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少年一夜間奔波幾百裏所為哪般

  第二天一早，貓牢關中，李思風塵仆仆，敲開了長孫明玉的大門。


  昨天，李思和那年輕捕快分別之後，本是直接打算去研究所找那一位螞蟻先生好好聊一聊，但是沒成想去的晚了，研究所已經關門，於是隻好轉頭回鏢局，等著明天趕早。


  哪知道在鏢局門口，就看到了等了一小會兒的信差。


  原來不過短短幾個時辰的功夫，長孫明玉已經收到了消息，而且還給李思寫了一封回信，說他可能有相關的證據。但是這證據事關機密，告訴李思可以，卻不能用千裏傳音機的渠道交流，以免人多耳雜。於是長孫明玉就讓李思去貓牢關找他，當麵一談。


  得到這個消息，李思甚至沒顧得上休息，和趙嫣、慕容雪兩人匆匆打了一個招呼，就夤夜趕路。花了足足五十兩銀子，租了最好的大鵬，隻用一夜的功夫，就趕到了貓牢關。


  隨即跟著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長孫明玉的家。


  原本按照李思的想法，長孫明玉是從外地調來這裏任職，估計是隨便租一個房子。即便長孫明玉家世非凡，也頂多是租一個好一點的房子。


  未成想李思一到地方，就發現這絕不是什麽普通院落，竟然是鬧市之中的一處獨門寓所。不遠處就是迎賓客棧的豪華大樓，附近也是車水馬龍，豪華非常。往來的更都不是尋常百姓，人人氣質非凡。


  而那大門之上，更是明晃晃地掛著“長孫府”三個大字，告訴來往行人，這座院落姓長孫。


  李思略微數了一下大門上釘子的數量，一扇門上橫七豎八，共五十六個。李思心中一想，對於長孫明玉的家世，略微有了些猜測。


  雖然大唐對於門釘的數量沒有明確的規定，隻要你願意，就是在大門上釘上一萬個釘子，官府也不會管你。但是通常來說，各大貴族官員之間，還是有約定俗成的規矩，來區分高下。


  一般情況，橫七豎八的規製，說明這戶人家祖上出過宰執一類的重臣。再配合長孫這個姓氏，李思已經知道長孫明玉的先祖是哪一位了，但卻不知道長孫明玉到底出自哪一房，又是哪一代。


  不過李思此來是有正事，不是為了調查長孫明玉的戶口，所以也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費心思，直接敲響了房門。不過片刻，就看到一身短襟打扮的長孫明玉打開大門，背後拖著一把長劍，原來是正在練武。


  “你，來得怎麽這麽快？”看到突然出現的李思，長孫明玉也有些吃驚。她雖然邀請李思過來，但卻以為李思怎麽也要花上一兩天才回到。


  想到此處，長孫明玉暗道僥幸，幸好昨天晚上剛寫完信，他就讓家裏的下人整理過房間，把一些不適合出現在青年公子房間裏的家具統統撤走。


  不然李思此刻進入，說不定就會發現一些讓他吃驚的東西。


  不過此時，長孫明玉自然不會擔心此事，大方地邀請李思進屋，又吩咐下人倒上兩杯熱茶。


  “看來你是趕了一夜的路，這麽著急嗎？”長孫明玉看出端倪，又吩咐下人把熱茶換下，另換一杯熱牛奶，再備上小食點心，另外還要準備一間客房。


  說完這些，長孫明玉又看向李思，輕聲說道：“不如你先吃完早飯，好好歇一日，咱們晚上再談吧。”

  李思一臉正色，“練武之人，一夜不睡，也沒什麽。你還是把你所說的事情跟我詳細說說，不然就算讓我去睡覺，我也睡不踏實的。”


  長孫明玉搖頭，沉默片刻後說道：“那個什麽老秦，不過是一個看門的，何至於你這麽上心呢？”


  在他看來，老秦不過是李思和趙嫣的熟人。老秦被殺之後幫忙破案，不過是出於普通熱心。但現在李思如此表現，卻讓他覺得有些不正常。


  李思雖和老秦並不認識，但是老秦死後，趙嫣的表現，他卻是看在心裏。雖然和趙嫣認識不過數日，但李思心中早就有了某種不可明說的期待，所以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於是聽說長孫明玉這裏有消息，一夜之間便飛奔幾百裏趕過來。


  但這事情自然不好對長孫明玉講，於是隻推說和趙嫣有關。


  長孫明玉搖頭，在他心中，趙嫣是小時候武功進境飛速的學姐，也曾經是某條道路上的同路人。在長孫明玉的印象裏，趙嫣不說性格淡漠，但也絕不是什麽關愛之心強烈的聖母。絕不會為了一個普通看門人，做到如此地步。


  但長孫明玉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頭，然後吩咐下人拿來一份卷宗，放到李思身前。


  長孫明玉示意李思打開看看，同時說道：“這件案子，其實說來也巧，最初被定性為意外。直到後來結案時，一位六扇門的老前輩恰巧告老，路過大梁，偶然間聽說此事，於是查看一番，竟是發現了一些疑點。”


  長孫明玉喝了一口熱茶，但很快又放下，生怕李思以為他是在端茶送客。他抬眼一看，發現李思正在認真的看卷宗，於是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些疑點雖然不明顯，但是那位老前輩可謂是見多識廣，出自江南，破獲無數大案，一路升官到六扇門總部，比起尋常捕快，見識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經過他老人家的再次調查，終於發現，原本以為是意外身亡的受害人，其實是被謀殺而死。但是因為距離案發時間已經過了一段時日，不少證據已經磨滅，難以找到凶手，於是便沒有抓到真凶。”


  “當時辦案的，又恰好是一位高官的後代，害怕履曆上有不好看之處，就悄悄壓下了這個案子，仍按照意外身亡結案。但是此中緣由，卻被那位老人記下，送回了六扇門總部，存放在總部檔案館，天下間其他的分部，都沒有記載。”


  這時，李思也終於看完案宗，將它還給一旁等候的下人。那下人剛剛一直伺候在一旁，卻毫無聲音，仿佛不存在一樣，表現出良好的素質。尋常暴發戶人家，絕對培養不出這樣的下人，也可見長孫明玉家族的底蘊。


  李思端起一旁的熱牛奶，發現溫度適中，而且口感獨特，大約是大唐某地的貢品，一杯就要十幾兩上下。但李思卻沒有說破，隻是點頭，稱讚牛奶不錯。


  長孫明玉聽他誇獎，很是高興，一方麵吩咐下人再端來一杯，一方麵又繼續介紹起剛才案宗中沒有提到的一些事情。


  李思一邊喝著牛奶，一邊連連點頭。


  長孫明玉提到的這個案子，果然和老秦之死，有著很大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