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氣惱
眼看今日雲驚瀾就要啞巴吃黃連,可她這一說,丟臉的就成了雲婉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雲婉鑰哪裡又同雲驚瀾道過歉。仔細想想太后似乎也沒有見過雲驚瀾,怎就如此的偏心。
但張嬤嬤的資歷在這擺著,即便是她也不敢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剛才雲婉鑰不會看臉色,卻是衝撞了這位張嬤嬤,日後她若嫁入湘王府,有的是規矩要學,長長記性也好。
接下來的晚宴倒沒再出什麼幺蛾子,因雲婉鑰鬧出了這樣的笑話,在太醫那匆匆包紮過後,孫氏便領著雲婉鑰悄悄的離了宮,幸好此事雲永康不知,他今日不知出門辦什麼事情了,特地遞牌子請了假。楚子晉憋了一日終於也受不了,亦離了席,端王協同他那位不安分的側妃便跟著他一道出了宮門。
少了這些礙眼的人,這晚上雲驚瀾倒是吃吃喝喝好不開心,苦的便是承啟帝身旁的孫貴妃,能用的招數她用過了,慫恿端王的事在她計劃中,雙人舞在她的計劃外,都是精心步過的局,卻都未能撼動雲驚瀾分毫,說好的中秋驚喜竟也全部落了空。
楚子晉失望的離宮而去,甚至沒同她打個招呼,倒是她還得在承啟帝面前千絲百繞的以重獲恩寵,可因為自己多嘴的那麼一句話,承啟帝有了意見,一晚上對她也是不溫不火,倒是對皇後分外柔情。
孫貴妃氣得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直到晚宴結束,眾人該退便退,皇帝又命人將孫貴妃送回她的寢宮,既不說禁足令撤銷也不說禁足繼續,大家心照不宣,皇帝不提他們也就裝作不曉得。
孫貴妃只能眼睜睜的看承啟帝擁著皇后回了寢宮。
驚心動魄的中秋節就此落下帷幕,楚慕寒卻一心挂念著雲驚瀾的傷,回了王府便將房門一關,扯著雲驚瀾的衣服便撩開來,果真見她大腿根處一片紫青色,他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呆坐在一旁好半天都沒出聲。
雲驚瀾生怕他不高興,略帶討好的要去拉他的手指:「你又生氣了?今晚我是不是要去睡密室了?」
「我只是很氣我自己,沒能好好保護你。」
這樣啊,她整理好衣物站起身來:「我不希望做那個只被你保護的人,我也想保護你,這樣做我很開心。」
「可是你……」
「這沒關係啦,你看看雲婉鑰,她那個腳我估摸著是真扭了,不躺個幾天估她也下不了床,我就青了一塊罷了,擦點活血葯,明早便沒事了。」明明受傷的是她,怎麼說安慰話的也是她了?
楚慕寒推著她重新坐回床上:「葯在哪裡?」
「啊?」
「活血葯。」
「哦,那邊的藥箱,你找找看,一個鐵盒子裝的膏狀葯。」看著他聽話的去藥箱那邊取葯,再想想最初楚慕寒對自己頤指氣使的模樣,心裡竟還覺得挺爽的。她踢了鞋子趴到了軟被之上,楚慕寒翻了活血葯而來,她卻已經趴在床頭睡著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褪去她的衣物,他沾著膏藥一點一點替她將葯擦好。她的睡姿並不算優美,側著身子露出半個側臉來,嘴角微抿。燈火下她神態安詳,褪去了平日的狡黠與靈動,她的眉眼安詳到讓人覺得此刻便是天荒地老。楚慕寒心中一動,手中力道不自覺放輕柔起來。這一刻的靜穆,彷彿直靜到人心底去了。
他看著她睡去,終於俯身在她嘴角留下一吻。
冥王府安然的睡下了,雲府中雲婉鑰卻過得不算太好,雖然是太醫親自上的葯,但一晚上還是疼得她不得安寧,當晚孫氏也沒有睡在她房中守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雲婉鑰終於擋不住瞌睡來襲,沉然睡去。
孫氏晃了晃脖子起身也打算回去歇一會兒,剛進屋就見雲永康正意氣風發的頭戴禮冠要去早朝,孫氏沒好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脖子,也不知他在開心個什麼東西,女兒丟了這麼大的臉面,他卻還漠不關心。
隨後雲永康下了朝她也只得跟著起床,根本沒有睡好,雲婉鑰那邊她打了招呼,丫鬟倒是沒有去煩她,自己這邊卻是被雲永康吵醒的,他手中捏著一本老黃曆饒有興緻的要來同她挑選黃道吉日。
孫氏嘆氣道:「老爺,你怎麼還不清醒呢?」
雲永康被她此言說得莫名其妙,他怎麼就不清醒了,他最疼愛的女兒同自己輔佐的皇子真心相愛,日後湘王登基,他可就是國丈了,他雲家也算是出了一位皇后,這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兒,這也是他雲永康一手創造的。
沉浸在這個春秋美夢中的雲永康絲毫沒有考慮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更無心去聽取昨日宴會上雲婉鑰的丟人事件,這幾日他的腦子全是對這場婚禮的策劃,必須盛重熱鬧,必須要風風光光的將雲婉鑰嫁過去,必須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看見這場婚禮。
「夫人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叫做不清醒了?」
「婉鑰的腳扭傷了。」
雲永康大驚,他竟連這件事都不曉得:「何時扭傷的?」
「昨日之事,老爺應該也知道了吧,婉鑰是真的扭傷了。」
雲永康沉默了看了看她,像是終於找回了些許理智般猛灌了自己一杯茶水:「是我疏忽了,我去瞧瞧婉鑰。」
孫氏連忙拉住了他道:「折騰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睡著,老爺你讓她多睡一會兒吧,妾身有話想同你說。」
他拉出一張凳子坐下,又倒了兩杯茶水安撫道:「夫人臉色如此難看,也是一夜未眠?不如休息一會。」
孫氏連連搖頭,接過他遞來的茶杯坐到了他身旁的矮凳之上:「關於婉鑰同湘王的那件事老爺可能沒聽得明白。」
原本是她設計雲驚瀾的這個事件,本不想告訴雲永康的,無論怎麼說雲驚瀾也終究是他的女兒,即便他心裡沒有這個女兒,他卻還要顧及雲家臉面。但是孫氏顯然沒料到,雲永康竟是做起了春秋大夢來,如果眼下還不說破,只怕以後非要鬧出笑話來不可。
當下孫氏便將事態委婉的說了出來。
聽完這番話雲永康臉黑得堪比包公,原來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虧得他還以為僅是兩人情投意合又情難自禁。原來湘王有意之人竟然是雲驚瀾?后又被雲婉鑰算計。想到自己前幾日還去湘王府逼婚,雲永康心裡騰升起一股后怕。
他這才想起楚子晉臉上的不耐煩,若不是顧及自己的身份,若雲婉鑰不是他的女兒,恐怕早不知葬生何處了,他竟還妄想她能成為湘王妃,以後好成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