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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暘

  用了餔食, 暘收拾好紙去找館長,館長正在算賬, 甘木醫館普遍虧本經營, 靠辛箏撥錢才能一直維持經營。


  ??雖然辛箏一直掏錢掏得無怨無悔,或者說她就沒指望醫館能賺錢,醫館想要賺錢就隻能為權貴服務, 因為財富都在權貴手裏, 但醫館麵向的客戶卻是占據總人口的九成,占有資源卻不足一成的底層氓隸, 若能賺錢簡直沒天理。


  ??但醫館的負責人們還是會覺得羞愧, 努力轉虧為盈, 這兩年醫館的賬終於不再是慘烈的赤字, 館長每天最愛幹的事便是翻賬冊。


  ??暘尋來時館長正抱著賬冊不撒手, 就差親幾口。


  ??“暘, 你來了。”


  ??一見暘,館長便露出了熱情的目光,醫館轉虧為盈多虧了暘。


  ??暘將一些常見的藥方改良成了成藥, 看病就醫很貴, 但買點對應的藥卻不貴, 不是貴族, 不會在家裏養隻醫工隨時待命, 又不想去醫館, 一般會選擇藥鋪買點成藥吃吃。


  ??這年頭醫館與藥鋪都是一體的, 區別隻在於誰主誰副,甘木醫館也不例外,賣一般的藥材沒什麽競爭力, 暘改良的成藥卻競爭力極強, 收入源源不斷,再加上義肢的收入,生生讓醫館轉虧為盈。


  ??館主每次看到暘都有拜財神的衝動。


  ??暘開門見山的問:“館主,兩天之內你能不能帶著所有人化整為零離開金烏城?”


  ??館主懵然的看著暘。“怎麽了?”


  ??暘道:“我來金烏城是有任務的。”


  ??館主點頭。“我知道,你說過。”


  ??醫館雖然缺人,她也一直在跟上邊要人,但扔過來一個醫術水平碾壓所有人,武力更是高超的家夥,館主用膝蓋思考也知道這人被扔到醫館要麽是被發配要麽就是另有任務,隻是借醫館掩藏身份。


  ??因為需要醫館配合,暘來的時候也沒瞞著館主。


  ??“清任即將被太昊侯處死,你的任務快完成了。”館主道。


  ??“弄死清任不是我的最終任務,我的最終是讓他失去後再將他帶走,我帶走他後必定會連累醫館,你們最好盡快撤離。”


  ??館主麵露為難之色。“兩天之內.……”


  ??人要走不難,揮揮手就能走,但醫館的財物就很麻煩了。


  ??暘道:“於王而言錢財鋪麵這些東西不重要,你們這些醫者才是最重要的,保重自己才能在日後等到王師。”


  ??讓辛箏二選一,辛箏肯定選人舍財,錢財可以再聚,人沒了就得重新培養,而懷胎需要十月,從呱呱墜地到長大需要十幾年,培養成才又得多年,成本一算就知道保哪個更劃算。


  ??至少辛箏是這種思維,跟著辛箏這麽些年沒少揣摩辛箏,哪怕不能理解,暘對辛箏的思維也有著相當的了解。


  ??館主聞言道:“我明白了,你還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不需要。”暘道。“剩下的事利用一些本地地痞無賴就能解決,你們卷進來容易耽誤離開時間,發生意外就不好了。”


  ??醫館的人突然全都走了太昊侯也不是瞎子。


  ??甘木醫館與辛箏的關係已非秘密,太昊國自然不會無視這些擺在台麵上的間,若人突然走了,最多半個時辰太昊侯就能收消息,這可不妙。因而館主最終敲定的離開時間是暘搞事的時間,那會金烏城必定生亂,他們正好分散躲藏起來,再尋機出城。


  ??暘有些擔心館主這種做法的安全,藏起來被找出來或是被賣了怎麽辦?

