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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

  「這麼大的事！你們居然瞞著我！」陸嫣看著客廳里的三個男孩，恨鐵不成鋼地說：「笨蛋，三個蠢貨！大蠢貨！」


  昨晚如果不是她習慣性晚睡，可能真的就讓施雪嫻離開了，那這輩子就永遠錯過小姑的線索了！


  陸嫣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罵這三個笨蛋，陸臻說怕她沉不住氣，其實他才是最沉不住氣的那一個吧！


  陸臻忿懣地望向葉迦淇，哼哼說：「閨女罵得對！某個傻逼弄來的假情報，害得我們差點錯失機會！」


  葉迦淇無話可說，但還是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怎麼知道，那個施睿才居然買了兩個班次的車票，這也太狡猾了。」


  梁庭手捧著自己的後腦勺，悠悠地說：「春運期間，人多，以防萬一多買一個班次也很正常，主要某些人本事有限，就不要逞能了。」


  葉迦淇冷笑：「我是本事有限，不像某些人，只會馬後炮，什麼忙都幫不上。」


  陸臻已經習慣這兩人日常拌嘴了，傷腦腦筋地揉揉頭：「你倆，出去打一架行不行。」


  陸嫣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陸臻：「所以，沈括知道了這件事？」


  「嗯……」


  「所以，誰說的？」


  「呃……」


  陸臻和梁庭同時望向了葉迦淇，葉迦淇嘴角抽了抽：「嫣嫣，主要這個事情，還得請沈括幫忙……」


  「啊！」


  陸嫣直接撲上去，掐住了葉迦淇的脖子，使勁兒搖晃他：「我恨你！我恨你！」


  「嫣嫣，你聽我解釋，哎……鬆開，喘不過氣了！」


  梁庭眼底流露出解氣的神色，看熱鬧不嫌事大，笑著說：「陸嫣接近沈括是為了幫陸臻，這話，某人至少說了不下三次。」


  陸嫣真是殺了葉迦淇的心都有了，死命掐著他的脖子，掐得他都快翻白眼了。


  陸臻連忙過來拉住他閨女：「冷靜冷靜，雖然這傢伙罪該萬死，不值得咱為他鐵窗淚對不對。」


  陸臻把陸嫣從葉迦淇身上拉開了，葉迦淇理了理自己的衣領，揉了揉脖子，臉頰緋紅：「小丫頭越來越暴力了。」


  陸嫣聯想到前兩天沈括的失控，終於想明白了，她氣憤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梁庭望著她，沉聲說：「你知道為什麼。」


  陸嫣忽然失聲，悶悶地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所以你們就讓沈括去了。」她問陸臻：「他一個人，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他……能應付吧。」


  「你對他太自信了。」


  「他可是沈括啊！」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沈括辦不到的嗎？短短几個月時間，沈括帶著他們拿到了TXPC程序設計比賽的冠軍，憑藉他們做的桌寵程序，以技術入股的方式加入了AT科技公司，開始參與公司的日常設計，每個季度拿紅利。


  這些所有的一切對於幾個大學生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成就。


  沈括帶他們做到了，反正沒他做不了的事。


  陸臻對沈括永遠有種迷之自信，日常崇拜又堅決不承認。


  陸嫣沒陸臻的自信，她很擔心沈括，但是又不敢貿然給他打電話，害怕影響他。


  第三天的早上，沈括終於聯繫陸臻了，陸臻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漱口，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著沈括的名字，他差點被牙膏泡沫嗆死，匆匆忙忙接了電話：「情況怎麼樣！」


  陸嫣見陸臻一個人去了花園，也連忙衝過來，撈著陸臻的手，附耳聽電話——


  「找到了。」


  電話那邊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和時斷時續的電流聲，聽不分明，但那三個字，陸臻聽到了。


