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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送走了沈括沒多久,其他兩個女孩子也提著大包小包行李,先後來到了宿舍。
陸嫣迎上去跟她們打了招呼,彼此相互介紹,禮貌又熱絡。
和所有剛入學的大一新生一樣,兩個女孩對大學里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臉上掛著興奮的紅暈。
那時候的女孩總歸是要單純許多,自我介紹也相當的正式鄭重,生怕給新舍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中一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短髮女孩名叫徐淼淼,短頭髮,四川人,說話的時候平翹舌不太區分,說過一邊之後,總是還要糾正一遍,畢竟學的是藝術的專業,要求她說話吐詞字正腔圓。
另一個長發女孩叫陶嘉,是個江蘇女孩,蓄著齊腰的長頭髮,從小學舞蹈,所以她身材纖瘦高挑,比陸嫣還要瘦一些。
考入藝術系的女孩,身材長相各方面都相當出挑。
本來陸嫣在開學之前,還聽一些同學說起過,藝術系的女孩們可能不太好相處。畢竟,每個人在考入這個專業以前,都有自己專業領域比較出眾的兩把刷子。
尤其是考入南城傳媒大學這所號稱「半個娛樂圈的搖籃」的藝術類院校。
就連簡瑤,在他們圈子裡都算是小有名氣的唱作型獨立歌手,也有拿的出手的幾部作品。
但是陸嫣在高中時期並沒有特別傲人的成績,雖然她唱歌好聽,但沒有作品。
她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文化課的成績遠遠超出了這些女孩子,當時的藝術類院校招生分兩批,一批自然是藝考,另一批就是高考統考。
陸嫣就屬於少有的通過高考統考考進來的學生,文化課的分數高得令人咋舌。
她本來還擔心遇到室友很厲害,可能會看不起她。
不過好在她的兩位室友看上去都是很好相處的那一類人。
當然,不好相處的同學也有。
譬如陸嫣在走廊上排隊打水的時候,就遇到一個插隊的女孩子,也不招呼一聲,直接走過去擠開正在打水的女孩,把自己的保溫瓶放在水龍頭下面,害得那女孩險些被滾燙的開水燙著。
徐淼淼低聲對陸嫣解釋:「她就是許盼陽。」
陸嫣不解地問:「誰是許盼陽?」
「你不知道許盼陽嗎?」徐淼淼驚訝地望向陸嫣:「你沒看過她的電視廣告?」
陸嫣茫然地搖搖頭,那個年代青年們最享受的娛樂就是看電視,可是在陸嫣的時代,年輕人早就已經不看電視了,他們更喜歡拿手機刷微博或者打遊戲,所以陸嫣也從來沒有看電視的習慣。
徐淼淼見陸嫣是真的不知道許盼陽,於是捏著電視廣告裡面的語調,尖聲尖氣說:「有了小盼盼學習機,從此以後,我愛上了學習!」
陸嫣微微蹙眉,摸了摸手臂:「咦!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算個小童星吧,就拍了這一條廣告,天天在電視上播啊,超洗腦的,現在我看到她……都有種想把她捏死的衝動。」
徐淼淼比了比手指頭。
陸嫣差點笑出來,再看許盼陽,倒是有了點印象。
她應該也是看過她的臉,只是不記得了而已。
可見南城傳媒大學的確是個藏龍卧虎的地方。
陸嫣只盼著簡瑤能和陸臻快點搞完事情回宿舍,只要有她媽在的地方,陸嫣才能感覺要安心些。
許盼陽接水離開以後,女孩們的八卦話題一轉,居然落到了沈括身上。
「剛剛下樓的那個男孩,好帥啊!是我們學校的嗎?」
「肯定是啊,也只有我們學校才能出這麼好的苗子,他是明星吧?我看著他好面熟。」
「喂,你們醒醒啊,對面理工大學校門口的麻省訪學照片都掛了好幾天了,天天看著你們都沒認出來嗎?」
「噢!對哦,難怪這麼眼熟,原來是隔壁的那位。」
「聽說這次出國訪學還上了電視,他這樣的苗子,混在一群戴眼鏡的理工男中間,真的是……鶴立雞群。」
「所以他這麼好的外形條件,幹嘛去對面大學啊,來咱們學校,不是把一幫男孩子都給比下去了嗎,將來肯定能火!」
「不是誰都喜歡當明星的好吧。」
「他真的好帥哦,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
