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三里溝

  最後，唐秋雨又問：「陸軍，你今天沒事幹啊，怎麼在鄉政府里閑溜達？」


  陸軍說：「有點閑事，不過已經辦完了。」


  唐秋雨明眸在陸軍身上轉了一圈，突然說：「陸軍，我下午要去趟葫蘆鄉，有一筆貸款要儘快催回來。你要是沒事，能不能跟我去一趟？」


  陸軍說：「小雨姐，要款是不是需要打架？就像電視里催債的那樣，找上他們家們去？」


  唐秋雨一笑說：「陸軍，你想多了。不像電視里那種情節的。葫蘆鄉是貧困鄉，去年他們鄉長作擔保，給鄉里最貧困的一個村子貸了一筆款子，用於發展村辦企業。結果這個企業不景氣，做出的工藝品沒有銷路。從銀行的貸款更是拖欠至今不能還清。我去找他們，主要是談談這件事。」


  陸軍點頭說：「我下午正好沒事，樂意為小雨姐效勞。」


  唐秋雨高興地說：「陸軍，你有摩托車嗎？去葫蘆鄉路況不好，汽車不容易通行。」


  陸軍嘿嘿一笑說：「真巧，我今天剛好有摩托車，就停在鄉政府門口呢。」


  唐秋雨高興地說：「那太好了，你要是沒事，我們現在就出發。早去早回。我給趙鯤鵬打個電話，別讓他給我借摩托車了。」


  唐秋雨給未婚夫打了電話，說明情況，不用幫自己借摩托車，然後，沖陸軍招手，「陸軍，這就出發吧。晚上回來了，姐請你吃大餐。」


  於是，陸軍就和唐秋雨一起出了鄉政府，騎著摩托車直奔葫蘆鄉。葫蘆鄉和清河鄉沒有接壤，路途不近，騎摩托車往返需要三四個小時的行程，所以，一路上陸軍不敢耽擱，保證時速每小時六十公里的速度行駛。


  在路上，陸軍接到張梅的電話，「陸軍，我兄弟怎麼還沒釋放？」


  陸軍說：「我外出辦了點事。等會馬上回去，等我回去，就放人。」


  張梅氣道：「你能不能先打電話把我兄弟放了？」


  陸軍說：「那好吧，我這就給村裡打電話。」


  掛了電話，陸軍給余青嵐打了個電話，讓余青嵐那邊放人，雖然沒有拿到張梅的兩千塊錢，但是摩托車在自己手上，不怕。


  隨後，陸軍繼續開往葫蘆鄉，一個多小時后，陸軍和唐秋雨來到葫蘆鄉。


  葫蘆鄉，三里溝，這是個窮的冒泡的貧困山村，全村只有三百多口人，村裡沒有任何副業，沒有任何養殖業，因為是貧困山區，莊稼收成也一般。更不像古樹屯那樣還有蘋果收入。


  不過，三里溝物產資源豐富，不說別的，滿山溝的竹子，要是能夠充分利用，也是一項很好的收入。三里溝對面的山坡上，有個青牛寺。青牛寺有幾個和尚，外出化緣的時候，戴的竹編帽子引起一個商人的注意。這個商人就跟和尚訂製了幾十頂帽子。


  和尚回到廟裡，馬上跟諸位師兄師弟抓緊時間趕製了幾十頂竹編帽子，結果主編帽子進城后立刻脫銷。商人就跟寺廟訂製數量更大的竹編帽。和尚也懂商機，意識到手工藝品的利潤豐厚，尤其一本萬利。


  寺廟這幾個和尚，根本不夠用，於是，就在附近的三里溝開始招工人，招那些會竹編手藝的年輕婦女。三里溝的女人，干別的不行，做竹編比廟裡的和尚手藝不次。青牛寺的竹編工藝品很快得到了外界的認可。


  訂單不斷，業務不斷，青牛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女工也從原來的十幾個，擴編到七八十個。


  因為利潤豐厚，和尚靈機一動，乾脆成立公司，並且在青牛寺旁邊蓋起了廠房。該廠房需要錢，寺廟光靠香火錢，連地基都打不起來。於是，和尚說服三里溝的村支書，又找了葫蘆鄉的鄉長，讓鄉長作擔保，給青牛寺貸了八十萬啟動資金。


  有了錢，廠房很快就蓋好了，頭一年，經濟效益也挺不錯，可是，到了今年，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竹編廠突然出現重大虧損，銀行的貸款只還了十五萬，剩下的就沒指望了。據說，廠里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已經拖欠了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了。


  唐秋雨這一路上，向陸軍介紹了竹編廠的經營情況，最後說：「我們農行向來是大力扶植這些鄉辦企業的，可是，好端端的廠子，怎麼就連續虧本呢？究竟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行長派我來看看，順道催他們還款。」


  陸軍說：「廠子出現虧損，一定是銷售環節出了問題。因為，竹編這種東西，在質量上，很少出問題。手工藝品嗎，就怕沒有銷路。」


  唐秋雨說：「可是，他們的銷一直沒問題啊。這樣吧，我們先去三里溝老支書家裡，那個老支書我認識，跟他好好打聽一下，竹編廠究竟怎麼回事。」


  於是，兩人先來到三里溝村支書的家裡，村支書認識唐秋雨，看到唐秋雨來到，笑哈哈迎接：「呵呵，這不是唐主任嗎，那陣香風，把你吹到我們這窮山溝來了？」


  唐秋雨笑著說：「老支書，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不，來你這取經了。也不瞞你了，我是為了竹編廠的事來的。你也知道，我們農行當初為了扶貧，給青牛竹編廠貸了八十萬。可是他們後來只償還了十五萬，還剩下六十五萬沒有還清。根據我們了解的，廠子的效益挺不錯的呢。為什麼要拖欠銀行貸款呢？有這種不良記錄，不但廠子今後不好發展。就連你們三里溝村和葫蘆鄉都要受牽連。一旦上了黑名單，以後縣裡的任何一家銀行，都不敢貸給你們錢了。」


  老支書嘆口氣說：「唐主任，這件事情我清楚。我也想讓廠子早點把貸款還了。當初，我和鄉長給做的保人呢。可是，青牛寺的兩個主持……哎，根本不聽我們的話啊。」


  唐秋雨皺皺眉頭，「你們，起初不是好朋友嗎？」


  老支書說：「青牛寺窮的時候，他們倆跟我稱兄道弟，親熱的不得了。後來，辦起廠子后，金錢滾滾而來，他倆就跟我很少來往了。貸款的事，我了解一些。廠子今年開春，確實遇到一些麻煩。原因是，臨省的一筆業務訂單弄錯了，導致一大批竹編成品遭遇退貨。不過，這個經濟危機很快就過去了，青牛寺為什麼遲遲不還貸款，這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