  找到了，他找到她了！

  「我妹妹，她還活著……嗎？」他激動得眼睛都紅了。


  「活著，情況不錯。」沈括嗓音低沉：「她在這邊的農家，我報警了，但是警方說需要和你的父母取得聯繫，才能確定她真的是你們家的女孩，否則也不敢貿然出警營救。」


  「好……好，我就跟我爸媽說。」


  陸臻眼睛紅了，背過身去擦擦眼睛。


  陸嫣啞然地張張嘴，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見自己的父親掉眼淚。


  她踮腳，用柔軟的指腹擦掉了他的眼淚：「不哭哦。」


  陸臻緊攥著電話，抽氣說：「謝謝，沈括，謝謝你。」


  「回來再謝。」沈括道：「村裡人對外來人很敏感，我扮成推銷小商品的商販過來，才取得他們的信任，現在在這邊守著，今明兩天之內，警方就會行動，所有花銷回來你給我報。」


  「報報報，我全給你報，沈括，從今往後，我掙得就是你的，我把我自己給你都行！」


  「我要你做什麼。」


  陸臻激動得一把擼過陸嫣的腦袋，夾在腋窩之下：「我把我最寶貝的閨女給你。」


  沈括淡淡一笑：「成交，掛了。」


  掛掉電話，陸嫣和陸臻兩人分頭行動，一個聯繫孟知寧，另一個聯繫陸簡，生拉硬拽地將兩人給攥進了咖啡廳的包間里。


  孟知寧看到陸簡這狗男人，以為陸臻又要撮合他們倆，轉身就要走，陸嫣堵住房門，說道：「奶奶，真的有事要告訴你們，關於陸小嫣。」


  小姑姑的名字就叫陸小嫣，當初陸臻為了懷念她，給自己閨女取名字叫陸嫣。


  孟知寧以為陸嫣又犯病了，皺眉說：「嫣嫣，你在講什麼啊？」


  陸嫣望向陸臻：「爸，你來說吧。」


  陸臻點點頭，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清晰脈絡，全部仔仔細細地講了出來。


  孟知寧和陸簡兩人聽得一頭霧水，根本不相信，他們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對於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不像年輕人接受得那麼快。


  他們現在還以為陸嫣和陸臻是在合起伙來編故事騙他們。


  陸臻知道自己爸媽不會相信，所以他特意把沈括偷拍到的一張照片拿了出來，遞到爸媽面前：「你們認認，她是不是陸小嫣。」


  照片里，一個扎著小辮兒的姑娘站在田埂邊，手裡牽著一隻白色的小山羊，眼神有些迷茫。


  孟知寧抓起手機，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她的眼睛便紅了。


  陸簡看看照片，又望了望與照片里的人神似的陸嫣，有些傻眼。


  「這……這是小嫣！可……怎麼會這樣，嫣嫣不是在這兒嗎，那這個人又是誰。」


  陸臻攬住陸嫣的肩膀：「我說了啊，她是我閨女。」


  孟知寧和陸簡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陸臻，都不相信他們所說的故事。


  「你說，她是你未來的女兒。」陸簡說：「編這些天方夜譚的事，你……你們是不是當我老糊塗了？」


  陸嫣對孟知寧說：「爺爺奶奶，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和陸臻可以去做親子鑒定的，鑒定報告會告訴你們全部的真相，這些你們覺得是天方夜譚的事情，真真實實地發生了，但現在真的沒時間了！」


  「是啊！」陸臻激動地說：「沒時間了！我們必須與那邊的警方取得聯繫，證明這個女孩就是小嫣，他們才能出動警力幫忙救人！等我們把人救回來，救回來再說別的事，行不！」


  孟知寧盯著照片看了許久，似乎有些動搖了。


  「她、她是怎麼走丟了？」


  「小嫣根本不是走丟的！」陸臻望了望陸簡，說道：「是……施阿姨，她把小嫣賣了。」


  孟知寧的手猛地攥緊了咖啡杯：「是她！」


  陸簡也有些不敢相信，反覆質詢：「陸臻，你說這話，有證據嗎？」


  「爸，等警察把人帶回來，你要什麼證據都有。」


  孟知寧看了看手機里的照片，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試著去相信他們：「陸臻，需要我們怎麼做？」


  「我們需要與那邊的警方取得聯繫，提供信息，配合他們的營救計劃。」


  「好，我們會全力配合。」


  陸臻和陸嫣對視一眼，陸臻立刻起身，出去給沈括回信。


  一整個下午，孟知寧和陸簡取消了各自公司里所有的安排，緊張地坐在家裡客廳，守著電話，隨時隨地與警方保持聯繫。


  焦躁不安。


  經歷了四五個小時漫長的等待，終於在晚上八點的時候，警方那邊傳來消息，說女孩已經成功解救，並且犯罪嫌疑人包括女孩的養父母，都全部被控制住。


  接到消息，全家人都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警方那邊接通了電腦的視頻，孟知寧和陸簡兩個人擠在液晶顯示屏前面，看著視頻里與陸嫣神似的小姑娘，繞是女強人孟知寧，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小嫣，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啊。」