徐淼淼推了推陸嫣:「輪到你了,發什麼愣?」
「哦!」陸嫣趕緊擰開保溫水瓶,對準了水龍頭,滾燙的熱水流進保溫瓶,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聽著這些女孩們議論沈括,陸嫣心裡既高興,同時又有些小擔憂。
高興的是她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在過去所有人都看不起沈括、不願接近他的時候,陸嫣是唯一能夠欣賞到他的優秀的女孩。
而現在,她的少年終於初露鋒芒。
陸嫣知道,大學之後的沈括,他的天賦和才華,卓越與抱負……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施展開,他會一步步走出人生的困頓泥沼,變得光芒四射、璀璨耀眼。
陸嫣提著水瓶回到宿舍,正好遇上陸臻幫簡瑤提著行李進了屋。
她八卦地問道:「你們剛剛……幹嘛去了!」
陸臻還沒說話,簡瑤拉住他,說道:「學校太大,迷路了。」
陸嫣一臉疑惑:「不是吧,我也是一路問到寢室,我怎麼沒迷路啊。」
陸臻咋咋呼呼說:「你這丫頭,你還不準人迷路了啊。」
陸嫣防賊一般地看著他們,說道:「迷路就迷路吧,你倆電話同時打不通是怎麼回事?」
陸臻和簡瑤對視一眼,簡瑤聳聳肩,雲淡風輕地說:「沒信號咯。」
「同時沒信號啊?」
「我們在一起,當然同時沒信號。」
陸嫣才不相信他們,絕對不信,信他們就鬼了!
他們肯定「搞事情」去了!
或許是出於心虛,陸臻避開了陸嫣懷疑的目光,轉過身去幫簡瑤收拾了床鋪,簡瑤也自顧自地打開了箱子,整理自己的衣物。
這時候,陸嫣接到梁庭的電話,說她第一天來學校,過來幫她收拾收拾宿舍,陸嫣正要拒絕,但梁庭都已經過來了,現在在女宿的樓下,不知道是哪一棟。
無可奈何,陸嫣只能跟她說了房間號。
開學期間,因為有不少家長要過來送新生,所以無論男女宿舍,都是對外開放的。
兩分鐘后,梁庭來到宿舍,沒想到正撞上陸臻。
「喲,你怎麼來了?」陸臻走過去,拍了拍好哥們的肩膀。
梁庭故作淡定說:「過來幫你巡視巡視,看看小嫣第一天開學,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家姑娘我自己能管,你幹嘛要這麼熱心啊。」
梁庭依舊淡定:「因為我們是兄弟。」
陸臻終究是沒有多想,梁庭鬆了一口氣,用眼神譴責陸嫣,怎麼不把陸臻也在的事情告訴他。
陸嫣表示很無辜,她一直把梁庭當長輩一樣對待,所以陸臻在與不在,這個無關緊要吧。
沒過多久,葉迦淇也打電話過來,問陸嫣在哪棟樓。
陸嫣環掃了房間里這一幫人,低聲說:「你別來了,我這兒人夠多了。」
葉迦淇很堅持:「我已經進學校了,陸簡叔叔叮囑過,讓我照顧你,他要問起來,總得跟他交待。」
好嘞,把爺爺都抬出來了。
於是幾分鐘后,陸嫣的宿舍里,幾個英俊帥氣的小夥子,掃地拖地抹桌子的……都快湊一桌麻將了。
這幾個少年都是高門大戶里養出來的公子哥,做這些事情動作本就生疏,不過好在沈括之前已經將房間全部打掃了一遍,所以他們馬馬虎虎再做一遍,也無妨。
陸臻看著這梁庭和葉迦淇這倆小子,總感覺有些不大對味。
平時有事兒叫他們,一個比一個忙。這會兒陸嫣開學,他們倒是一個比一個來的迅速及時。
簡瑤心思比陸臻細膩很多,當然一眼就看出來葉迦淇和梁庭這倆大小伙兒,都對陸嫣有那麼點心思……
畢竟,陸嫣模樣生得標緻,性格又好,能引得像葉迦淇這樣驕傲的男人為她傾心,是她的本事。
不過,梁庭居然也……
這倒是讓簡瑤沒有想到。
打量梁庭望向陸嫣那深邃的眼神,這心思意頭起了怕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是他藏得很深,也沒有葉迦淇這麼明顯,一切的傾慕和愛意,都是融於日常生活中的微小細節,又有和陸臻這一層的關係,所以隱藏得很穩妥。
陸嫣的性子有點像陸臻,粗枝大葉,因此完全沒有察覺到梁庭會對她上心,看樣子還把他當好朋友呢。
現在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紀,這樣的年紀里,若是沒有一兩三個傾慕者,怕也是寂寞了。
簡瑤念及至此,倒是很安心。
不過她一轉念,又覺得自己這心態不對……
她分明就是和陸嫣同樣的年紀,怎麼這心態,那麼像一個看著女兒慢慢長大的老母親的心態啊?
