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鑄劍
「師尊，好重的煞氣！」金蟬子小臉粉嘟嘟一抖，小嘴抿著，表情相當嚴肅。
做為上古萬年金蟬，憑藉生存的本能，金蟬子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危險。
「恩，是有人做局，」戚籠往向另一個方向，「而且還不只一人。」
「那怎麼辦？」金蟬子擔憂道。
「天地便是一盤大棋局，人不是照樣身在其中，苦求解脫。」
戚籠屈指一彈，大門猛然響起一聲巨響，從中心開始，寸寸崩裂，甚至連陣法都沒有機會發動，便就寸寸崩裂。
三人走後不久，戚籠之前所看的方向，兩道人影先後走出，是紫無極和北極老祖。
「寧乞道的空氣彈指，」紫無極面色難看的摸了摸脖子，之前他以一敵五，結果被寧乞道一記彈指，射穿了喉嚨。
對此他記憶猶新。
「紫前輩，這一位，是不是已經成仙了？」北極道人面露恐懼之色，他和戚籠見過幾次面，在魔國、在水火島，但機緣巧合的都沒交過手，如今再見面，對方一眼之下，自己心中莫名生出強烈的恐懼，彷彿心底最幽微的東西都被一眼看穿。
這感覺，雖然霸道不比紫無極，但卻更讓他驚恐，在對方面前，自己彷彿渾身赤裸。
「何止啊，」紫無極眼露凶光，「本以為來的會是陽道人，結果換了個角色，本還想輕鬆一些，卻沒想更麻煩了！」
以紫無極的眼光，當然能看出來，戚籠不只是一人，背後還跟著金、紅、黃、藍、綠五道身影，除此之外，還有濃郁的空間波動，這種空間波動不是破壞，而是創生，後者比前者要難上百倍。
「五仙同證，還有西天佛級別的佛國，人間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當初劍仙伐天，死了的不論，最終活下來的一共有幾位，飛升的又有幾位？」
「上古伐天者，一共兩百三十一人，存活者，二十一人，飛升者，九人。」
對於上古的大事，金蟬子自然比誰都了解，畢竟他活的時間足夠的久。
「你見過伐天者嗎？」
「見過其中一位，」金蟬子回憶道：「當時我正在天庭後花園啃竹子，那裡的天金竹味道非常的好，後來一個背劍女仙飛了過來，說是得到西王母點頭，要取一百根天金竹煉劍，我當然不願意了，便要吃她，結果她一眼下來，我渾身就僵住了，好似魂魄被斬殺了上百遍，那眼光實在是太恐怖了。」
「自此之後，我便不吃人，該修佛，後來各種打聽，才知道那位女劍仙叫做明瑤，是最後殺入天宮，誅殺第四天帝的九位劍仙之一。」
「是不是她？」
戚籠眼神示意，只見不遠處，一位鵝黃色衣衫的女子，正坐在一個玉墩上，素腕上的袖子翻起，手持一卷書，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書，好似是什麼『宮闈密卷』，涉及後宮爭鬥，多人『打鬥』，又黃又暴力的那種。
而玉墩的另一邊，放著一口又細又窄的劍。
「真的是他！越女劍明瑤！」金蟬子瞪大了眼珠，沒想到幾萬年了，還有機會見到真人。
明瑤明顯認出了對方，笑了笑，招招手，金蟬子便化作一窩金蟬，飛了過去。
明瑤抱起最大一個金甲蟲，摸出一根金色竹子，也不說話，慢條斯理的喂著。
「還不上前，」戚籠回頭，對著落靈英道。
「我？」落靈英愣住了。
「當然是你了，光是繼承廣弘師太的佛力，可沒繼承劍術啊，沒有劍術，你拿什麼取劍，」戚籠道。
落靈英忐忑不安的上前，結果那位明瑤似乎很好說話，跟她低欲了幾句后，臉上的忐忑便明顯少了很多，她小心翼翼的捧起對方隨身佩劍，回頭看了戚籠一眼，然後走入遠處，消失不見。
上古劍仙明瑤又慢條斯理的看起她那套又黃又暴的書來，過了片刻，才摸出手絹，擦了擦鼻子，似乎鼻血要流出來了。
「我以為來的會是陽家小子，結果來的竟是一個外人。」
「陽道人托我辦這件事。」
「這我倒是不懷疑，畢竟若沒有他的吩咐，大峨派不會把四靈之一交給一位陌生人，只是，我很想知道，他去哪裡了？」
戚籠沉默起來。
「當年我們伐天，看上去壯烈激昂，激情澎湃，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其實並非如此，殺上天庭，殺的鮮血淋漓、屍骸遍地，只是為了保命，只是為了乞活，是因為當時的天庭，外神已經竊取大多數業位，我們不殺，就會死，結果出乎意料的，一群最低級別的散仙、遊仙、三五功曹、左右官使者、侍香玉童、傳言玉女、天丁力士，六丁玉女，成功了。」
明瑤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都不知道，當我們成功的那一刻，天上那些神佛的表情，太好笑了。」
「我知道他們在驚愕什麼，二十二人皇應人道而生，代表著人道的絕對意志，率領人族反天，兵敗身亡，被天帝鎮壓，使人道沉淪。」
「結果一群雜役，卻反過來成功了，這是不是很諷刺。」
「倒是沒有，」戚籠平靜道：「自古以來，造反的都是草根，或許人道並不是什麼宏願大志，僅僅是為了乞活。」
「正是如此，所以下界劍門中人的劍道大興，在我們看來，多少是個不好的兆頭，這會讓我們想到當年的人皇，」明瑤眼珠明亮，「如果大峨派掌門人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妄想，怕是不太好吧。」
戚籠吐了口氣，「你們果然什麼知道，方同便是老三，老三便是圓道人！」
「除了少數那麼一兩位，你們的身份在我們的眼中，並不算多大的秘密，畢竟我們都是從歷史中走過來的人，歷史細節的變動，並不能瞞過我們。」
「所以正道大興，三仙四靈，最終的目的，其實並不是為了伐天，而是為了給老三鑄一口蓋世無敵的神劍？」
「沒錯。」
戚籠乾笑兩聲，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