  ??館主對此非常自信:“不會,我們會躲進西市,那裏是底層氓隸居住的地方,魚龍混雜。”


  ??“那不是更容易被出賣嗎?”暘道,她有去西市出診,治安真的非常一言難盡,反正看一次她就深刻理解一次辛箏的嚴刑峻法,因一個人犯罪而連坐一大片人很殘忍,但在這個時代必須這麽做。


  ??道德可以教化人,但千百年的禮崩樂壞早已將人心的道德磨滅得差不多。


  ??讀書可以讓人心平氣和的與別人講道理。


  ??鐵拳可以使別人心平氣和的聽你講道理。


  ??館主自信道:“不會,西市是底層氓隸聚居的地方,魚龍混雜,但也因此,在那裏的人病了是沒有醫者的,隻能等死。”


  ??哪怕是為了以後的醫療,西市的人也不敢賣了甘木醫館。畢竟甘木醫館不僅提供廉價的醫療,還提供了氓隸們糊口的機會,甘木醫館收藥材,來者不拒多多益善那種,不論是什麽藥材都可以。


  ??暘還是不太放心,人性之惡劣她在青婧與青婧閑來無事時為幼崽們講的故事(災難君王豐功偉績)中便有了深刻的認知,但館主有信心,她也隻能尊重館主。


  ??將清任從牢裏撈出來並不難,至少對暘而言不難。


  ??清任的門客們在離得不遠的貴族聚居區放了一把火,哪怕牢獄裏的獄卒與軍隊明知道這可能是聲東擊西也沒用,那是貴族的宅邸,若是傷著了高貴的大人們,離得近卻不去救援他們的輕則前途盡毀,重則死於救援不力。


  ??獄卒是最先跑的,軍卒們走得遲一會,有貴族來喊人滅火才不得不走。


  ??饒是如此為了以防萬一,暘也以毒開道,拿著一隻火把,火把的用料是精心調製的,燒出的煙聞了輕則去半條命,重則去一條命。


  ??輕鬆抵達清任的牢房前,一見麵便掏出一枚解藥塞進訝異想開口說話的清任嘴裏。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枚丸藥,清任差點被噎死。“你是什麽人?”


  ??“救你的人。”暘一劍砍掉牢門上的鎖鏈。“跟我走。”


  ??清任搖頭。“我不走。”


  ??沒想到還能有這麽一出的暘無語道:“我可沒看出你如此忠心耿耿。”


  ??忠臣在這年頭就是個笑話,禮崩樂壞的時代根本沒有所謂的忠臣,滅國滅得太頻繁,一些經曆豐富的人對於亡國這種事比看家裏死人還習以為常,這樣的時代自然很難培養起對國的忠誠,更多的還是原始的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的思想:誰給飯,給榮華富貴,就為誰賣命。


  ??更別說清任的所作所為也不是忠臣所為,忠臣不會想著架空國君。


  ??“你是天使吧?”清任道。


  ??暘點頭。“所有人族都要忠於帝國,服從於王,你既是人族,也當服從。”


  ??清任不以為然。“西荒是我的家鄉,你口中的王毀了我的家鄉。”


  ??沒有當年的戰爭,太昊琰不會死,西荒更不會再次四分五裂。


  ??暘很想說沒有王西荒也會重新陷入混亂,在金烏城這幾年她也不是白呆的,了解了很多的東西。


  ??西荒因太昊琰而被擰在一起,但不論有沒有蒲阪都會隨著太昊琰的死亡而分裂。


  ??太昊琰統一西荒時並未對舊貴族趕盡殺絕,加上西荒的遼闊,原本的諸國各有各的文化與文字,隱患不要太大,最無奈的是西荒整體的風氣是強者為王。太昊琰強,所以她可以成為西荒之主,西荒人族皆臣服,她的繼承人若不夠強,西荒人族一定反。


  ??西荒的穩定完全就是建立太昊琰的鐵腕下,而她的後代中並沒有人繼承她的能力,全都差了她一大截。


  ??然暘也看得出清任不會聽,思考了一瞬,暘將火把往清任麵前湊了湊,清任頓覺一陣頭暈目眩,暘一記手刀劈在了清任的脖頸上。


  ??清任據說是第二境的武者,但不是什麽人都能跟辛箏似的一個人每天隻工作四個時辰,處理的工作量卻頂十幾二十幾個人,能夠有餘裕每天鍛煉維持身體機能的強健。


  ??清任做為一位什麽都要管的權臣,一天十二個時辰至少六個時辰在書案前批閱奏章公文,每天批閱的公文少則一百斤,多則兩百斤。不能說他不勤快,太昊侯都沒他勤奮,也不能說他效率不高,將當世君侯與權臣的工作效率弄個排名,清任能進前五,但比之辛箏還是差了一大截,故而辛箏每天能有兩個時辰鍛煉,清任沒有。


  ??這麽多年案牘勞形下來,身手早已退化,唯一的好處大抵是入了武道之後隻要不停止修煉,五髒蘊育真氣,源源不斷,真氣滋養下,身體素質比普通人要好許多,這才沒猝死,但這並不能改變身手退化的事實,隻一擊便倒了。