簡瑤看看陸臻,又看看與他完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小丫頭,然後又望望鏡子里的自己。
這眼裡眉間的相似程度……
靠。
簡直一家三口,絕了。
……
收拾完宿舍,陸嫣和簡瑤送幾個男孩出了門。
陸臻順手揉了揉陸嫣的腦袋,說道:「好好照顧你……」最後那個字卡在喉嚨里了憋了班上,憋出一句:「姐妹。」
陸嫣神秘兮兮地低頭笑了一下:「包在我身上。」
其實真要說照顧,這一年來她和簡瑤形影不離,絕大部分時候,還是簡瑤照顧她更多一些。
正如陸臻所說,簡瑤真是個……如風一般的女子,然而他卻沒有看到簡瑤極具男友力的另一面。
尤其是和陸嫣這樣軟糯糯的妹子相處,簡瑤的男友力max簡直開到最大值了。
陸臻揉了揉陸嫣的腦袋:「走了。」
「拜。」
梁庭離開的時候,也忍不住伸手在陸臻揉過的位置按了一把:「走了。」
「梁庭叔拜。」
葉迦淇見狀,也想伸手,這一次,陸嫣敏銳地躲了過去:「迦淇哥拜!」
陸臻可以摸她頭,梁庭也可以,但葉迦淇不可以!
葉迦淇察覺到女孩的區別對待,眼神有點受傷。
梁庭帶了那麼點勝利者的意思,瞥了葉迦淇一眼,葉迦淇拉拉襯衣衣領,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情緒。
陸嫣對梁庭完全沒有防備,看他的眼神和看陸臻的眼神是一樣的。
但是葉迦淇不一樣,他是向她表白過並且失敗的人,雖然說了要做朋友,但那也只是顧及到陸葉兩家世交的關係罷了。
葉迦淇喜歡陸嫣,陸嫣心知肚明,所以對他始終帶有隔閡與防備。
有時候葉迦淇也希望自己能洒脫一些,被拒絕了便瀟瀟洒灑地say goodbye,天涯何處無芳草,他何必非要掛在陸嫣這一棵樹上呢?
