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可轉圜的矛盾
霍克蘭心裡咯噔一聲，可周圍的記者們聽著卻都樂了，總算是多少有點乾貨了，他們立刻提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窮追猛打：「既然不用保密，那請問王峰隊長，老王戰隊的隊員們為了晉級鬼級究竟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還有玫瑰方面的鬼級教學內容到底復不複雜？是否真的具備普及性和可複製性？是否……」
「這個說起來就很慚愧了。」老王感慨的說：「我其實還什麼都沒開始做，不過是把老師的一本鬼級理論手抄扔給了他們，莫名其妙的他們就已經鬼級了，主要是我這些隊友們的天分都真的實在太高了，老師的鬼級理論也實在太通俗易懂，壓根兒就不需要什麼別的付出，也不需要教。」
四周沙沙沙的筆記聲突然就停止了，還以為這傢伙會爆料到什麼出來，可是……這特么是在爆料嗎？這是在裝逼吧？
「所以等新的鬼級班開設后，我希望會有那種學得慢一點的師弟師妹們，可以幫助我們稍微體會一下突破鬼級的難度，畢竟有難度的話才能找出我們這套鬼級理論的不足之處，加以改進，讓它變得更好嘛！但說實話，我個人對此不是報以很大的期望……因為成就鬼級，真的是太簡單了，就像一加一等於二，你實在是無法要求這個算式更簡單了。」
簡、簡、太簡單了？一加一等於二？那傢伙就是這麼形容鬼級突破的！？
一眾等著挖猛料的記者們只聽得是目瞪口呆，聽過吹牛逼的，沒停過吹得這麼徹底的，這特么簡直是比昨天他懟聖子的時候還要更囂張。
坦白說，王峰要是說個模稜兩可，這些記者們未必會心，但說得這麼牛逼，就算打個對摺，那也是讓人撐爆眼球的回答啊，這可信度反倒是高起來了，沒點底氣人家敢吹這種牛逼？
旁邊看戲的黑兀凱、音符等人則是都忍不住想笑，范特西和坷拉他們的訓練有多辛苦，老黑、摩童是最有發言權的，那真是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在家就已經被他們揍成殘廢了，老王居然也敢說那簡單？
老王這是又在忽悠人了，在全聯盟都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還敢這麼忽悠人的，估計也就老王了，這很老王！
有記者在張大嘴巴的驚訝后，仍舊繼續不死心的問道：「那王峰隊長您個人呢？您擁有同時精通符文、巫術、武道等等多項技能的成就，對此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吧？這些也是雷龍先生的獨特教學成果嗎？所謂的鬼級進修班，是否就是學習像您這樣身兼多種技能的兼容方式呢？或許這就是你們宣揚的鬼級力量的革新？」
「是的，王峰隊長，而且現在不管是聖堂內部還是刀鋒聯盟的大環境下，您的個人粉絲恐怕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能否向這些崇拜嚮往您的粉絲們，透露一些您自己的修行心得和艱難的過程，以幫助和激勵所有人都變得更好呢？」
大家彷彿抓到了新的突破口，王峰總不能說這些也很簡單吧？總不能說這些也是隨便練練、隨便搞搞就莫名其妙的成功了吧？只要他稍微說一點難度，以大家的口才就能順勢深挖下去，讓他最後吐個乾淨！
「我個人的修行心得？」老王嘆著氣搖了搖頭：「說到這個，真的是一件讓我很痛心也很困惑的事兒。」
記者們精神瞬間為之一振，好，要爆料了！這下終於有東西可以寫了！
就連旁邊的黑兀凱、玫瑰等人也都忍不住聚精會神起來，看王峰的樣子似乎真的是很困惑，他究竟為什麼能變得這麼強，這是所有人都好奇和關注的事兒。
「每次看到別人修行時那痛並快樂著的樣子，看到他們在艱苦的付出后不斷體會進步時的那種喜悅，我就有種淡淡的憂傷。」王峰十分惋惜、十分遺憾的說道：「因為像我這種從來不修行的人，什麼東西都是看一眼就會，魂力什麼的也是想想就有了……完全無法體會那種修行時的成就，這是多麼缺憾的人生，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所以在此，我也奉勸我的各位粉絲以及聖堂的師弟師妹們，路一定要一步步的走，不要學我，那真的是讓人生相當寂寞如雪的一件事。」
