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飛火流星
青山上，黃石路前，已經能夠看到最後一道河溝了。
封緣抬頭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陽，默默地伸出左手，手掌平放在半空中，又將四根手指垂直手心豎起。
影子的長短與手指的高度相近，已經十點了。
封緣又在心底默默估算了一下路程，除非最後一個渡口有船，否者十一點半學校散場之前絕不可能趕到學校。
隨手擦了把頭上的汗珠，直奔山下跑去，一口氣跑了將近五分鍾這才趕到渡口。
隻見一條寬約一百多米的河橫亙在山腳下，河底近岸的水草清晰可見。
放眼望去，已經能夠看到學校對麵那個磚廠的大煙筒了。
這個距離，隻要過了河再跑個半時左右就能到達學校。
看到橫在渡口中央的木船，封緣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封緣剛來到渡口邊站定，船家便迅速的蕩起雙槳朝著這邊飛快的劃了過來，甚至連木漿拍擊水麵的聲音都可以清晰的聽見。
“嗨，夥子，你是要渡河的嗎？”
封緣抬起頭來眯著雙眼看去，隻見尚在二十米外的船上站著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老伯，身上穿了一件洗的發白的藍襯衫，頭頂戴著一方破了兩個洞的舊草帽，一臉熱切的盯著自己。
老伯手裏撐著船，話音剛落，人便已經靠在了河岸上。
封緣不待船停穩，便一個箭步跳上船來應聲道：“師傅，今渡河多少錢啊？”
這老伯到也是個實在人，見封緣不打招呼便上船也不責怪，隻是笑嗬嗬地指著封緣腳下的一塊木板：“人多的話隻收一塊錢，不過就一個人的話，要多收五毛。”
封緣順著老伯的視線看去，隻見木板上端端正正的寫著：五人以上一塊，不到五人加五毛！
看清木板上的標語後，封緣一邊找地方坐下，一邊打身上費力的摸出一卷零錢，從中抽出兩張紙幣向著老伯遞了過去。
老伯隻是隨意的瞅了一眼卻並未接過，而是笑著道：“夥子，你先拿著吧，待會兒下了船再給也不遲。”
完船槳在岸邊輕輕一點，掉過頭來飛快的向著對岸劃去。
一路無話，封緣隻顧低頭盯著船椽下翻滾著的水花，心裏毫無來由的泛起一絲煩躁的情緒。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原本毒辣的太陽瞬間被烏雲遮蔽，整個空如同被人用黑布蒙上一般，不過眨眼功夫四周便已然漆黑一片。
封緣茫然的抬起頭來，隻見這方圓數十裏範圍類盡數落入黑暗之中，除了老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船槳劃破水麵的“咕咚”聲外，再無半點聲響傳出。
陷入黑暗包圍中的封緣，清晰的感覺到四周的氣溫正在飛速的急劇下降，沿著太陽的方向看去，頓覺一股滲人的冷風撲麵而來。
足足過了好幾分鍾，一道慘白的光暈突然出現在太陽的位置上，整個世界這才恢複一絲明亮。
借著這一縷微弱的光線，封緣終於看清老伯那蒼白的臉色，不禁露出幾分動容的神色，忍不住大聲寬慰道：“老伯，別緊張，這隻是一次日全食而已，這是”
“別話！”封緣剛一開口，老伯便被嚇得跳將起來，雙手拚了命地搖著雙槳，“夥子，千萬別出聲，這是狗要吃日了，不要話，當心有大難臨頭！”
老伯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聲音，大聲的嗬斥著封緣，急切的聲音聽的封緣眼皮直跳。
抓在船槳上的手背，到處都是大片暴起的青筋，老樹盤根般死死地纏繞在老伯的雙手上。
果然，老伯的話音剛落，昏暗的空下瞬間變得火熱起來。
封緣的心底沒來由的咯噔一聲，慌忙回頭看向空。
卻見剛才那道模糊的光暈，竟然已經化作一道絕美的“貝利珠”，四周更有一圈彩虹似的七彩光暈環繞其上，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便化作一顆碩大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直奔青山渡口襲來！
看到這裏，封緣大驚之下在心底驚怒的大吼著：“不，這絕對不是日全食！”
盡管此時船已經劃到河中央了，然而自那詭異“流星”上傳來的高溫竟同樣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狗吃日了，狗吃日了！”
惶恐不安的老伯再也顧不上劃船，發瘋般的從頭上扯掉開始冒煙的破草帽，怪叫著撲通一聲跳進河裏，拚命的向著岸邊遊去。
“喂，醒醒，快醒醒！”空蕩蕩地教室裏，莊淑滿一臉焦急的不停地推著李夢玄的肩膀，“夢玄，快點起來看流星啦！”
早已趴在課桌上睡著的李夢玄，察覺到來自肩膀上的異動，滿心歡喜的坐起身來，回頭一看，臉上的表情卻又瞬間變得精彩萬分。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三秒鍾，李夢玄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阿滿，怎麽了？沒事的話我就先睡了，昨晚都一直沒睡好”
“夢玄，別睡了，快出去看流星許願啊，再晚一會兒好位置都沒有啦！”莊淑滿看著一臉不高興的李夢玄哭笑不得的道。
