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熟悉
所以在國子監過了好幾日,蘇素依然沒能見著林若嵐,心中不免有些著急了。
看著眼前的孤本,蘇素覺得很有必要再入夢一次,明示嵐兒要多來藏書閣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有用了,在幾日後的某個下午,蘇素竟然看到了林若嵐那小小的身影出現在藏書閣處,頓時激動興奮得不能自己,差點就要衝上去將他抱在懷中狠狠地親幾下,還是雪鼬出聲警告
了她,她才堪堪冷靜下來了。
只是她聽著自家兒子溫柔而有禮貌的聲音,頓時便神遊了,她現在都能想象得到,她家兒子以後長大了肯定是一枚翩翩公子!
「這位姐姐,我想找一下《百家史》。」林若嵐輕聲問道,只是他看到眼前笑得太過燦爛的蘇素,心中有些奇怪,這位姐姐怎麼那麼開心?
採菊見蘇素依舊看著林若嵐發出花痴一般的笑聲,不由得出聲提醒道:「平兒!」
「嗯?」蘇素忙回神過來,有些慌亂道:「這位少爺,您說要什麼書?」
「《百家史》。」林若嵐很是有耐心地重複了一次。
蘇素忙道:「這書在這邊,請隨我來吧。」
這一大一小的身影穿過這一架又一架的書架,搖擺不定的影子投撒在書架上,很是飄渺。
林若嵐看著眼前勻稱瀟湘的身材,莫名地有一種熟悉感,像是似曾相識一般。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林若嵐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帶著些許的期望。
他下意識地快步往前,輕輕地抬頭看著她,想要聞聞她身上是否有熟悉的香氣。
可惜的是,她身上只有一股子皂香味,並沒有他記憶中那甜香,不免有些失落難過了,就連看書的心情也沒了,只是低著頭麻木地跟在蘇素的身後。
蘇素提著燈籠,在書架上認真地找著,當她辛苦地從一堆一模樣的書籍中翻出一冊遞給林若嵐的時候,他臉上的落寞眷戀刺痛了她的心。
她蹲下身子,溫柔地看著他道:「林少爺,怎麼了?」
林若嵐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只覺得心中委屈極了,小嘴一撇便要哭了起來:「她不要我了!她說過永遠都會陪著我的!她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蘇素聞言,心中更是疼痛萬分了,忍住想要抱著他的衝動,緊握雙拳,眼中泛著淚光,強忍著笑道:「林少爺,您在說什麼呢?奴婢聽不懂。」
林若嵐只是搖了搖頭,低著頭啜泣著,無聲壓抑的哭聲,那般的無助可憐讓人看了都疼惜不已。
蘇素心中默念:嵐兒,都是阿娘沒用,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這般傷心難過,卻不能將你擁入懷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又怎麼能讓你為我承受過錯?
等了一會兒,林若嵐便自己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讓姐姐見笑了。」
「沒事的,只是林少爺,您有什麼事大可和家裡人說說,這樣憋在心中對身子不好。」
看著蘇素眼中的擔憂和悲傷,林若嵐又看愣了,那麼美麗熟悉的眸子,以前他也是能常常見到的,那雙眸子溫柔似水,輕輕一動,便已是千言萬語。
「阿娘……」
林若嵐下意識地喊了出來,差點沒把蘇素給嚇死了,臉色頓時有些僵硬道:「林少爺,您說什麼?」
「沒什麼。」林若嵐喊完后似是馬上反應過來,再也不願意看著蘇素的眼眸,只是搖了搖頭,轉身便離開了。
蘇素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只覺得心中惆悵萬分,酸楚得很,又看了看手上的《百家史》,更是傷心了,她剛離開的時候,他還在認字,沒想到她離開了二十天後,他便能開始看書了。
雪鼬見蘇素這惆悵若失的模樣,不免嘆了口氣道:「嵐兒與你感情深厚,即使你改頭換面,他依然能認出你,畢竟是至親骨肉。」
「我也知道,所以這才讓我又喜又驚。」蘇素低頭道:「要是他真的能認出我,會不會恨我狠心?」
狠心拋下他,狠心背棄承諾……
「嵐兒那麼懂事,他會懂得的,你不用太過自責。」雪鼬安慰道。
「我只願這樣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開心成長,我便無悔了。」
「那你可要趕緊調理好狀態,不然下次再這般失神,他該懷疑了。」
「好,我知道了。」
蘇素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再次笑容滿臉了。
這總比以前好多了,起碼她能看著他了。
之後的幾天里,林若嵐總是有意無意地來到藏書閣,藉機和蘇素聊天,就連一向文靜寡言的採菊也發現了這麼一個異常。
「平兒,你有沒有覺得那林少爺很喜歡你一般,總是來找你說說話。」
蘇素笑了笑道:「那是因為林少爺好學,所以才常來藏書閣的。」
對於有禮貌長得好看的林若嵐,採菊的印象也是很不錯的,笑道:「那倒也是,不過你有沒有發現,林少爺這般溫和的脾氣在貴族少爺之中算少有的了。」
平日里看慣了頤高氣使的少爺們,突然來了一個有禮貌,脾氣又好的少爺,採菊是十分的稀罕他啊。
蘇素心中驕傲自滿,但是臉上依然是天真地笑道:「那是,林少爺真是一個溫和的人,我想以後等林少爺長大后,也一定會是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採菊也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不過我聽說這林少爺剛喪母,也是個可憐的,小小年紀便沒有了生母,以後的日子怕是難熬了。」
「怎麼會?我聽說林大人很是寵愛林少爺的。」蘇素裝作好奇地問道,但是雙手已經握得緊緊的。
「再好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嗎?林大人遲早是要續弦的,要是繼夫人心腸好一些,那林少爺的日子倒也還好,但是萬一那繼夫人忌諱林少爺,那林少爺在府中的日子怕是很艱難了。」
「不會吧,我聽說侯府夫人待林少爺極好。」
「那確實是,只是侯府夫人總不能一輩子護著林少爺吧,而且這侯府以後可是林大人做主的,這人有了後娘便會有了后爹,萬一這……」
有些話大家不說出都懂,所以採菊便沒有說出口。而蘇素聞言后,臉色有些不好看了,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