可是兜兜轉轉一整年,身邊也不是沒有優秀的女孩,以葉迦淇的條件,他甚至都不用主動出擊,絡繹不絕有女孩向他告白。
然而,終究意難平。
他見過最美好的雲朵……從此往後,再無巫山。
幾個男孩離開以後,舍友徐淼淼對陸嫣道:「天老爺,這些帥哥都是你家哥哥啊?」
陸嫣聳聳肩:「算是吧。」
嚴格說來,都是她家叔叔才對……
「哇,你太幸福了吧,他們都是單身嗎?能介紹認識嗎?」
陸嫣隨口道:「可以啊。」
聞言,走廊其他幾個女孩也都聚了過來:「真的假的,都單身嗎,都是隔壁學校的?」
「都好帥啊他們,沒想到理工生裡面居然也有這麼帥的男孩!」
「那個,那個!我喜歡穿黑T的那個哥哥,從來沒見過男孩子有這麼漂亮的眼睛!」
簡瑤一聽這些丫頭們居然看上了陸臻,她立刻扯過陸嫣的衣領,將她拉回房間,「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
陸臻的那一雙桃花狐狸眼,是他桃花纏身的根本原因。
好看是真的好看,宛若古代畫里走出來的翩翩佳公子。
陸嫣詫異地望望簡瑤,料知她吃醋了,忍不住煙嘴偷笑。
「笑什麼。」簡瑤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老實交代,你和陸臻……剛剛去哪了?」
簡瑤把陸嫣當閨密,所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說道:「陸臻說帶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簡瑤壓低聲音,附耳對她說道:「學校後山的廢棄禮拜堂,那裡沒人。」
陸嫣睜大了眼睛,興奮地追問:「然後然後,你們做什麼了!」
簡瑤知道陸嫣這小丫頭,滿腦子不健康思想,作為一個女孩子,比男孩還色。
她拍拍她的腦門頂:「你以為我們做什麼。」
陸嫣撅嘴,咂咂咂像只小麻雀一樣——「親親。」
簡瑤被她逗笑了:「親你媽呀親!你這丫頭……你還是不是女孩子啦!」
「哎呀我去,簡爺你什麼時候變成女孩子啦。」陸嫣上下其手撓她:「快老實交代,陸臻那膽小鬼,他夠膽子親你么?」
簡瑤沒有回答,她牽起陸嫣的手,擱在胸口的位置,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陸嫣猛地甩開手,瞪大了眼睛,後退兩步險些絆倒。
「我的媽呀……」
她爹媽能不能別一上來就搞這麼刺激的場面!
……
那段時間,陸嫣簡直不能直視簡瑤了。
她媽真是個時代女性,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陸臻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孟知寧。當然,他雖然怕老媽,但也愛她,愛得不得了,孟知寧要是能給他一個讚許的眼神,他能高興上天了。
簡瑤的性子跟孟知寧有點像,而且是真正有手腕、夠聰明,能把陸臻馴服帖的那一類時代女性。
其實很多時候,陸嫣感覺自己身上就缺少了奶奶和老媽的這股子氣魄。
她繼承了陸臻的性格更多一些,單純、直爽、有點犯迷糊,同時還有他的一往情深。
……
那天下午,沈括給陸嫣發來一條簡訊,讓她下樓。
陸嫣剛走出寢室,便看到走廊邊有不少女孩朝樓下探頭觀望,眉飛色舞地議論著什麼,看上去很興奮。
陸嫣好奇地走到護欄邊,循著她們的目光望去,恰看見沈括站在香樟樹陰影下。
他懶洋洋地倚在香樟樹榦邊,袖子挽起來,露出了一節白皙好看的手臂。他揚起下頜,抬頭望向陸嫣的樓層,眼睛微微眯起,看見她以後,漆黑的眸子含了幾分笑意。
「望上來瞭望上來了!」
「好帥啊我的媽!初戀就是這種感覺」
「暈厥!」
陸嫣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沈括是真的帥,或許是因為父親離世之後,他的生活重擔一下子卸去,不再如過往那般陰沉而深騭。
他整個人的光芒開始外顯,氣質也漸漸變得陽光而明朗。
這種氣場是可以感染到周圍人的,所以潛移默化的……這個沉默內斂的少年總是能在人群中,成為關注的焦點。
沈括望見陸嫣,見她遲遲不下樓,於是摸出手機,撥出了她的號碼。
陸嫣的手機響起來,全走廊女生的視線同時掃向她。
陸嫣的臉都漲紅了,小心翼翼接了電話,低聲問:「在的,打電話幹嘛呀。」
電話里,他嗓音伴隨電流,極有磁性:「還不下來?」
陸嫣壓低聲音說:「你這太突然了,我……妝都沒化呢。」
「為什麼要化妝?」
陸嫣想擲電話了,這麼直男的話,只有陸臻那種智商水平才能問得出來的吧!