  ??太過順利讓暘愣了下,再次確定不是每個人都與辛箏、青婧似的,大部分人修習武道與術法為的就是真氣與靈力滋養身體,可以活得更久,每日鍛煉身體保持強大武力的不多,需求也沒那麽迫切。


  ??尤其是清任這種上位者,想要強大的護衛是非常容易的事,更不會有勤習武技的動力。


  ??暘須臾回神,清任身手退化對她無疑是好事,邀請起來容易多了,將火把放下,抓起清任像扛麻袋似的扛起就跑。


  ??出了監獄暘向同清任的門客約定的方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路跑到一輛馬車前鑽入。人一進馬車,馬車便跑了起來,很快跑到一個路口,路口有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兩輛馬車並行了一段時間後很快分道揚鑣。至另一個路口又遇到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如是再三後馬車出了城,於般水之畔最大的渡口停下。


  ??一艘等待已久的舟楫見暘扛著清任從馬車上下來,艄公馬上搖著船出來接人。


  ??才上舟楫便遠遠看到了追來的軍隊。


  ??“封鎖渡口,所有船隻不準離開。”


  ??領頭將領才喊完便有船隻燒了起來。


  ??“走水了!快救火!”


  ??渡口船隻距離極近,一船著火很容易波及周遭船隻,渡口頓時陷入混亂。


  ??火勢極快,最開始的船隻很快燒得沉入水中,但船隻沉下去後無數黑色的油狀物也蔓延開來,火勢亦隨之蔓延,整個渡口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暘乘的舟楫不大,但小也有小的好處,跑得快,且又是順流順風,在火剛起時便趁亂跑了,整個渡口陷入火海時更是跑得無影無蹤。


  ??不過半日舟楫便入了海,暘終於鬆了口氣,輞川海遼闊無邊,又無大風大浪,哪裏都可去,入了海邊無法再被抓回。


  ??太昊侯不是太昊琰,太昊琰會用心維持與輞川海鮫人的關係,而太昊侯,他也維護了,但內心對鮫人是俯視的,上心程度與態度比之太昊琰自然差遠了。


  ??鮫人也不傻,雙方關係自然淡了許多,沒完全拆了還是因為太昊侯沒幹什麽踩鮫人底線的事,加上鮫人壽命長,與太昊琰關係好,對太昊琰的後代多少會多兩分包容。


  ??哪怕太昊侯找鮫人幫忙,鮫人也肯定不會如太昊琰時盡心,暘有很多辦法蒙混不盡心的鮫人們。


  ??辛箏坐在顛簸的馬車上,萬分懷念乘坐鳥籠的日子,享受過鳥籠的平穩後再回來享受能將屁股顛成四瓣的道路辛箏整個人都生不如死。


  ??盡管平坦的路上很舒適,一點都不顛,但不是所有的路況都良好,因而乘坐馬車屬於一會顛屁股一會不顛,如此一來痛苦反倒加倍了。


  ??雖然也可以騎馬,可以通過沿途的風景轉移注意力,比馬車要舒服一些,但騎馬就不方便批奏章看密報了,辛箏隻能放棄。


  ??“人間最痛苦不是未得到,而是已失去。”


  ??君離被辛箏的牢騷煩得不行,嚴重影響到了睡眠質量。


  ??一天批四個時辰的公文,閱讀一個時辰,鍛體操一個時辰,習武一個時辰,換個正常人晚上睡覺時怎麽也該累癱了,為什麽辛箏還有精力因為骨頭被顛得快散架而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每天負責巡狩隊伍的秩序,解決沿途的刺客、盜賊,還要擠出時間習武,晚上都累癱了,沾床就想睡。


  ??睡在同一張床上就這點不好,一方睡不著一定會影響另一方,尤其是倆人都是第四境,感知敏銳。


  ??辛箏發現這一點後讓君離和自己分床睡,君離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巡狩結束後自己就要回沃西,天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見。


  ??百般無奈之下開始為辛箏想辦法解決問題,總不能讓辛箏一直幹擾自己的睡眠質量,最終想到的辦法是給馬車底部按一個弧形的竹蔑,因為竹蔑的底下是空的,屁股在上頭顛來顛去就沒那麽難受了,至少不會覺得屁股被顛成了四瓣。


  ??辛箏感動得當場抱著君離的臉親了好幾口。


  ??君離不解,有那麽痛苦嗎?以前出門乘車也沒見痛苦成這樣。


  ??君離故作淡然道:“你晚上能好好休息就行。”


  ??辛箏一個勁的點頭。“嗯嗯。”


  ??點頭的同時順手捏了捏君離紅彤彤的耳根,君離瞬間炸毛。“辛箏!”


