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鱉龍王 鯤道人
李元基在『龍宮』中到處閑逛,除了給他父皇母后挑選一部分奇珍異品之外,流連最多的,便是這裡的奴隸市場,海外不禁奴,而且奴隸種族千奇百怪,有的是尋常的海中精怪化形,還有的是一些特殊的島民。
而在這裡售賣的,都是一些姿色上等的女妖精;李元基本性就好色,加上體內還有一條半成形的龍脈,自然慾火更重,不過在戚籠面前,他還是裝的挺好,雖然煉的不是童子功,但毫無疑問,體內精氣越純,力量便越大。
在這裡流連,自然是琢磨著放縱一下,雖然不可能真的買一隻女奴隸回中土,但是這裡也有一些特殊服務。
在一位龜公的帶領下,李元基在一個個或妖艷、或端莊、或是身材暴露,乃至長有貓耳觸手的奇形種前晃蕩。
「嗯?這是——」
李元基看向牢門后一座巨大的海蚌,在所有女奴中,突然多了一個海蚌,還挺惹人注目的。
龜公摸了摸兩片鬍鬚,淫蕩笑道:「少君,這蚌女就算在我們西海中,也是格外少見,滋味尤其不尋常,少軍君請用這個——」
語罷,龜公遞來一個圓形鏡片,鏡片上有很多透視符文,李元基透過鏡片一看,那海蚌表面立刻透明,一個特殊的人形生物顯出,這個人體生物身體表面翻著螢光,耳後長著魚鰭,五官精美,氣質空靈,尤其是一雙白色眼睛,感覺甚至有點像是他的妹妹。
李元基心頭火起,沉聲道:「就她了。」
「好嘞——」
「我要她!」
就在同時,一位稚嫩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子不高的夜叉如是道,在他面前,同樣也有一位龜公領路。
李元基眉頭一皺,目光深沉的打量著對方,這『夜叉』模樣醜陋,青面獠牙,還有一排犄角,但是他一眼便看出來,這是西海著名的夜叉面具,是海底夜叉族褪下的皮,帶上它可以擋住別人的神念。
兩個龜公也沒想到會撞到一起,私下商量了一下,一位龜公硬著頭皮道:「少君,要不我們再到別處看看?」
李元基很是不爽,因為這代表自己被人小瞧了,對方來頭不小,但自己出身便有真神做叔叔,如今又有真神做半個師傅,他李元基怎麼可能不心高氣傲,立刻冷聲回道:「如果我說不呢?」
「少軍,這個,沒辦法,對方有某位龍王爺的令牌,估計是某位龍子。」
「龍子?」
海中真神多半是海妖老怪,而且這類海妖老怪多半具有龍族血統,所以一般海中真神統稱為龍王爺、海龍王。
李元基還未開口,那個年輕夜叉便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他,輕蔑道:「是你要搶我的女人?」
聲音稚嫩,似乎是個年輕人。
李元基冷笑回道:「海中雜種血統,也配稱作龍子?」
……
戚籠同樣被烏賊夫人領入『馬場』,他的檔次比較高,所以直接是龍宮正殿,殿中有高達數丈、甚至十幾丈的水槽,水槽之中,是一隻只背部有尖刺,腹部有觸鬚,還有一大囊袋的『海馬種』。
海怪海妖基本上都有馴服的手段,但是大多數海妖的御水速度比不上修士的遁光,唯一例外的便是海馬,號稱海中神馬,速度超過遁光,一些純種馬甚至堪比真神遁術,加上在海中的馭水手段,就算是真神也很難降伏。
而且海馬腹部有一個天然的小乾坤母袋,人入其中,便相當於一個獨立的空間,危機關口,海馬種甚至會做出彈射小乾坤母袋,自己與敵人拚命之事。
而經過馴養之後,修士進入母袋,便被認為是海馬的子女。
烏賊夫人指著中央水槽道:「那五匹都是最上等的海馬種,混以龍種血脈,因為膚色,分別取名赤兔、烏騅、黃驃、白電、青稚。」
戚籠看著顏色各異的五匹神馬,只見這五匹海馬眼神有拳頭大,炯炯有神,長須撥動著水浪,輕易便發出虛空爆裂聲響。
