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識無邊處天
進入人道霧氣對別人來說極難，人道和仙道天生相剋，便是上界仙家，在這種級別的人道霧氣中，自身業位也會被腐蝕，但對於戚籠，卻完全不成問題。
在別人眼中，九聖合一，覆地、通天、驅神、無骨、亂世、開世、齊天、斬仙、鎮獄，九尊逆天妖物，顯出通天軀殼，相互廝殺，吞肉吮血，最後勝者化身『元始天王』，再行開天。
此刻，化身萬丈巨猿的煌月正與一尊白骨巨妖以及另一尊長臂巨猿相互廝殺，她實力稍勝一籌，正被二者圍攻，血流如溪河，但凶性更增，一股股屬於逆天妖魔的氣場宛如實質一般包裹肉身，使得棍棒之中，天道規則在不斷攪動、混淆，竟有再次突破的可跡象。
而視野再放大，三大妖神只是一個小戰場，還有六尊妖神相互戰鬥，它們相互攻打，有的參與到別的小戰場中，有的戰局則被別的妖神擾亂。
煌月的法體傷口之上，白骨清晰可見，而白骨巨妖的法身上，則抹上了一層淺淺的肉糜。
而這些妖神流出的血液，正漸漸融為一體，一股讓戚籠都渾身發緊的煞氣蒸騰而出。
戚籠眉頭越發皺緊，牽一髮而動全身，自己若是出手，被九妖聖圍攻還在其次，關鍵是很可能造成九聖加速融合。
做為同樣演化出一部分創世肉身的他來說，他能明顯感覺到，一尊比起他來說，更加圓滿的『元始天王』正開始形成。
『最早的遁去的一，不，應該是遁去的一的前身。』
刑天氏是這方世界有史以來，第一位遁去的一，其時間節點正好是在上古妖族衰弱、人妖大戰之前，這也符合九聖殞落，屬於人道的『遁去的一』從妖族轉移到人族。
但這並不是說，妖族九大聖是『遁去的一』上一任宿主，按照戚籠的猜測，當初天地初開，天道與人道，其實並沒有完全分離，九妖聖應該有一部分天道權柄，而天道意志同樣能攪合人道。
至少戚籠就不認為，妖族內亂僅僅是因為這幾位妖族領袖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這也太侮辱了這些逆天級別的大妖。
擁有逆天的實力，必然擁有逆天的心性。
爾後，上古妖族推太一天帝上位，而妖族出身的太一居然能順利入主上古天庭，未必不是上古妖族放手一搏，反向竊取天道權柄。
爾後，太一天帝被誅，上古大神通者聯手推演七十六等神仙業位，便是完整天道，將之與人道徹底分離。
在這之後，人皇伐天、劍仙伐天幾場大劫，似乎都跟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諸葛侯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想要在天人徹底分出勝負之前，徹底撕裂二者。』
戚籠眼中漆黑一片，反覆無盡的混沌在他眼中反覆轉動著，肌肉鼓起，古老的紋路開始匯聚，同時，九妖大戰所製造的人道血霧開始被其吸入。
戚籠的血脈是純正不能再純正的人族血統，宛如水入油鍋，雙方在接觸的一瞬間，便產生了瘋狂的碰撞。
一道道血霧從其身體表面炸開，不過戚籠完全不在意，依舊在瘋狂吸納。
然後，天邊金光一閃，一根通天大棍粉碎虛空，直砸過來。
戚籠乾笑一聲：「你的棍術，我可是早就學會了。」
如今這煌月妖猴的棍法還在草創階段，而真正干戚煌月的棍法，早在鍾吾界就傳授給了戚籠。
順著空間碎片反覆變化身形，戚籠的肉身好似也分成了千百片，閃過這一棒后，無數天柱一般的白骨尖刺拔地而起，這『無骨妖聖』應該是創世九聖的骸骨所化，每一根白骨都想等於頂級仙兵，而且密密麻麻，不給人半點躲藏的空間。
戚籠動作不停，身體周圍十件毀滅神兵顯出，像是受到操控一般，每一口神兵撞上一根白骨尖刺，然後兩兩毀滅。
無骨妖聖的白骨無止盡，而戚籠身上孕育的毀滅神兵同樣無止盡。
很快，覆地、通天、驅神等妖聖相繼加入戰局，上古妖道演化出的妖氣瘋狂湧入戚籠肉身，衝擊人族氣運。
『卦如其義，大過之秋，如欲降過，非財莫取。』
耳邊響起了諸葛侯的低吟之聲。
戚籠肉身之上，一道又一道裂紋浮現，最後除了一雙混沌雙眼，幾乎沒有地方不是裂痕。
恍惚間，他反覆看到時光長河之中，一個個諸葛侯在淺吟低唱，走法演術。
八卦甲子，神機鬼藏。
八八六十四天地卦象。
莫說是戚籠，除了老二和老三這兩位已經分別佔據天、人二道的怪物外，換做任何一個十強，都不可能做的比戚籠好。
道理很簡單，在這個時間段中，諸葛侯就是無敵的。
天人演化，盡入掌中。
「想要我的肉身，便送給你們好了。」
戚籠低聲一笑，下一刻，肉身盡數爆裂，炸成無數血水，灑在每一位妖神的身上，融入其中。
云何識無邊處？如契經說，超一切空無邊處入無邊識，識無邊處具足住，是名識無邊處。
無色界四境，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非想非非想處天。
其中，非想非非想處天便是如來口中的西天。
而無色界第二天，識無邊處天的層次，便是意念沒有邊際，念頭一動，無所不往，無所不在，超越一切有形無形。
若說『空無邊處天』還要以肉身做為憑藉，才能度過彼岸，那麼『識無邊處天』便是心念一動，便是西天。
戚籠來到了『西天』，或者說，諸葛侯意念的藏身之處。
「果然，早在上古，我就應該殺了如來這個小胖子，沒有他，你也不會如此不服管教。」
諸葛侯的嘆息聲響起。
在一片光亮之中，諸葛侯走了出來，手掌輕輕一掃，一座比起之前的百聖殿恢弘堂皇百倍的聖人殿拔地而起。
戚籠隨他走入，只見一尊尊百家聖人要麼辯論的滿臉通紅，要麼思索的自閉，要麼發獃，要麼著書，看見戚籠，均目光一亮。
「天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