  ??辛箏哈哈大笑。


  ??君離被氣得兩天除非公務否則都不跟辛箏說一句話,哪怕是公務必須交流也是言簡意賅絕不多說一個字,無論辛箏怎麽哄都沒用。


  ??“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逗你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到下一個城邑我請你吃大餐如何?隨便你點,我付錢。”


  ??“我們辦婚書吧。”


  ??躺床上背對著辛箏的君離為這過於跳躍的話語愣了下,不由得翻身看向辛箏,懷疑自己幻聽了。“什麽?”


  ??“我說到了鯨渡我們就結婚吧。”辛箏道。


  ??君離疑惑的看著辛箏。“怎麽會突然想結婚?”


  ??“不是突然,很早就想跟你結婚了,隻是以前時機不太成熟,會造成很多不好的影響才拖到了如今,如今時機成熟了,自然就可以了。”辛箏理所當然道。


  ??經過這麽多年的努力,在她治下的大部分人已經接受了同姓通婚的觀念,當然,不是神裔氏族五服之外自便那種。同一個宗族內部哪怕出了五服也不會通婚,哪怕法律允許,但幾千年的傳統沒那麽容易消失,同姓結婚僅限於同姓不同氏之間。


  ??被科普了這麽多年的近親通婚後遺症,再加上辛箏這些年有組織的移民,嚴重影響到了地方宗族原本的求偶範圍,種種因素下隻要血緣夠遠能生下健康的後代,哪怕同姓也可以接受。


  ??她與君離屬於同姓不同氏,正好在法律允許的結婚範圍裏。


  ??“不願意?”辛箏眯起眼睛,危險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孔。


  ??君離忙道:“我想結婚,隻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算算時間,從他第一次與辛箏上床到如今已有三十餘年,結不結婚什麽的,差不多看開了,反正人在一起就行。


  ??辛箏在君離疑惑的目光中抓起君離的手,擼起睡衣的袖子,低頭在君離肌肉結實緊密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君離忙不迭收回自己的手臂,牙印都咬出來了,委屈又懵然的問:“你幹嘛?”


  ??辛箏問:“疼嗎?”


  ??“當然疼。”君離想也不想的回答,他從未停止過對身體的打磨,小臂上也有肌肉,而有結實的肌肉緩衝還能咬出深深的牙印,足可見辛箏下嘴有多重。


  ??“疼就對了,疼就不是做夢。”辛箏道。


  ??君離氣結:“為什麽一定要用這種驗證方式?”


  ??“不然呢?咬我自己,你不會心疼嗎?”辛箏問。


  ??君離不假思索的回答:“會。”


  ??“所以咬你最合適了。”辛箏理所當然道。


  ??君離:“.……好像也有道理。”就是感覺哪裏怪怪的。


  ??辛箏摟著君離道:“好了,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早點到鯨渡。”


  ??君離哦了聲,也摟住辛箏闔眼入睡,眼睛閉上沒一會終於反應過來哪不對,趕緊睜眼,卻發現辛箏已睡著了,呼吸頻率是熟睡時的綿長平緩。


  ??又要趕路又要批奏章,還要視察地方,鐵人也受不了,君離遲疑了下,最終放棄跟辛箏理論。


  ??屁股不顛以後辛箏的睡眠質量好了一大截,君離再加快了巡狩隊伍的速度,最終在孟夏之月上旬抵達鯨渡。


  ??鯨渡位於輞川海東岸,據說曾有鯨擱淺埋骨而得名,在太昊琰之前的時代裏這裏是輞川海最大的渡口,西荒的牛馬皮草鹽自此往東去,山東九州的絲綢布匹、糧食自此往西去。


  ??隨著太昊琰統一西荒自立為王,兩地的往來斷絕,鯨渡也隨之沒落,直到君離打下這裏,將此地納入辛箏的版圖,此地才重新繁華起來,短短數年便成了輞川海地區最繁華的渡口。


  ??暘收到消息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繼位流程不是很繁瑣嗎?繼位後不需要休息一下緩一緩嗎?


  ??哦,辛箏將繼位流程給砍了九成?那沒事了。


  ??祭祀先王先賢呢?按照上一次記錄,沒個半年結束不呀。


  ??哦,一天祭祀一場?這體力精力也未免太好了,怎麽沒猝死的?