「赤、黑、黃、白、青,」戚籠越看越滿意,摸著肚皮樂呵呵道:「簡直是五帝龍馬啊。」
烏賊夫人也不謙虛的笑道:「這五批海馬是同一隻海馬所生,我養了它們近十年,日夜用天才地寶餵養,若不是海妹妹的原因,我是斷不會私下給真人去看的,它們應該被送去拍賣場,賣出高價。」
「那為什麼夫人願意給我去看,甚至私下購買呢,這私下購買的價錢,肯定比不上拍賣得出的高價,」戚籠反問道。
「神豪真人財名在外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近來西海不太平,我也不希望因為這五匹馬得罪某位、或者某幾位真神,」烏賊夫人坦然道:「神豪真人是外地人,又有錢財,來的正好。」
戚籠欣賞的打量著這五匹海中駿馬,頭也不回道:「剛剛夫人口中,西海最近不太平,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烏賊夫人八隻手微微扭動,有些遲疑道:「也無什麼,只是最近圓道人遺藏一事鬧的沸沸揚揚,正魔兩道都宣稱遺藏為其所有,甚至有些旁門左道中的高人也參與此間,導致很多陌生真神出現在西海。」
海夫人奇怪道:「烏賊姐姐,這圓道人不是大峨派開山老祖,又是這一代劍仙領袖陽道人的授業恩師,這魔門為什麼會宣稱遺藏為己所有呢?」
「這就要說到當年正魔兩道最著名的一戰,當年魔門勢大,圓道人又出世便無敵,斬殺了不知多少老魔巨妖,當年的魔母宗領袖魔母便召集一眾魔門精銳,在這西海埋伏圓道人,當初五大魔門領袖盡出,結果被圓道人一人一劍,誅殺了其中三位,殺的正統魔門、魔母宗、補天道都接近斷代,後來一眾劍仙也趕至,雙方在某處海眼大戰一場。」
「這場大戰的結局嘛,有好幾種說法,一種說法便是圓道人以身殞為代價,將一眾老魔拖入海眼殉葬,而大峨派也使出眾多先天寶物封印,徹底打壓住了魔門的勢頭,使其一蹶不振。」
「還有一種說法,便是幾位魔門上一代長老聯手,用魔祖傳下的滅世魔陣鎮壓了圓道人,給魔道留下了一線生機,總之是眾說紛紜,讓人不知道到底該信誰的。」
宮殿之外,一道蒼老、而且猥瑣的聲音響起,烏賊夫人頓時色變。
「來人是誰!?」
「夫人不要激動,本龍王只是聽說夫人養了五匹好馬,所以特意帶朋友來看一看。」
一個大號龜公摸著鼠須走了進來,這龜公身形雖然佝僂,卻散發著強大的氣息,背後的龜殼更是亮金色,像是一塊金磚,而其腦袋上,則帶著一隻小號的平頂冠。
「鱉龍王,」烏賊夫人的表情很難看。
鱉龍王,西海十九位龍王之一,其特殊的地方便在於,他本體是一隻五千年老鱉精,一絲一毫的龍族血脈都無,加上他心性狡猾,下手陰毒,沒有半點真神的架子,所以名聲惡劣。
這片龍宮,便有他的一部分資產,烏賊夫人甩賣五神馬,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他。
「老甲魚你對於正魔第二次斗劍這麼清楚,莫非對這圓道人遺藏也感興趣?」
『老甲魚』一出,鱉龍王的表情立刻就陰沉了下來,出身鱉怪算是他的最大痛點,已經很少有人敢於當面『直呼其名』了,不過當看到那道肥胖的背影,綠豆小眼頓時一縮。
「是你。」
戚籠轉頭,笑呵呵道:「你送我的兩隻鯊魚味道不錯,尤其是那魚翅,味道簡直了!」
鱉龍王面色頓時難看起來。
戚籠下海三年,多了不少對頭,眼前這一位便是其一。
大約是在一年多以前,也是在一座拍賣場上,二人競價購買一件寶物,結果斗錢斗出了天價,關鍵是論財力,鱉龍王比不上眼前這位神豪真人,被拔了頭籌。
而一向愛面子的鱉龍王哪裡甘心,暗中打聽到了戚籠的船隊,然後派出了自己的左右手下,兩隻兩千年道行的深海巨鯊帶著群鯊,這兩隻鯊魚王單論法力,其實已經不遜於真神多少。
