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新人選

  時間就這般過去了一個月，人間修行界越發的沉默。


  沉默，是醞釀的另一種說法。


  而距離天帝降世，已經不足百載。


  一道劍光從雲層中一閃而逝，露出姜靈魚欣喜的面孔，劍光在空中閃爍了數下，每一次閃動，便出現在百里開外，這是劍道中一種名為『瞬劍術』的高明劍道技巧，每一次閃動，都會瞬移百里。


  很快，東華山便肉眼可見。


  「好強的靈氣！不愧是人間少數的道場！」姜靈魚驚訝道。


  那覆蓋整座高山的靈氣潮自動分裂出一個口子，姜靈玉不遲疑，飛身進入。


  東華山的後山早已無人煙，百靈子飛升之後，宮昌繼承東華教主，而後山則成為禁區。


  姜靈魚走在山中小道上，環顧左右，只見山壁已經被靈氣沖刷的晶瑩剔透，彷彿先天玉質，山紋像是肌肉紋理。


  姜靈魚走入山洞之中，雖然沒有油燈，洞內卻很是透亮；這似乎是一個叫做百靈子的前輩洞府。


  「你來啦。」


  洞穴盡頭，雲床之上，一個碧衣少年開口道。


  「你是…戚前輩？」


  「自然是我，不然還能是誰。」


  一個金衣少年從其背後走出，二人面目相似，但卻多了一份孤傲。


  「劍呢？」


  姜靈魚面色一凜，將後背的長布包裹摘下，然後輕輕打開，態度小心，好似在捧著一個神聖不可侵犯之物。


  一口古銅色的寶劍顯出真身。


  少年將手一抄，下一刻，濃郁的人皇之光從劍身中咆哮而出，化作一道道龍影，龍影之間，一個個桀驁不馴的大字顯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好了，劍是你的了。」少年隨手將劍丟了回去，頭也不回道：「跟我來。」


  姜靈魚沒想到幸福來的這麼突然，愣了數下，連忙跟了上去。


  「前輩，我這算是…得到了承認了嗎？」


  「誰知道呢，死去的照燈籠不開口，誰敢說能承認你，但誰又會否認你。」


  姜靈魚若有所悟，皺著眉頭跟在他身後，二人七轉八繞，路上又遇到了一個黑衣少年，少年抱著雙臂，看著深沉的雲海，若有所思。


  「這位也是戚前輩？」


  怎麼這麼多個戚前輩。


  「是。」


  「你等等，」黑衣戚籠突然開了口，指著人皇劍道：「掛起來。」


  「恩？」


  姜靈魚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那黑衣戚籠便輕輕一點，下一瞬，人皇照膽劍便掛在了他的腰上。


  「劍不是貢品，別放在神龕上。」


  「假好心。」金衣戚籠不屑道。


  「假好心也是好心，真孤傲未必孤傲。」


  黑衣少年輕輕一笑，一步踏空，身影墜入雲海之中，下一瞬，雲海變成了濃郁的墨色，像是一條黑帶，繞著東華山緩緩轉動。


  「走吧。」


  金衣少年在前方帶路，看著對方的背影，姜靈魚愣了下，不知為什麼，這背影居然讓他有點眼熟，他曾在寧家島住上一陣子，見過寧乞道的畫像，戚前輩的背影，莫名的像是那位西海第一人。


  二人走到了一座大殿前，少年便不再進去，見姜靈魚也跟在後面發獃，皺了皺眉，「進去！」


  「哦、哦好！」


  姜靈魚愣了下，連忙小跑進入，結果卻發現，殿中除了戚籠之外，還有一個拉跨中年人。


  中年人看向他，或者說，看向他腰上的劍，立刻輕咦一聲，「二十二劍！」


  二十二人皇之中，照家人皇排名最後，所以他的劍也被成為二十二劍。


  中年人招手，想把這口劍攝到手上細細打量，然而照膽劍突然大放毫光，『嗡嗡』作響，似乎並不願被對方召來，同一時間，對方腳下那口臟乎乎的劍也開始大放光芒。


  兩種不同的人道意志撞在了一起，一時間，彷彿兩個皇者，手持利劍，冷森森的看著對方。


  戚籠見狀冷笑道，「當年人皇都不齊心，你指望如今人間的修士能齊心，怕是搞笑了吧。」


  「未必要齊心，只要同志便可，」中年人哈哈一笑，輕輕一拍，『天之道』立刻安靜了下來。


  「你去大峨山吧，三仙四靈，你可爭一個位置。」


  「要的便是你這句話，」戚籠淡淡道：「但現在還不行。」


  他將手一指，已經有些燒化的混元神鼎『嗡嗡』作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熱浪瞬間從大殿之中湧起。


  「什麼時候你煉化了這一套劍，再去大峨山吧。」


  「是！」姜靈魚一臉激動，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九陽神劍，在三仙四靈的七套劍中，被稱為帝劍。


  「雖說你應該早知道，但是我還得提醒你一下，」戚籠彈了彈指甲，濺動金石之聲，「大峨派上下，都是一群找死貨色，你去了之後，性命是大概率保不住了。」


  陽道人臉色一垮，雖然說的是實情，但實話也太難聽了些。


  姜靈魚卻是面色平靜，道：「前輩，我從您身上學到了一個道理，人間大多苦難，但到山窮水盡之際，卻也自有路可走。」


  「這小子已經找到自己的道了，」等姜靈魚離開之後，陽道人忍不住贊道。


  「加上他，三仙四靈湊齊了沒？」


  「三仙，秦至仙、方同兩位，四靈中荀靈雲、離紅靈、陰素女。」


  「這麼說，還缺一仙一靈了，」戚籠想到了很久以前見到的小豆丁，「紀小靈呢，我以為四靈之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潘師姐對她另有安排。」


  「尼姑們都看出你這條船要沉了，」戚籠嘲諷道：「你還覺的自己天天積極向上呢。」


  陽道人苦笑搖頭，道：「並非如此，禪門推舉了另一位上位，乃是當年四大神尼中廣宏師太的轉世，法號落靈英，可能需要你幫幫接引一下。」


  「為什麼？」


  「因為她轉世的地點，乃是舊鐘吾界，而且和你或許也有一點牽扯；此女如今正在被一群妖物追殺。」


  戚籠輕輕道：「不止如此吧，你要我做的事。」


  「未來不久，我要短時間離開大峨派一趟，在這期間，我希望你能穩住大峨。」


  「你查到誰是圓道人轉世了？」戚籠好奇道。


  「查到了。」


  「誰？」


  「三仙之一，水鏡老人親傳弟子，方同。」陽道人幽幽道，眼中閃過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