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嗎？（61）
沈瀟也才第一次真正的與方念准見面。
就像葉青說的，他真的是一個特別聽話的孩子，穿著整齊的小西裝，低眉順眼的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也不說話，也不去很宮別歡一塊兒玩兒。
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沈瀟看到這樣過分乖巧的孩子就覺得很是可憐。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該好好玩的時候。
「這是你家孩子？長得好可愛。」
沈瀟主動跟方關平套近乎，方關平這時候還不知道沈瀟就是葉青的辯護律師，故而完全沒有在意，只是笑道：「是啊，我兒子，念准，快叫人。」
方念准聽到了父親的話，很快站了起來，走到沈瀟面前去，沖著她鞠了個躬道：「太太好。」
沈瀟忍著心中的憐惜對兩人笑道：「這個孩子好乖，不像我們家那個，皮得不行兒，這會子又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方念准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太聽話了才會被人欺負，還不敢做聲，要不是這次體檢，還不知道我們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他的神情看上去真是很難過，伸手將方念准抱到懷裡：「如果不是宮先生邀請，我還真的不想帶他出去見人。」
沈瀟看了他一眼：「說起來，你們是怎麼知道那個虐待他的人就是保姆的？」
方關平遲疑了一下，似乎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方太太見狀，連忙接過話茬：「我們平常都很忙的，所以孩子大部分時候都是交給保姆去帶，除了她，就沒有能親近念準的人了，不是她會是誰？」
沈瀟頷首，又道：「可是我聽說一開始，念準是不肯說話的，怎麼到後面又肯指證那個保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方太太道：「那是因為之前錄口供我們都不在他身邊，他害怕再被虐待，所以才不敢說，後來我們倆都回來了，他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
沈瀟只是淡淡一笑：「看來孩子始終還是和父母親一點。」
方太太連忙笑道：「當然啦，自己的孩子當然和自己要親一點。」
方關平聞言瞥了一眼方太太，淡淡道：「是啊，自己的孩子總是和自己親一點。」
方太太低下了頭，握著方念準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指甲幾乎陷入他的肉里。
可方念准卻似乎渾然不覺，也不喊疼，也不說話，只是靠在方關平的懷裡，動也不動。
沈瀟看著心疼，於是道：「歡歡，你過來一下。」
在一旁玩遊戲機的宮別歡聽到沈瀟叫喚自己，連忙跑了過來：「媽媽，你叫我幹嘛？」
沈瀟指了指方念准：「你帶上這個小朋友一起去玩好不好？」
宮別歡看了一眼秀秀氣氣的方念准，一下子就覺得十分喜歡，於是笑道：「好呀，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玩遊戲機。」
說著就走過去：「哥哥，你可以和我一起玩嗎？」
方念准看著他，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方關平連忙把他放了下去：「去吧去吧，跟弟弟去玩一會兒。」
他這才伸出手去，宮別歡牽著他就跑了。
沈瀟道：「孩子就應該活潑一點好，念准太乖了。」
方關平笑了笑：「他自己要這麼乖，我們也沒有辦法，可能是因為被保姆虐待的原因，他現在和我們好像也不是很親近了。」
沈瀟只是淡淡笑道：「你們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早知道就應該自己帶孩子。」
兩人點了點頭，方關平更是露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寧願少賺點錢，本來我賺那麼多錢也是想讓兒子能夠過上好日子，沒想到現在……」
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十分後悔，沈瀟別開眼道：「我還有點工作，我先上去了。」
方關平笑道：「沈律師在國際上那麼有名，肯定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吧。」
沈瀟笑道：「我是很累，所以我特別希望大家都不要犯罪，尤其是像這樣虐待孩子的案子，我身為一個母親真的很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點點頭，一臉正氣的樣子：「我也是這樣想的。」
沈瀟站了起來，他又道：「不知道沈律師最近在忙些什麼？」
沈瀟道：「最近在忙一起虐童案。」
他們夫妻兩人都愣了一下，臉上都不禁露出了些微不太意外的表情。
宮流雲拍了拍她的手：「先上去吧，不用你招呼。」
沈瀟「嗯」了一聲。
方太太羨慕道：「宮先生和宮太太的感情真好。」
宮流雲得意道：「那當然。」
沈瀟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她上了樓，才發現宮別歡已經把方念准給帶到自己的房間去玩了。
「給你看這個，這是我爸爸在H國的時候給我帶回來的，一共有兩個，我送給你一個吧。」
宮別歡把一隻精緻的水晶球放進了禮盒裡：「我本來想把它送給媚兒姐姐的，不過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我就送給你好了。」
方念准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接，仍是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乖巧的不像話。
宮別歡對他道：「我爸爸說這個水晶球可以實現願望的，我送給你，你可以許願讓那些你討厭的人都死光，這樣就沒有人會欺負你了。」
方念准聽了一下，似乎有些動容，眼睛死盯著宮別歡手中的水晶球，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期望。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伸出了手，接住了那個裝著水晶球的盒子。
「這個……真的可以送給我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宮別歡用力地點點頭，指了指滿屋子的玩具：「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送給你，媽媽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她說讓我跟你做朋友。」
方念準的臉上似乎也有些疑惑：「我撒了謊，也是好孩子嗎？」
沈瀟的心一揪，方念准說撒謊，難道是說那件事情嗎？
雖然他在大人面前根本就不開口說話，但是跟宮別歡在一起的時候，好像防備並沒有那麼嚴。
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宮別歡來向方念准套話呢？
沈瀟正拿不定主意，突然聽到宮別歡叫自己：「媽媽！」
沈瀟愣了愣，兩個孩子都看向了自己。
方念准一看到自己，立刻就低下頭躲到角落去了，他似乎是很怕和大人接觸。
沈瀟沖他笑了笑，溫溫柔柔道：「念准，你在跟歡歡一起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