然而等鱉龍王親身趕至之時,這兩個手下的屍體早已漂浮在水面上,死相凄慘。
海夫人和烏賊夫人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奇異,這位鱉龍王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子去了九成。
鱉龍王面色陰晴不定片刻,突然哈哈一笑,道:「原來是神豪真人,一年不見,真人如何了?」
「還行還行,不過也比不上真人你啊,看你這架勢,似乎有意在正魔大亂中參上一腳,好大的手筆。」
「真人可不敢亂說,當初正魔第二次斗劍之慘烈,可是僅次於上古末劫,連好幾塊大陸都打崩潰了,如今的中土面積跟過去相比,只有十分之一,據說有好幾尊神仙業位的大人物都殞落了。」
鱉龍王說完,又換了個話題,對著幾匹海馬嘖嘖有聲,「好馬啊好馬,可惜是神豪真人先看上了,總得將一個先來後到嘛。」
戚籠挑眉,這位可不是個好說話的,而且……
果不其然,鱉龍王繼續道:「本龍王倒是願意割愛,只是我這位朋友,不怎麼好說話啊。」
其實早在一開始,戚籠便注意到鱉龍王旁邊一人,相較於鱉龍王,這一位身形明顯小上三號,也弓著身子,微微垂頭,看上去就像是個不起眼的僕人。
然而在戚籠眼中,這卻是隨時準備撲殺別人的姿態。
尤其是對方的氣息,戚籠極其熟悉,那是金翅大鵬鳥的味道。
「閣下怎麼稱呼?」戚籠鄭重道。
「我朋友不喜說話,但是外界都稱呼他為鯤道人。」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你是北海鯤鵬?」
鯤道人冷漠的看了戚籠一眼,依舊一句話不說。
「原來是鯤鵬,不是——」戚籠自言自語,又笑道:「北海的異派高手,為什麼要跑到西海來,難不成也是為了那座遺藏?」
這大千世界中,除了正魔兩道,數量最多的,其實是異派中人,嚴格意義上,戚籠也算是異派中人,他的修行體系內煉己身,並非正魔體系。
而異派之中,最強的便是七真之一的旁門之主大苦神君,又被尊為四十八外道旁門之首。
異派再往下,便是四十八外道旁門,每一道旁門宗主都是真神實力。
而鯤道人雖然無門無派,特立獨行,但也屬於這四十八外道旁門之列,號稱天妖門主,一般多出沒於北海。
值得一提的是,戚籠的老熟人,那位燭龍本體也在北海的某座大洞天中,北海苦寒,非肉身強大者不能立足,而鯤鵬擁有上古血脈,自然不懼這一點。
鯤道人直勾勾的看向這五匹海中駿馬,突然搶先一步,往前抓去。
「朋友,先來後到不懂嗎?」
鯤道人腳步不停,五指綠爪中突然射出五道匹練,每一道匹練都堪比劍道一重天的劍氣,爪勁森然,猛然卷向戚籠。
戚籠笑呵呵的摸著肚皮,突然同時伸爪,以爪對爪,正好插入了五道匹練中央,然後奇異的一轉,五道爪勁繞身而過,瞬間撕裂了厚重的龍宮牆壁。
鯤道人止步,終於正視戚籠,而戚籠的一隻手抓著對方的手腕,手掌胖乎乎的,像彌勒佛的手。
然而一股恐怖的力量從手中央傳遍全身,讓他一步都移動不了。
這個看上去和藹的胖子,論起力量居然還要超過他這個上古妖神的後代!
而且對方化解爪勁的手段——
「你怎會我族的爪功?」鯤道人的聲音尖銳而陰沉,像是粗鐵摩著精鋼。
「你猜?」戚籠笑道,他的眼中,一道金翅大鵬鳥的幻影一閃而逝。
「幾位,難道真的要在這寧道人的法場鬥法嗎?」烏賊夫人面流冷汗道:「能否賣我一個面子,就此先住手?」
鱉龍王綠豆小眼一閃,笑道:「可以,當然可以,總不可能就為了這五匹馬拼的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