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過往
聽了他這話,太長公主卻忍不住嘆了口氣,她知道這個孩子像她,凡是認定的人,不管變成什麼樣子,心裡始終是向著他的,但聽楚慕寒這麼說的話,那同漁夫一見鍾情並私奔遠走的傳聞自然是不攻自破了,她是到達天月後才遇見承啟帝,隨後再愛上她的。
那麼在那之前她又為何會逃往到天月去呢?太長公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來當年還有許多她並不知道的隱情啊,這些事隨後她必然會想辦法查清楚的,即便她沒有這個精力了,眼前的這個孩子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千里迢迢來到中州,難道不是為了查明母親的身世之謎嗎?
「那後來呢,你母親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這些事說來便有些苦澀了,雲驚瀾感覺到那握住自己的手微微用力起來。
「母親進宮後過得其實並不幸福,我父皇是多情的帝王,在他登基前還有著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這個人一直等著她,後來便將她也接入了宮中,對母妃,父皇便冷落了不少,這位貴妃更是寵冠後宮多年,自我有記憶起便沒見過父皇來過母妃的宮中,也及少見她笑過,我到現在還記得她喜歡站在殿門口痴痴的看著,彷彿在等著誰會突然出現一樣,想來,她所等的便是父皇吧,只是那時候我並不明白,也體會不了母妃的苦心罷了。」
太長公主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的聽他說著這一切,腦海中浮現出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背影。
「這位貴妃也是個權傾朝野的人,加之後來她更是生下了一個皇子,父皇也幾度想冊立他為太子,但都被皇后所阻止了,她的娘家人也跟著她一度飛上了枝頭,但在宮裡她最為嫉妒的卻還是母妃,她從不肯說自己的來處,在朝中自然也沒有幫襯她的人,那時候我就想若是母妃也同貴妃一樣有著一群娘家人,她還敢這樣來欺負我母妃嗎?」
這話卻是戳到了太長公主的心裡,她激動的幾欲落淚,但對於錦妃後來的生活她更想了解清楚,因而便伸手來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多說一句話來打破了楚慕寒的陳述。
「所以在我十三歲的時候便同父皇請求前往戰場為的便是能夠成為母妃的靠山,後來我也如願愈發被父皇所重視了,可卻因為這樣讓孫貴妃更加妒忌起來,後來她設計構陷母妃與人有染,母妃不堪其辱,便服毒自盡於與自己的寢宮之中了。」
太長公主的心用力被揪住了,她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服毒自殺,「不,她絕對不可能服毒自盡的!一個狠心到可以瞞住家裡人失蹤三十年音訊全無的人,怎麼可能會因被人誣陷而自盡,我的女兒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孬種!」
她猛然站起身來,一口氣提不上來腦子一白又只能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溧陽長公主急忙伸手來拍了拍她的胸口,「姑母您別激動。」
「我怎麼可能不激動,你聽見他說的了嗎?錦兒是服毒自盡而亡的?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怎麼可能自盡!」太長公主越說越激動,已然無法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楚慕寒看著她這樣也覺得傷心到難以自持,「我同太長公主的想法一樣,母妃雖待人溫柔,但絕非軟弱之人,而且還是這誤會她的人還是父皇,她不去爭取解釋一番,反是散手人寰,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聽到他這麼一說,太長公主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一些,只是冷眼看著他道:「那你在做什麼呢?聽到你母親被人誣陷你又在做些什麼呢?」
雲驚瀾有些忍不住的站起身來,楚慕寒忙伸手想去阻攔,她卻不理,「太長公主這是什麼意思?您失去了女兒很是傷心,可是慕寒他失去了母親難道就不傷心了嗎?您如今身邊還有溧陽長公主如此維護著您擔心著你,可是慕寒,那時候他只有錦妃一個親人,失去了她,難道他就會好受嗎?」
太長公主說這些話不過是一時氣憤罷了,她恨的是楚慕寒更恨的是自己,女兒獨自在異國他鄉承受這孤獨與折磨,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瀾兒,別說了。」
「不,我一定要說!您知道當時慕寒又承受了什麼嗎?他原本還在戰場上卻聽聞了錦妃去世的消息,領著親信回城,那貴妃卻早已派人埋伏在了路上,他才剛剛入城便被人所下毒導致面目全非,雙腿殘疾,雖被人救回了一條性命,但終究還是從天上跌落到地上,這麼多年來,他忍辱負重,一直所堅持的便是要為錦妃討回一個公道,如今他聽聞太長公主可能會是他的外祖母,於是千里迢迢的尋了過來,想不到不僅沒有得到太長公主的同仇敵愾,竟會如此來質問於他,實在叫人太過寒心了!」
想想婁簫對自己的態度,再想想太長公主對楚慕寒,難免會讓她覺得心疼罷了,太長公主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但面對於雲驚瀾的咄咄逼問,她除了生氣之外,更多的也只是心疼,心疼他當時還那麼小,便要一個人承受這麼多,更加心疼那些他最需親人陪伴的時候並沒有人在。
「瀾兒你怎麼能這麼對太長公主說話呢!不管怎沒說,她既是你的姑婆也是你的外祖母!」溧陽長公主見老太太一臉蒼白,到底也有些於心不忍,雖然她也覺得她方才那些話有些過分了,但畢竟她年紀也大了,女兒失蹤了這麼久,突然便得到了她故去的消息,任誰也接受不了的吧。
如今對雲驚瀾來說除了楚慕寒,這些人畢竟都是可有可無的,哪怕是太長公主,聽她這麼說楚慕寒她的心裡自然是憤憤不平的。
「溧陽,她說得也沒錯,是我……只顧著自己罷了,錦兒發生了這種事,不管對誰來說都是萬分痛苦的,而且你……慕寒他怎麼了?中毒?毀容?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