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掙紮
的確一位妙齡女子,背影婀娜多姿引人遐想,身形纖瘦烏發半散,隻靜靜站在窗前,就是一道絕俗的風景線,偏偏這姑娘今日的衣著風格,竟與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一般無二!
倘若不是經過了近三秒鍾的確認,楚景鑠還不敢確定,這女子竟是景瑞雪!
縱然她再怎麽模仿再怎麽追趕,景瑞雪就是景瑞雪,雲驚瀾也照樣是那個雲驚瀾,無名火氣陡然升起,楚景鑠瞬間沉下臉,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殿下竟這般厭惡我麽?連正臉都不願意看見,是不是這天下,隻有雲驚瀾那個賤人,才值得殿下你為她駐足回眸?!”
無數次想象過他們兩人再一次見麵的場景,她想過他的憤怒,想過他的厭煩,想過他的不屑,卻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如今他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僅沒有一絲溫度,甚至連一抹像樣的恨意厭惡都沒有!完完全全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這就是他們十幾年感情的最終結局,形同陌路?!
突然間為自己感到悲哀,她景瑞雪曾經也是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呀,怎麽竟會瘋魔至此,落魄至此,連一絲尊嚴顏麵都不顧了!
她的聲音之中帶有幾分絕望的悲涼,楚景瑞雪微微一愣,從前的她從來沒有這樣過,縱然悲憤交加,縱然傷心難過,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可她如今竟會變成這副模樣!
好歹也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故交,雖然從前她有過那麽多不堪的行為,但畢竟兩家人關係向來親厚,楚景鑠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不由自主停住腳步,繼而回頭望了她一眼。
景瑞雪早知道會是這樣,剛剛楚景鑠打馬而來意氣風發的模樣她盡收眼底,從來沒有見過他為誰那樣興奮愉悅過,滿麵春風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今日的決定是對的,她永遠都不可能走進他的心裏麵,她能做的,隻有用盡全力站在他的身側!
“既然來了,不妨坐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快要涼了,雖不是我親手所做,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景瑞雪強自按捺下心中苦澀,露出幾分甜甜笑意,聲音清靈,言語之間意思明了,叫人推脫不得!
“你找我來,究竟何事不妨直說!”
楚景鑠盡量放緩了語氣說道,一落千丈的感覺著實令人發指,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之中不能自拔的他瞬間被現實潑了一盆冷水,蠢蠢欲動的心思陡然側撲滅,無言苦澀浮上心頭,已經不想去想究竟誰騙了誰,隻想趕快離開不要再和她有多少糾葛。
“何必這樣,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隻不過多日未見有些想你罷了,你竟這樣不講情麵,難不成心中隻有雲驚瀾那女人了麽?隻是想和你吃一頓飯而已,過了今天我們兩人互不相欠!”
景瑞雪微微有些激動,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聲音變得有些尖利起來,眼神中摻雜了些許不甘心的意味,往前走了一步與楚景鑠不過三步距離。
說起雲驚瀾,楚景鑠眸色一變,眼睛裏騰騰躥升起些許細小的火苗,自以為隱藏的極好,不成想還是被對方發覺,女子淡然一笑,明眸皓齒雖然俊秀非常,卻隱隱帶有幾分感同身受的蔑視意味,這令楚景鑠很是不爽。
果不其然隻有最了解你的人才是知道踩在哪裏是最痛的,景瑞雪不過三言兩語便將楚景鑠心中怒火激起,然而她自己卻沒有絲毫開心愉悅的意味,看著楚景鑠麵色大變眸中浸染悲傷,她的心也同樣難受到極致,隻是無法說明罷了!
“我們兩人還有什麽好說的,自從你做下那等事之後,你就該明白我們二人此生已經沒有可能了不是嗎?瑞雪,我一直將你當做妹妹,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非要讓我說出這絕情之話麽你才甘心嗎?”
楚景鑠究竟不是性子綿軟之人,縱然雲驚瀾今日欺騙了他,他也不會因此而記恨於心,他永遠能夠說服自己,卻說服不了眼前人,隻覺得兩人的三觀已經不同,哪怕多說一句都閑多餘,不知不覺話重了一些,聲音裏染了些許狠戾的意味。
這才是真正的楚景鑠,不會隱忍不會壓抑,隻管將自己情緒全然表達的楚景鑠,一個與從容十分相似卻又如此不同的楚景鑠,看來他還沒有變,骨子裏的執拗仍然存在著,這讓景瑞雪感到熟悉,又感到迷惘!
“你一直將我當做妹妹,嗬,真是可笑,我們兩人一同長大,我在你身邊十幾年的時間,你就這樣回答我的,楚景鑠,你何其狠心呀!
倘若沒有那個女人,我們現在,會不會不是這樣的結果,我仍然可以同從前一樣跟在你前後,成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不能愛你呀!我以為你一直都懂得我的心思,隻是不善於表達而已,全帝都誰人不曉,我景瑞雪心儀之人是你魏王殿下,偏偏就你一人裝傻充愣麽?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那些人都怎麽說我的,說我景瑞雪恬不知恥,死乞白賴的想要攀附權貴,一門心思想要嫁入魏王府!對啊,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夫君會是旁人,也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喜歡上旁人,這一切都怪我,怪我看不清現實看不清人心!”
景瑞雪聲音淒涼哀怨,眸子裏微微沉澱出幾分無法言說的憂鬱感,整個人仿佛突然間變了模樣,與她剛剛隱忍不發的樣子簡直大相徑庭。
楚景鑠自然沒有想到對方心思竟然這樣執拗,一陣刻骨寒意襲來,不由得呆楞了片刻,瞪著眼睛使勁兒盯著她看,同樣的眉眼同樣的氣質,卻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這樣的落差令人心悸,不得不承認的是,景瑞雪能有這般變化與他脫不了幹係,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窗戶半開著,熱烘烘的風陣陣吹進來,本來就有些悶熱的房間裏更是熱浪滾滾,楚景鑠心中驚異,這種天氣也並非不能忍受,怎麽隻待了這麽一會兒,背上竟然全濕了,額頭上也隱隱冒出些許汗珠來,這可不是他一貫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