的房門,懷中的女孩揉了揉眼睛動了起來,她連忙哄著孩子似乎一點也沒有在意之前和以後會發生什麼。
晚上,原本應該在七點半送來的晚餐遲遲沒有送到,就在兩個女孩都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她們被人帶著來到了偏廳中。
偏廳里有一張餐桌,幾把椅子,還有一台大電視。
大電視下的電視櫃顯然和周圍的裝修擺設風格不那麼搭配,看樣子是從其他地方挪過來的。
霍姆斯早早的坐在了餐桌邊上,他非常紳士的站起來為三位女士挪開了椅子,請她們坐下,然後開始為她們介紹彼此。
短暫的介紹之後,霍姆斯笑著讓廚子開始上菜,同時也讓人打開了電視。
寶拉並不知道在這過程中發生了什麼,她有些奇怪的看著梅麗莎和一旁的小女孩,猜測這她們和杜林的關係。
恰好,霍姆斯也要說起這些事情,八點鐘是黃金時間段,霍姆斯利用關係臨時參加了一場政治脫口秀節目,此時正好開始播放。
他為寶拉介紹了自己參加這場脫口秀的原因,以及向梅麗莎說明,他會通過直播的方式去挑釁杜林,並保證自己不會發生任何的不測。
這是一個新鮮的辦法,隨著用餐過程的持續和電視節目進程的推移,主持人終於問起有關於新黨會不會重新推選領袖的事情,霍姆斯給予了確認,並表示自己也會參加表決和後補副主席的位置。
他在節目中直接表明無懼任何人的挑戰,特意的點名了杜林這位對手也不再他的考慮內,話里話外還透著一絲絲挑釁的味道。
晚餐過後他送梅麗莎去了房間,趁此機會再次強調了他們之間的約定,等他回到偏廳時寶拉的態度似乎已經倒向了他,這讓他非常的得意。
「我考慮過你之前的提議,這並不是一個高明的做法,但是梅麗莎的遭遇讓我覺得……」,她譏諷的笑了笑,「你知道,我也是女人。」
霍姆斯:我知道什麼了?
他很快點了一下頭,一臉身同感受的唏噓,「是的,我明白。」
寶拉並沒有在這一點上說上太多無意義的話,她很快就把話題拉了回來,「霍姆斯先生,你讓我說一些假話去誣陷杜林先生,我同意了你的請求……」
「這不是誣陷,只是一種不太負責任的猜測,畢竟你只是說了你應該說的話。」,霍姆斯糾正了她一下。
「無所謂,不管是說謊還是猜測,總之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告訴民眾和記者那些原本沒有發生的事情,但是你也要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除了金錢之外,你還要提供足夠的保護確保我的安全。」
「我和梅麗莎都有著相同的擔憂,安全比金錢更重要,你得明白這些。」
霍姆斯臉上已經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當然,當然!我保證,寶拉,我保證會確保你們的安全,確保你們下半輩子不需要再考慮錢的問題,相信我,我保證!」
兩人又談了一些關於「誣陷」杜林的細節,包括了他是如何把鮑沃斯推下去的,還做了哪些動作。
霍姆斯不斷的稱讚寶拉,稱讚她編造的謊言就像是真的一樣,就像是她親眼看見的一樣。
兩人商討完畢之後就離開了偏廳,與此同時,在電報局中,兩名監聽人員停止了繼續監聽,並且關閉了線路。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把錄音設備和錄音帶送到了杜林的莊園里,坐在書房中,杜林聽著錄音帶中的對話,滿意的笑出聲來。
書房裡沒有開燈,從走廊外射進來模糊的光線微微照亮了杜林半邊臉頰,明與暗把他的臉分成了兩半,讓他給人一種不那麼真切的錯覺。
黑暗中的煙頭驟然間亮起,伴隨著一聲輕呼,徐徐的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