四周的燈光不閃了，筆記聲全部停了，不管是記者、燈光師父、吃瓜群眾……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腦子裡霎時間一片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嘛？
別說那些瞠目結舌的記者了，就連摩童都驚呆了，差點就有種想要跳上去打他一頓的衝動……如果打得贏的話。
現場此時一片鴉雀無聲，老王接連問了兩遍『還有沒有其他問題』，那些記者們居然一個都沒反應過來回答。
「好！」老王乾脆利落的拉著還在迷糊中的霍克蘭一起站起身：「既然大家都已經沒問題了，那今天的說明發布會就到此為止，感謝各位媒體朋友們的支持，我們下一站，玫瑰見！」
所有人瞠目結舌的、獃獃的看著王峰九十度躬，然後和霍克蘭一起優哉游哉的走下場去，直到他們都消失在大廳外了，這些記者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卧槽？剛才發布會是結束了嗎？這場發布會到底說了個啥？
所有人第一次遇到了如此不一樣的聖堂弟子……
……
大廳外的休息室，房門一關，四周寂靜無聲。
霍克蘭校長是被王峰一路『扶』進來，主要是還被王峰的那些『牛逼』給吹得正暈乎著。
老霍怎麼都沒搞明白，同樣是敷衍，為什麼王峰就把那幫記者敷衍得暈頭轉向、目瞪口呆，可換成自己，就是自己暈頭轉向了呢？人跟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可以大到這個地步嗎？這小子他媽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只活了二十年啊，說他活了五十年霍克蘭都信！
在房間里坐定，他怔怔的看著王峰起碼四五秒鐘，才突然醒過來神。
讓他頭疼的記者發布會，似乎是已經結束了？
「呼！」霍克蘭長長的吐了口氣，他感覺現在有點能體會到當初王峰龍城前，卡麗妲對他說的話了『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我想不管什麼事兒他都有辦法解決吧』。
這個……沒法不信了啊！
霍克蘭決定把王峰昨天晚上放自己遭罪的過錯，與今天救場的功勞算個功過相抵，是該問點正事兒的時候了。
「這裡沒外人了，王峰，你給我個實話！」老霍定了定了神，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峰的眼睛，似乎想要從那雙眸子中捕捉任何一絲可能說謊的痕迹：「鬼級班和鬼級進修班是真的嗎？老雷知道這事兒嗎？」
「真的。」王峰笑著點了點頭，他正在沏茶，手很穩，九天大陸的茶道文化也是相當璀璨多樣的，但基本核心都是講究一個靜心：「老師自然也知道這事兒。」
霍克蘭可沒靜心，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峰，直到再三確定他眼中沒有任何謊言的成分時，心頭的大石才終於轟然落地。
坦白說，單看看昨天那些聖堂校長的熱情，老霍就明白如果這事兒是假的，那對玫瑰而言就絕對是萬劫不復的死局了，無論事後什麼樣的借口都絕對無法再替玫瑰翻身，玫瑰會遭到整個聖堂所有人、乃至整個刀鋒聯盟所有人敵視的。
可既然是真的，那就好辦了，那就是巨大的利好，就是讓玫瑰一飛衝天的真正機會。
這下老霍可就興奮起來了：「那具體會怎麼操作呢？第一批的報名人數？具體繳納的學費？報名條件和篩選方式……」
他一口氣問了十幾個問題，老王卻只是淡淡的笑著看著他，直到霍克蘭一口氣把憋了一晚上的問題全都問完了，王峰才笑著說道：「校長，這些事兒恐怕還是要等我們回了玫瑰后才能定的下來，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鬼級班和進修班都確有其事，聽說有不少校長來找你這邊走關係報名的，你完全可以全部應承下來，不管報名人數有多少，都不會影響到後續規劃的。」
「……」霍克蘭有點無語，雖說對王峰不講透徹稍稍感覺有些不滿，但說實話，這計劃既然連雷龍都瞞著自己，那一定就有他瞞著的理由，有些東西自己確實不是很擅長，用不著介入太多。
