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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人彘

  “噗!”


  一聲悶響,人頭迸發出一朵血色蓮花。


  呂布人不落地,借力打力,揮舞著大旗橫掃天威星李豹。


  天威星李豹滿眼恐懼,手中一對大錘橫於胸前。


  “當!”


  短兵相接,巨響回響在山穀中。


  旗杆打錘,錘打人,喋血在地上掙紮,眼神中滿是駭然與不甘。


  翱翔於穀間,呂布一杆大旗上下翻飛。


  哪怕是陰山匪盜豁出命來打,哪怕是他們之間配合親密無間,奇巧無比。


  呂布也隻有一個大旗,和四個字回應:以力破巧!

  “屯長,鄣尉這杆大旗,用得是太威武了。你常說你們自幼一起學武,是不是沒少挨打啊?”


  侯成身後的一個戍卒,滿臉崇拜的看著呂布。


  “挨打不算什麽,咱們屯長嘴上功夫了得。別看鄣尉會飛,打不過可以罵!”


  另一個戍卒眼看呂布無敵,心裏也放鬆下來。侯成年紀小,貪杯好酒,平時與他們也是打成一片。


  “某當年還救過他命呢!別瞎看了,快幫我解開繩索,下去幫奉先。”


  後成白了兩個人一眼,一個是幫他解繩子的,一個是在後麵看著指揮的。


  “我看這也不用我們幫忙啊!”


  解繩子的手都累酸了,幹脆躺在那裏,看著呂布如何殺光這三十六友。


  雪漸漸停了。


  月落。


  一輪暖陽從地平線上慢慢爬出。


  朝陽直射呂布麵龐,一杆猩紅的大旗,一襲血染的白袍,當眼望去,駭人心魄。


  兩千貫錢,區區兩千貫錢。


  我應該要那督瓚十萬貫!


  天魁星高衍死咬著嘴唇,口中滿是鹹味。手中流星錘不停地伺機而出,即使他知道,那隻是枉然。


  現在就期盼這老天,來一場暴風,將這草原蒼鷹,塞外飛將卷走。


  殺戮還在繼續,短兵相接聲,與慘叫聲交相輝映。


  這是在為呂布奏響凱歌。


  “奉先!”


  侯成見緊餘下天魁星高衍與天雄星施檜二人,大吼一聲。


  幾乎是同時,戍卒終於解開了他手上繩索。


  “施檜殺我戍卒弟兄,高衍斷我一齒。”


  侯成在峭石間,連跳三次躍下,大吼一聲:“讓我親手報仇。”


  “殺我弟兄!”


  呂布落地,橫掃千軍之勢,直奔施檜雙腿。


  “我殺你戍卒一人,你已殺我弟兄三十四人了。”


  施檜高高躍起,手中一把長槍,刺向呂布:“縱我身死,也要為一厲鬼,拉你去閻王殿理論。”


  “呱噪。”


  呂布俯身棄旗,健步衝出,宛如迅猛的豹子。抓住施檜雙腿,雙膀較力,硬生生撕掉一條。


  有機會!

  高衍手中流星錘,直奔呂布後心。


  “奉先小心!”


  侯成話音未落。


  但見呂布手持施檜一條腿,回身一擋,流星錘的索鏈,纏在這條腿上。


  呂布狠狠一拉,高衍自來。


  抓手臂,手刀斷其脊柱,呂布回頭望向侯成:

  “是你的了!”


  說罷,晃晃肩膀,呂布去拾那杆大旗。這镔鐵旗杆果然硬朗,剛好打我畫杆方天戟。


  “好嘞!”


  侯成低頭,撿起天劍星一把寶劍,來到施檜身旁。


  寶劍高高舉起,狠狠落下。


  宛如斬首一般。


  施檜恐懼的看著這把劍,劍刃帶風嗚嗚作響。

  “殺我弟兄?”


  侯成咬牙切齒的加了手中力道。


  “噗!”


  身首異處!


  一顆頭顱,飛出丈遠,血濺亦是一丈。


  “踢我?”


  侯成走向高衍。


  高衍癱軟在地上,隻有頭能動。絕望的看著侯成,緩緩閉上眼睛:“要殺便殺!”


  “殺你,哪能那麽簡單?”


  侯成木履狠狠踹向高衍的嘴。高衍一聲慘叫,侯成手中劍,劃開了高衍血肉模糊的嘴唇。


  慘叫聲中,高衍的牙齒,一顆顆的被侯成敲掉。


  “留你一條狗命!”


  侯成一把劍,斬斷了高衍雙腿,然後插入他的腹中,將他釘在地上:“在這等死吧!”


  峭石上的兄弟們都下來了,解開了一個繩索,這戍卒也算是輕車熟路。


  “謝呂鄣尉孤身犯險,營救我幾人不爭氣的戍卒。”


  說罷,七個戍卒雙膝跪地。


  稽首。


  除此之外,不知如何感謝呂布大恩。


  勝得容易,卻也是九死一生。披荊斬棘,容不得半點差錯。


  塞外英雄。


  一鄣之尉。


  為幾個區區戍卒以身犯險,如何不令人動容。


  “起來吧。”


  呂布伸手攙扶起離自己最近的戍卒:“你等眾人,皆為布生死弟兄。”


  回想初到支就塞,戍吏周當、史黃刁難。一眾吏卒跟在後麵大壯聲勢,真沒想到會有今天。


  支就塞二百吏卒一條心,沒有一個孬種。


  “日後勤練武藝,行事也要謹慎些。將來某為度遼將軍、匈奴中郎將、大司馬、大將軍,你們都是軍中高官。”


  呂布還有皇帝二字,沒有說。


  七個戍卒熱血沸騰,絲毫不懷疑呂布的話。也都知道,這一路並不好走。


  “我等七人身無旁物,唯有一顆赤膽忠心,和這賤命,早已全部交給鄣尉。”


  “誒!”


  侯成上去給說話的一撇子:“怎麽不帶上我?”


  “侯氏宗子,那是賤命嗎?”


  呂布拉了一下侯成,吩咐道:“把這三十六廢物的馬匹找來,你等隨我跨馬南行,去滿夷穀南端會會督瓚。”


  滾木礌石響聲震天,滿夷穀駐軍未見一人。


  督瓚必在滿夷穀彈壓!


  九人擇取好馬,策馬南下。


  身後留下一未瞎眼的人彘,在血染的薄雪中,痛苦的看著。


  ……


  “奉先,我真沒想到,還能活著。”


  侯成突然來了一襲感動,兩眼擎著淚水。真想立即奔回五原,去找那磨豆女。更想跟著呂布,殺上彈汗山。


  凱旋之日,赴京獻上那鮮卑大人檀石槐的首級,再覽洛陽繁華。


  “某也沒想到,你倒有慷慨悲歌之能。”


  呂布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這張儉水榭中,恐怕要走出一批儒將來啊。


  “你別說我,那宋蠻子天天手捧一本春秋,我怕是要考太學了。”


  侯成平日就以挖苦宋蠻子為樂,一句戲言出口,駭然發現:再不加把勁,恐怕連榆木嘎達宋憲都比不上了。


  短暫的沉默,遠遠看到滿夷穀堡寨了。


  侯成有一言,一直沒有說出口。


  督瓚比兩千石高官,可不是區區陰山匪盜。呂布不過二百石少吏,俸祿少十倍,地位更是天差地別。


  如此貿然尋仇,縱殺督瓚,邊關哪還有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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