  陸小嫣盯著電腦屏幕看了許久許久，忽然眼睛紅了，她捂著嘴開始哭，情緒很激動。


  這樣一來，甚至連陸簡都有些忍不住，眼眶紅了。


  「小嫣，我是爸爸，你還記得爸爸嗎？」


  「爸……媽媽。」


  「哎，是，我們是爸爸媽媽啊小嫣，我們接你回家，明天，不現在，我們現在就接你回家。」


  陸嫣和陸臻站在後面，陸臻用力地攬住她的肩膀，也很是激動。


  視屏里，陸小嫣緩緩伸出手，指著陸嫣：「她……是誰？」


  陸簡和孟知寧回頭，望著陸嫣，忽然怔住了。


  「她……她是……」


  雖然相信了他們的話，但他們還是有點不能接受陸嫣是來自未來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


  陸臻知道，自己的父母消化這些事情還需要時間，他走過來，對著陸小嫣說：「妹妹，我是大哥啊。」


  「大哥……」


  「你還記得我嗎？」


  「我……我記得啊。」


  陸嫣望著陸小嫣的眼睛，有些詫異。


  她雖然在抹眼淚，可是她的眼神很清晰，是有意識的那種清晰。


  警察對陸簡和孟知寧說明了情況，陸小嫣三年前被送到了這戶深山裡的周姓人家，給這家人當女兒，幫這家人做一些農活。


  因為陸小嫣的來歷特殊，所以這家人也不敢對她過多苛求，更不敢輕易打罵，就當是家裡的一隻小貓兒養著。


  反正對方給他們的錢，別說養一隻小貓兒，就算養一百隻小貓兒也夠了啊。


  但是對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看住了這小丫頭，千萬不能讓她跑了。


  陸小嫣剛來的那段時間，也是天天鬧天天哭，不過時間久了，便接受了現實。


  陸嫣一直以為陸小嫣是先天性智障，其實不是，孟知寧說她是小時候摔壞過腦子，經歷了這次拐賣事件的刺激，陸小嫣的神志反而清晰了，不再如過去那般痴獃。


  兩天後，陸家一家人在火車站接到了陸小嫣。


  陸小嫣的年紀比陸嫣要小兩歲，因為這幾年的風吹如曬，皮膚也變得黝黑了，個子小小的，僅有一米五多一點點，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她臉色看著也不太好。


  從出站口接到她，孟知寧已經熱淚盈眶，整個人都快站不起來了，幸而陸簡扶著她，安慰道：「別這樣，別哭，讓女兒看著更傷心。」


  「不哭，我不哭。」孟知寧擦了眼淚。


  陸嫣也很激動，可是當她看到沈括帶著陸小嫣從通道出口出來，她想牽沈括的手，沈括不經意地將手背到了背後。


  小丫頭緊緊跟在少年身後，防備地看著周圍人。


  陸嫣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陸簡扶著孟知寧，兩人迎了上去，抱住了陸小嫣。


  孟知寧還是沒忍住失聲痛哭，不過陸小嫣的反應沒那麼強烈，相比於情緒激動的父母，她表現得比較淡然。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以後就都好了。」


  陸嫣看著這一家三口的團聚，感覺自己似乎有點格格不入。


  她雖然也很高興小姑能夠回來，但是她和小姑說到底從來沒有見過面，因此情緒的波動自然不如他們強烈。


  陸嫣望了望邊上的沈括，沈括自然也正凝望著她，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一絲薄薄的笑意。


  陸嫣走到他面前，有些不自然地問：「哎，有受傷么？」


  「有。」


  陸嫣立刻緊張了起來：「哪裡？」


  沈括拉著她的手，落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這裡。」


  陸嫣：……


  以前沒發現，其實那個年代的人，好像都帶了點瓊瑤氏的浪漫，說白了，就是肉麻。


  譬如她爹，談起戀愛來，那真是一股子「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氣勢。


  陸嫣抽回了手，想笑，但又竭力忍住：「神經病。」


  沈括將手落到她單薄的肩膀上，用力地攬了過來。


  陸嫣將腦袋磕在他硬邦邦的胸口處，半推半就地和他擁抱了一下。


  「是我先喜歡你，陸嫣。」


  沈括在她耳畔，以極低醇的嗓音緩緩道：「不管出於任何目的你認識我，都跟我沒關係，是我先喜歡你，現在不後悔，以後也不後悔。」


  陸嫣嘴角淺淺地抿了起來，側過臉，卻看到陸小嫣漆黑的眼神穿過人群，面無表情地凝望著她。


  ……


  一接回陸小嫣，陸簡和孟知寧便帶著小姑娘去醫院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包括身體和心理部分。