陸嫣害怕沈括久等,跑回宿舍給自己隨便上了點淡妝,又換了件淺綠色連衣裙,匆匆下樓。
沈括迎向她,感覺像是一陣夏天的綠風朝自己撲過來似的,所以本能地朝她張開了手臂。
不過小丫頭似乎並沒有打算撲進他懷裡,只在他面前半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她看向他:「幹嘛?」
沈括尷尬地抽回手,摳摳頸子:「沒幹嘛,你很慢。」
「找我有事么?」
沈括神情有些不滿:「為什麼要有事才找你。」沒事就不能找么。
陸嫣感知到沈括有些不高興了,她就是想逗逗這傢伙,省得他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沈括並不是一個佛系的人,他心底深埋的愛與恨,比任何人都深摯綿長。
只是面具戴了太久,摘下面具之後,便不太會袒露真性情。
陸嫣喜歡看他著急上火的模樣。
「那走吧。」
陸嫣轉身,沿著香樟樹街踱著步子,沈括單手插兜,跟在她身後。
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女三宿都鬧翻了,女孩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看向陸嫣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羨慕嫉妒恨。
這丫頭來的時候不聲不響,舉止低調,沒人注意到她,直到寢室里來了好幾個帥哥,幫她收拾打掃房間,女孩們這才注意到她。
這便罷了,她男朋友居然就是隔壁理工大的校草!
所以她到底是走了什麼桃花運啊!
……
走出校門,沈括三兩步追上陸嫣,和她並肩走在街上。
陸嫣漫無目的地溜達著,熟悉校園周邊的環境,最後居然拐進了Q大的校園。
沈括也默不作聲地陪著她,走在校園裡。
「需要我給你介紹么?」沈括見她遲遲不講話,莫名心裡有點慌。
「不用介紹啊,我知道。」陸嫣指向湖中央的小亭子,笑著說:「那是閑涼亭,夏天的時候,那裡是最涼快的地方,你經常去那裡看書。」
沈括的臉色稍稍變了變,不過轉念,便知道她在學校里,有眼線。
「那裡是圖書館,去年冬天,你每天早上都會在圖書館前面的小花園讀英語。」
沈括淡笑:「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什麼……」陸嫣轉了個彎,朝著食堂走去。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食堂有很多學生端著餐盤,排隊打飯。
陸嫣走到窗口前,點了一個白面饅頭,沈括立刻摸出飯卡,幫陸嫣付了錢。
陸嫣轉身,又去免費湯窗口,盛了一碗綠油油的蔬菜湯。
「我倒要試試,白饅頭配湯有那麼好吃,讓你天天吃、天天吃、天天吃。」
沈括見狀,又端著餐盤去窗格邊打了一盤她喜歡吃的紅燒土豆牛肉配魚香茄子,遞到小丫頭跟前。
陸嫣嚼著饅頭,抬眼望他:「所以不是沒錢,幹嘛還總是吃饅頭。」
沈括手肘撐在她面前,略微不爽地說:「你……暗線挺多,陸臻還是梁庭?」
總不能是葉迦淇。
「不告訴你。」陸嫣繼續低頭嚼饅頭,小臉脹鼓鼓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氣。
沈括夾了一塊牛腩,遞到她嘴邊:「來,張嘴。」
陸嫣側過臉,沒理他。
身邊有幾個同學經過,看到平日里高冷寡言的校草沈括,居然在喂女孩吃東西!
她們拉拉扯扯低聲議論,回頭看了他們好幾眼。
陸嫣終於還是將他的筷子推開了,有些氣惱地說:「不吃。」
「你今天怎麼回事。」
沈括表情變得嚴肅了。
「反正,從今天開始,你吃饅頭,我也吃饅頭。」
沈括以為她又在胡亂鬧脾氣,覺得很是荒謬:「你搞什麼。」
「我搞什麼。」陸嫣嚼著淡而無味的白面饅頭,忽然眼睛就紅了:「我不開心行不行,我看到他寄來的信,信里說每次在食堂看到你,你都吃這個……我看一次……」
看一次,哭一次。
沈括脖頸間的喉結滾了滾,默不作聲,筷子夾起紅燒牛腩,大口地吞了進去。
陸嫣抬起濕漉漉的眼眸,望了他一眼,他無聲地吃著肉,大塊大塊,嚼兩下便吞了。
她推了他一下:「慢點。」
沈括夾起肉,遞到她嘴邊,說道:「以後我們一起吃飯,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行嗎。」
陸嫣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乖巧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