“好大的一顆流星呢！”完突然想起什麽，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李夢玄，“別想多了，他還沒來呢。”
聽到流星的消息，大夢初醒的李夢玄頓時清醒幾分，這才注意到整個教室裏早已是燈火通明了。
透過老舊的玻璃窗，隱約可見走廊裏竟也擠滿了學生，像個菜市場似的都在興奮的討論著流星什麽的東西。
好奇之下，李夢玄剛一站起身來，便被猴急的莊淑滿興奮地拉著衝向門外。
沒等走到門口，莊淑滿便笑嘻嘻的衝著走廊大喊一聲：“喂，大美女出來了，快點讓個位置出來哦！”
“阿滿！”李夢玄聽道這裏，哪裏還不知道自己又被當槍使用了，沒好氣的嗔怪著瞪了一眼莊淑滿，“下次不許再這樣拿我開玩笑了！”
“嘻嘻，”莊淑滿滿口隨意的答應下來：“知道啦，快看青山那邊，好大的一顆流星啊！”
“真的好美啊！”
李夢玄正準備些什麽，結果一看到那顆劃破黑暗的七彩流星，便將一切要的話全部拋在了腦後，眼中隻剩下了掛在邊的流星。
隻見那遙遠的際上，閃電般地劃過一道銀亮的弧線，就像一杆離玄之箭飛快的向著青山的方向飛去。
在漆黑的夜幕上，留下一道耀眼的痕跡，片刻之後卻又緩緩地淡去，化作彩虹似的七色光暈橋梁般的橫亙在空曠的空上，就連太陽的光輝都被它的瑰麗所淹沒。
紅的，黃的，藍的，紫的極度絢爛的樣子，如夢似幻般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飛到上去，化作彩虹仙子隨著那絢爛的流星一直飛向永恒的堂。
“快看，流星落到青山那邊了！”
“哇啊！好漂亮啊！”
“我去過那個地方，那裏好像還有個渡口。”
擁擠的走廊裏，到處都在談論著關於流星的事。
“要不我們撿流星去？”
“這個可以有！”
“那我們快走吧，晚了就被人撿跑了！”
撿流星的美事一出口，頓時惹來一片吞咽口水的聲音，喧鬧中不知有誰起了個頭，瞬間引來一片七嘴八舌的附和聲。
隨著流星的落幕，消失的太陽再度緩緩的掛在空，灑下一片昏暗的光線。
太陽的出現大大鼓舞了躁動的人群，甚至不待太陽的光芒徹底照亮整片大地，幾個心急的男生便飛快的摸著黑衝出了教學樓。
正在亢奮不已人群，一看有人跑在了前麵，再也忍不住巨大的誘惑，轟的一聲哇哇叫著衝下樓去，直撲青山。
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四樓的走廊，除了少數的幾個女孩外幾乎再無一人。
看著有些蠢蠢欲動的莊淑滿，李夢玄不禁有些好笑的打趣道：“阿滿，你不打算去看看流星到底長的什麽樣子嗎，現在過去不定還能撿到一塊碎片呢！”
莊淑滿嘿嘿地傻笑著，右手不知何時伸進了口袋裏，用力的捏著一張沉重的信紙。
莊淑滿清楚的記得，在出教室之前自己的身上是絕對沒有這個東西的，想到這裏哭笑不得地望著李夢玄的眼睛，嘿嘿一笑道：“你呢？要不我們倆也一起過去吧，不定他也會在那裏出現哦！”
“阿滿，阿滿！快看，剛才那顆流星！”李夢玄正著，忽然激動的指著前方，“它又飛起來了！”
“啊，在哪兒？”
隨著李夢玄的驚呼聲響起，剛準備轉身的莊淑滿慌忙轉過頭來向著李夢玄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又發現了流星的蹤跡。
隻是這次流星出現的時間太過短暫，不過眨眼功夫便已然消失在漢水河對麵的那座荒塔上方，像是曇花一現般轉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次足足等了十分鍾之久，也不見奇跡的再次發生，湛藍的空上隻剩下一座五彩繽紛的彩虹靜靜地掛在雲層之間，似乎在向世人證明著流星劃過的痕跡。
直到流星徹底消失，李夢玄方才緩緩地閉上雙眼，麵對著流星劃的方向雙手合十，默默地在心底虔誠的許下暗藏已久的心願。
關於流星的風波就此告一段落，李夢玄和莊淑滿兩人一直在教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中午十二點多，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空無一人的四樓。
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夢玄意外的在市集上遇到了剛才跑的最快的吳江。
這才知道，青山渡口處的河中央竟然詭異的漂浮著一艘燒毀大半的木船，甚至就連那條河溝的水麵都被蒸發掉了一尺深，去到那裏的時候正好趕上河水倒灌，水麵飛速上漲的場麵。
至於那顆流星，卻是早在他們趕到青山渡口之前便已飛走了，去的時候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李夢玄吃驚的聽完吳江的話，臉上雖然沒什麽異樣，心底卻翻起了滔大浪！
腦海間忍不住浮現出湛藍的空下，封緣高高興興地坐在船上，然後突然被從而降的流星砸中的畫麵，慌忙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輕輕地呸了兩聲這才失魂落魄的往家裏走去。
待心境平息下來後，卻又忍不住坐在窗口望著學校的方向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