  除了有一點營養不良之外，陸小嫣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孟知寧鬆了一口氣。


  至於她的腦子，神經科的醫生檢查之後論定，陸小嫣的神志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現在具有像正常人一樣獨立思考的能力。


  這可把陸簡和孟知寧高興壞了，如果從今以後女兒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那可真是……真是大喜事啊！

  施雪嫻和施睿才已經移交給了北城的警方，證據確鑿，無可辯駁，接受法律的制裁。


  施雪嫻在牢里哭著喊著要見陸簡一面，不過陸簡沒有去見她，他看都不想再多看這惡毒的女人哪怕一眼。


  陸小嫣的養父母——那戶周姓的村民也被刑事拘留，等待法律的制裁。


  那段時間，孟知寧一直住在陸宅，和陸簡兩人一起陪著陸小嫣。


  陸小嫣有時候也會跟他們講一些自己在村裡的事情，從她清晰的談吐中，孟知寧能看出，陸小嫣並沒有留下陰影，她在村裡的生活，雖然艱苦，但是沒有被欺負。


  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有那麼多的女孩，被拐賣進村裡之後，天知道迎接她們的是什麼厄運。


  而關於陸小嫣回來的事情，以及陸嫣身份的問題，全家人守口如瓶，誰都沒有聲張。


  這是為了保護陸嫣。


  如果她重生的事情傳揚出去，絕對不是好事，所以對外只說收了個乾女兒。


  陸簡和孟知寧也慢慢接受了陸嫣的身份，尤其是看到陸臻對這女孩如此關照疼愛的樣子，竟然真有了些當父親的意思，他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


  不過總歸是好事，不僅女兒找回來了，他們這麼年輕居然就成了爺爺奶奶，這真是大喜事。


  因此，陸簡和孟知寧對陸嫣的關照，竟然莫名帶了隔輩的疼愛，越來越慈祥了。


  陸嫣也能夠感覺到陸小嫣對她日益增長的不滿和敵意。


  在陸小嫣回來的當天晚上，陸嫣便主動提議，將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陸小嫣住，因為這本來就是她的房間，讓她搬回原本的房間，更有利於她更快適應。


  陸簡和孟知寧當然也沒有意見，反正家裡房間多得很，而且都是好房間。


  但是陸臻和他們不一樣，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比不上女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關上房門，陸臻有些擔憂地對陸嫣說：「你要是不想搬也沒關係，我去和小嫣說。」


  陸嫣有些訝異，她沒有想到神經粗線條的陸臻，居然是家裡第一個察覺到她和陸小嫣之間某些不同尋常的尷尬氣息。


  「我是懶得爬樓了。」陸嫣聳聳肩，漫不經心說：「南北向很好啊，原來那間房朝西，下午的時候太陽曬進來，熱死了都。」


  陸臻深深呼了一口氣，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說道：「丫頭，任何委屈和不開心，都可以和我講。」


  「哎喲，你想到什麼啊，哪有什麼委屈，小姑回來我也很開心啊！」


  陸臻擔憂地看著她：「反正，這個世界上，你和你媽，才是我最關心的人，知道吧。」


  陸嫣心裡很感動，面上裝得若無其事：「知道啦，全世界最好的老爸，行了吧。」


  「我當然是全世界最好的老爸！」陸臻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們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階梯旁，陸小嫣站在轉角處，面無表情，手攥緊了衣角。