  ??操辦前王的葬禮,王七月而殯,至少也要七個月,距離現在有七個月嗎?更別說王要葬王陵,前王的王陵在蒲阪,將遺體送回去那得多久?

  ??辛箏改了葬儀?


  ??王七月而殯改成了百日而殯,並且就地葬在了九闕山,前前任王,就是西荒太昊琰自立為王事件背鍋的那位倒黴蛋生前在九闕山修建了非常豪華的王陵,但因為他最後被廢,失去了使用王陵下葬的資格,故而王陵就空置在那了,辛箏一番改造後給王用了。


  ??巡視西荒的最終站雖是鯨渡,但鯨渡是最後一站,不是唯一一站,辛箏你是怎麽走得這麽快的?有必要走那麽快做什麽?趕著投胎嗎?

  ??我都還沒說服清任呢。


  ??暘為辛箏的效率無力同時又莫名的心慌,她並不想給辛箏留下辦事不力的印象,辛箏給她的感覺與青婧很像,她對辛箏有種無意識的慫,不想驗證感覺辛箏與青婧相似是正確的感覺還是想多了。


  ??暘試圖趕在辛箏進城之前說服清任,然而清任始終油鹽不進,暘無奈,隻能在辛箏進城時實話實說。


  ??盡管更想將清任拖進實驗室裏處理了,但辛箏很看重清任,若清任失蹤了,辛箏肯定會調查,根本瞞不住。


  ??辛箏在路上就閱覽了關於鯨渡林林總總的情報,麵對暘的匯報很心平氣和。


  ??除了在說服清任效力這事上暘沒做好,但其它事都做得很好,包括但不限於將清任從金烏城邀請到鯨渡,以及整頓鯨渡的防疫與衛生。


  ??蜚疫已開始消退,卻未完全消退,而且疫病又不是隻有蜚疫一種。


  ??港口人口往來眾多,最容易傳播疫病,一個不慎就會很慘,但西荒亂了太多年,太昊琰時代培養了不少醫者,但這幾十年早敗得差不多了。


  ??辛箏自己又到處缺人,因而鯨渡的防疫措施並不好。


  ??自然,暘有令辛箏滿意的地方自然也有令辛箏不太滿意的地方。


  ??“你邀請清任的時候在金烏城的渡口放了火?”辛箏問。


  ??暘怔了下,點頭。“是有這事,阻攔敵人。”


  ??辛箏目光幽深的看著暘。“火焰連水都澆不滅,甚至越澆水燒得越厲害。”


  ??“我用了石漆。”暘回道。


  ??“想要放火,用一般的可燃物也可?何以用石漆?”辛箏問,石漆雖然有個漆字,卻並非漆,而是一種從地下流出來的黑色液體。


  ??辛箏自己沒見過石漆,但那個滿世界造孽的災難君王見過。


  ??石漆,水膩,浮水上如漆,採以膏車及燃燈,極明,故名石漆。


  ??用石漆做燃料,在燒幹淨之前,火是滅不了的,以水救火火勢隻會越救越大,故而金烏城最大的渡口被燒了個一幹二淨,一起燒沒的還有百餘船隻,近千條人命。


  ??暘麵不改色的回道:“石漆會燒掉整個渡口為金烏城造成巨大損失,有益於我們。”


  ??辛箏哦了聲,問:“隻是因此?”


  ??暘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在欺騙辛箏與實話實說之間選擇後者。“用石漆效果比較好,沒想那麽多。”也不在意會造成怎樣的傷亡。


  ??辛箏忍不住歎息,她真心覺得和災難君王溝通都比與暘溝通要輕鬆,至少災難君王有所求,有求就有弱點。暘卻不,擺脫青婧不再有生命危險後她便無欲無求了。


  ??“孤是人族的王。”辛箏道。“所有人族都是孤的臣民。”


  ??暘非常識相的保證道:“再有下次,臣定會注意後果。”


  ??“下不為例。”辛箏拍了拍暘的肩膀。“做人最重要的便是有底線,有所為有所不為,這點你母親就做得很好。”


  ??暘一臉你在逗我,當她不知道災難君王是什麽嗎?


  ??辛箏道:“她的底線與常人比是對常人的侮辱,但比你高,至少她不會無意義的傷天害理。”


  ??殺人也好放火也罷,都是有目的的。


  ??暘想反駁,但仔細想了想,發現無法反駁,但自己被拿來和青婧比,還比不過青婧著實令她心裏不太舒服。


  ??辛箏也不管暘的心情如何,換了個話題。“清任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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