而且王峰這邊至少算是給他放了許可權了，隨便收人的名額啊，那至少這兩天在刀鋒城可以痛痛快快的和那些校長老友們好好的裝一把逼了，也算是不無所得。
老霍是個痛快人，想想就釋然了，但終究還是又問起另一個更敏感，但卻必須要問的話題。
「那聖城方面呢？」霍克蘭皺著眉頭問道：「當面挑釁聖城也是老雷的計劃嗎？說實話，這事兒你們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實在是有點過分了，怎麼說我也是玫瑰的校長，而且我覺得挑釁聖城對現在的玫瑰而言太不明智了，咱們好不容易才剛剛站穩一點腳跟……」
「老霍啊。」
王峰突然不喊校長了，而是改口老霍。
坦白說，一個二十齣頭的聖堂弟子，和霍克蘭如此相稱顯然是極其搞笑的，但卻居然沒讓霍克蘭此時感覺有半點彆扭，就好像坐在面前的真的是他某個忘年之交，他閉上了嘴，等著王峰的下文。
「你覺得我們玫瑰現在和聖城還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嗎？」
「你這話太嚴重了吧？聖城和玫瑰曾經是有些矛盾，但那都是老一輩的成年舊事兒，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何況昨天咱們玫瑰如此大出風頭，全聯盟都在關注，聖城怎麼會在這時候真來找玫瑰的麻煩？至於說聖城對改革派有意見，其實聖城內部對是否應該改革這件事本身也還是存在有爭議的吧？否則早就快刀斬亂麻了明令禁止了，他們完全有那個權力，既然沒動，那就絕不至於因為這個找玫瑰的麻煩。」霍克蘭繼續皺著眉頭：「所以如果沒有昨天你和羅伊之間的衝突，我感覺這些是不存在的事兒啊，咱們本來贏了就好，何必非要鬧得……」
「老霍你想得太簡單了。」王峰遞上一杯剛剛泡好的小盞茶，微笑著說道：「即便沒有昨天的衝突，甚至，即便我們不開設鬼級班，我們玫瑰和聖城之間也根本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而且這場衝突的爆發時間絕對比你想象中要來的快得多。」
霍克蘭微微一怔，看了看王峰，似乎是在衡量著他這句話的分量。
「老霍，別的不說，當初聖城禁錮妲哥的時候，主要理由是她涉嫌與獸人之間的不正當交易，但在事後調查無實證結果的情況下，甚至是直到烏迪覺醒，整個聯盟都認為那是謠言不再可信時，聖城方面仍舊不放人。」老王微微一笑：「你覺得這正常嗎？」
霍克蘭的臉色漸漸轉為嚴肅起來，如果是王峰在昨天之前說這話，那霍克蘭或許還認為聖城方面是想等玫瑰的挑戰賽結束后再做下一步決定，可事實上直到現在為止，聖城方面對此事是絕口不提，甚至連祝賀玫瑰挑戰賽獲勝的宣言都出來了，仍舊沒有提到半點有關卡麗妲的事兒……細細一想，這其實就真的不止是反應遲鈍的問題了。
「從幾大聖堂被聖城指使，在聖堂之光上針對玫瑰公開發聲時，其實就已經可以猜到了，他們針對玫瑰，根本就不是因為改革那點事兒，而是因為老師，因為雷家。」王峰微微一笑：「這些年老師為什麼要蟄伏，甚至常年不問世事？只管縱情釣魚享樂？」
霍克蘭聞言微微張了張嘴，他是老雷的老搭檔了，想當年兩人在玫瑰組合，在符文界搞出各種創新，執掌刀鋒聯盟符文界牛耳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也深知雷龍的為人和那種鑽研精神，可大概就是十年前，老雷突然開始『不務正業』，少了他這個大能，霍克蘭簡直是獨木難支，以至於玫瑰下血本搞的『齊柏林飛艇』項目一直沒能得到重大突破，那可是讓霍克蘭天天念叨，差點要噴死老雷的事兒。
可現在被王峰這麼一說，似乎雷龍突然的性格轉變是有原因的？
「你是說……」
「聖城一直都沒有放棄對老師的忌憚和提防，如果不是老師蟄伏了這些年，只怕玫瑰不等撐到妲哥接手那天，就已經被聖城給滅掉了。」王峰感慨的說道：「老師和聖主的事兒，老霍你是經歷過的，肯定比我更了解，想必不用我多說。」
「……」霍克蘭沉默了，心裡有點翻江倒海。
雷龍和聖主的事兒他當然清楚，甚至可以說是這個聯盟里最清楚的人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