  整個下午，陸臻都在幫陸嫣搬東西、收拾房間。


  陸嫣是個超級喜歡買買買的富二代精緻girl，這是上輩子帶來的習慣，所以她的房間里囤了許許多多的玩意兒。


  衣服裙子鞋子都有整整四個衣櫃，更別說桌上那些瓶瓶罐罐護膚品。


  而陸小嫣看著陸臻將陸嫣的這些嶄新漂亮的裙子一包一包地抱出來，陸嫣在邊上指揮他：「小心些，哎，你別這樣粗暴啊，給我弄皺了都……」


  「啊，變形了陸臻！你給我揉變形了怎麼穿呀！」


  「再給你買就是了。」


  「嘁。」


  陸小嫣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


  憑什麼，她佔了她的身份，佔了她的地盤，佔了她的哥哥和爸媽這麼多年，而自己，卻在那個鳥不生蛋的貧困山村，過著貧苦的生活。


  憑什麼……


  陸嫣察覺到陸小嫣臉色好像不太好，她趕緊將陸臻推下樓去，沖她笑了笑，陸小嫣也笑，不過笑容很僵硬，給人一種陰惻惻的感覺。


  這幾天，陸嫣總是避著陸小嫣，儘可能不要和她發生矛盾。


  陸嫣能感覺到，陸小嫣對她心有芥蒂，但這不是什麼要緊事，反正過完年，她就該快學校了。


  若是不喜歡，不接觸便好了，反正她現在有爸媽有沈括，她的人生已經很美好了。


  至於其他人，她根本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


  某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孟知寧和陸簡說到了陸小嫣被拐賣的事情，對於施雪嫻，孟知寧表示，一定會追究到底。


  至於接收陸小嫣的養父母，也屬於綁架共犯，畢竟將陸小嫣關了這麼多年，這倒無需他們操心，法律會給予他們最嚴厲的懲罰。


  陸小嫣踟躕了一會兒，忽然說道：「爸媽，其實，周叔和周嬸對我……挺好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


  此言一出，全家人都愣住了。


  沒想到陸小嫣竟然會說這樣的話，畢竟……就算他們待她不錯，但是他們做的事情本身，就是罪惡的、是違法的，他們和施雪嫻姐弟倆沆瀣一氣，將陸小嫣囚禁！


  「小嫣，你、你是認真的嗎？」


  「是啊，周叔周嬸他們不是惡人。」


  「他們是不是惡人，警方會有定論。」陸嫣是個直腸子，漫不經心地說道：「他們收了施雪嫻的好處，這不是簡單的兒童拐賣這麼簡單，嚴格說來，他們應該是綁架案的共犯。」


  陸小嫣放下了筷子，激動地說：「你憑什麼這樣講！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怪你！」


  陸嫣不是包子，雖然陸小嫣可憐，但是自己也沒有做錯任何事，她憑什麼這樣說，好像她的悲劇都是她造成的似的。


  這段時間，她是真的受不了陸小嫣對自己時不時掃來的那種陰惻惻的眼風……


  「我只知道，他們對你好，也不過是怕你出事，自己擔責任罷了。」


  「你才是騙子！你這個詐騙犯！」陸小嫣情緒激動，大喊了起來：「你搶了我的一切，我的爸爸媽媽！都怪你！」


  在某些方面，陸嫣是很強勢的，作為被陸臻寵著長大的獨生女，她從來不會忍氣吞聲，更何況，這幾天她也忍夠了。


  「你為真正的犯罪分子說話求情，卻把一切罪責怪到我的身上，這很荒唐。」


  「本來就是，本來就是你！」


  「即便你覺得周姓人家是好人，但是法律卻不會因為『你覺得』或者『你認為』，就放掉犯罪分子。」


  「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陸小嫣的忽然爆發，讓全家人都沒想到。


  「小、小嫣，你不該對嫣嫣這麼說話。」孟知寧出言緩和道：「她是、她應該是你的……呃。」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陸嫣是陸小嫣的侄女？

  有點荒唐。


  這話還是得由陸臻說出來：「陸小嫣，陸嫣是我的女兒，你是她的長輩，呃……我們都是一家人，希望你不要胡亂錯怪她。」


  陸小嫣氣得眼睛都紅了：「她把你們都搶走了！她是魔鬼！是妖怪！」


  「小嫣，你不要這樣想啊！」陸簡連忙說：「我們還是你的爸爸媽媽，爸媽都很愛你的啊！」


  「可是哥哥，哥哥就……就不喜歡我了。」


  陸小嫣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憤恨地望著陸嫣：「哥哥只喜歡她！我……我討厭她！你們讓她走！讓她快走。」


  陸簡和孟知寧立刻給陸臻使了眼色，讓他快說幾句安撫妹妹。


  陸臻望了望紅著眼睛的妹妹，又望了眼一言未發的女兒，默了片刻，說道：「她哪裡都不會去，這裡是我的家，我的家就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