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公學之中
飯後，自有下人前來收拾，外需李思和長孫明玉操心。
長孫明玉看出李思心不在焉，很是著急，所以也沒有拖延，立刻吩咐下人，安排好馬車，前往大梁公學。
上了馬車之後，長孫明玉從車上找出兩份證件，把其中一份交給李思。
李思接過一看，原來是一份六扇門總部開出的身份證明，要求地方部門協助此人辦案，不得有誤。
李思一笑，看來長孫明玉果然心思縝密，竟然連他身份這一點都想到了，心中不禁又添了幾分感激。
馬車一路前行，李思和長孫明玉又聊了些當年的案情，心中略有所得。
一會兒之後，馬車突然停住。李思挑開車簾一看，原來是已經到了公學的正門。長孫明玉早就通知了公學的校方，所以學校派出一位學正，站在門口，正在等著他們。
那位學正看起來儒雅隨和，似乎很麵善的樣子。一提起那件多年之前的案子，便痛心疾首。但早就看過了案宗的李思知道，當年主張快速結案，並最終在那位受害學生暴斃身亡的通知書上簽字的，正是眼前這位學正。
當年這位學正還隻是一個班級的輔導員，幾年之間就連升上五六級，爬到學正的位置，和當年的案子是否有關，就是一件需要自由心證的事情了。
故此，對這位學正，李思並沒有露出什麽好臉色。雖然李思不是什麽正義的夥伴，但是對於學正這種底線薄弱的人，也是看不起的。
然而那位學正卻好像根本沒注意這一點，仍是滿臉帶笑，帶著李思和長孫明玉兩個人走進校園，為他們介紹當年的事情。
看到那位學正對長孫明玉鞍前馬後，仿佛是在接待前來視察的長官，李思心中暗自搖頭，原來這位學正是知道了長孫明玉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恭順。
如果隻是李思一人前來，恐怕這位學正就不會給出什麽好臉色了。
想到這裏，李思不禁握了握手掌。很多人都曾經給他壞臉色看，大多數時候他都不在意。但倘若這位人品很值得懷疑學正也如此，李思也並不介意用自己的手掌改寫一下他的臉色。
李思看了一眼身旁的長孫明玉和極其熱情的學正，歎了一口氣，可惜了一個打臉的好機會。
在學院裏轉了一圈，大致了解了學校地形之後，長孫明玉找了個借口把那位學正支開。正好今天公學的學生們出去郊遊，學校裏隻留下一小部分看門的門衛和打掃的校工，所以也不用在意人多眼雜。
看著那位學正走遠，消失在幾從修剪良好的灌木之後。長孫明玉輕歎一口氣，轉過身看向李思，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位學正，其實我也不喜歡他，但你剛才表現的也太明顯了。”
長孫明玉言辭懇切，接著說道：“我並不是打算教訓你什麽，但今日也是因為我在這裏，他不敢又反應，不然他肯定要給調查添亂的。倘若以後我不在……你一個人在外，也是如此喜怒分明，怕是要吃虧的。”
李思搖頭，略過這個話題。李思沒有告訴長孫明玉，哪怕今日他不在，自己也有足夠的底氣讓那位一本正經的學正正經不起來。
但那底氣和李思本人的關係不大，隻和他的家世等有關，是在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東西，所以李思沒有辯解。
看到李思似乎聽進去了的樣子，長孫明玉微微一笑，隨即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低下了頭，過了一陣才說道：“其實你也未必要改。”長孫明玉抬起頭，看這李思，認真地說道：“如果你以後還有需要查案的時候，直接叫我就好了。”
李思謝過了長孫明玉的好意，不過他卻並不覺得以後還會再遇上查案的事情。畢竟這次是因為趙嫣相熟識的人被殺，他才會如此上心。如果是普通旁人，他如果能幫上忙，固然也會伸出援手，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親力親為了。
李思又不是某個萬年小學生，身邊沒那麽容易出命案的。
長孫明玉還想說些什麽，李思卻突然停下腳步。
原來他們已經到了案發現場。
二人對視一眼，便開始分頭檢查起來。片刻之後，二人又回到教室門口。果然，這裏的地形和那位老捕頭的報告中描述的很相似。
附近的許多牆壁，都可以把音波匯聚於此，並且成倍加強。
李思想了片刻，總結道：“這麽說起來，如果老秦真的是被音波功殺死，那麽凶手未必是在塔樓之上動手，而是可以在很遠之外，利用某種地形，或是什麽設備，把功力傳播到塔樓之上。而附近的學生即使聽到動靜，因為聲音的源頭非常遙遠，也會以為是遠處慶賀的聲音，不會注意。”
長孫明玉眼角閃過一絲讚賞，微微點頭道：“確是如此，我也是這麽考慮的。”
李思這時又生出了疑惑，他直接問道：“如果當年那位老捕頭已經確定了作案手法，為什麽找不到凶手？”
此刻已經臨近黃昏，公學中已經不剩下幾個人了。西沉的秋日散發的光芒灑落在學校裏，更添一分孤寂。李思的問話在教室中回蕩，遠遠傳播開來，最終不知消散在哪裏。
看著李思的側影，長孫明玉微微愣神，反應了一會兒，才終於回答說是因為方位。
“方位？”李思疑惑。
長孫明玉於是細細解釋起來。音波功確實能夠殺人，但是經過了這種特殊的地形的加持之後，到底用幾分功力才能殺人，就是一個無人知曉的東西了。
因此，連殺人者到底在哪裏最終下手，功力如何，也是難以推斷的東西。老捕頭的調查結果隻能推斷出一個方向，以案發現場為起點，向某個方向畫出一個扇麵。而扇麵之內的任意一點，隻要是空曠之處，都有可能是案犯的動手之處，這就給調查真凶添加了無數的麻煩。
要知道，那個扇麵或是巧合、或是故意地包括了大半個宿舍樓，還有一片學校中的小樹林。
以案發當時的時間來看，至少有一半的學生正呆在宿舍樓裏。加之學生平常沒有門禁，經常串寢，所以連進一步縮小範圍都很難做到。
聽到這裏，李思略微喪氣。但是他轉而想到，這種作案手法很是隱蔽，一般人難以想到。所以仍有微小的可能，這兩個案子是一人所做。
李思抬頭看向長孫明玉，卻發現他也用同樣的目光看著他。
他們兩個人原來是想到一起去了。
長孫明玉略微一點頭，說道：“我已經和校方通過氣了，他們允許我們調查當年的學籍資料。隻要我們能找到當年在這裏上學，同時又跟老秦的命案有關聯的人，那麽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