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吃夢
東廂院。
孟生黑著臉盤膝而坐，十七公主送來的信函與拜貼整齊的放在桌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造型怪異的令牌，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孟玄爬在窗口看了好幾次，見孟生都是這個樣子，隻好收起外出的心思。
“也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三的時間轉眼即過，孟生拿起十七公主送來的拜貼，望著邊的朝陽重重地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踏出房門。
“孟玄，孟地，我們今出去走走吧。”
“好啊，好啊，我們今去哪裏？”
聽到孟生的聲音，孟玄第一個衝了出來。
這三都快要把孟玄給憋死了，屋裏的書沒一個看得懂的，孟地又隻顧悶頭修煉，想找個話的人都沒有。
“四方樓。”
孟生默默地看了一眼西廂院，便帶著兩人直奔四方樓而去。
“糖葫蘆，糖葫蘆，好吃的糖葫蘆！”
四方樓地處商城中心地帶，鱗次櫛比的店鋪鋪滿了好幾條街，就連長長的巷道裏都擠滿了走街串巷的攤販。
看著又紅又大的糖葫蘆，孟玄的喉嚨忍不住接連咽了好幾次口水。
賣糖葫蘆的老漢見狀笑眯眯的湊上前來：“幾位客官，老兒的糖葫蘆又大又甜，才賣一文錢一串，好吃又實惠，幾位客官要來幾串嗎？”
孟生看著孟玄，笑著搖搖頭道：“來三串吧。”
“好咧！”
老漢輕輕地將草木架立在地上，手腳麻利的取下三串糖葫蘆遞了過來。
銀錢兩清之後，孟生這才抽出折扇指向街頭：“走吧，四方樓就在前麵了。”
不待孟生三人踏進四方樓內，便有夥計跑著迎上前來：“幾位客官，可是前來吃夢？”
“二哥請了，在下大玄州孟生。”
孟生著取出自己的名刺交給店二。
“孟先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店二剛接過孟生遞來的名刺，身後便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
孟生定睛看去，竟是當日候在東五門的巡城校尉何力。
“原來何大人，失敬，失敬。”
看到令自己官升兩級的孟生，何力的臉上便掛滿了笑意，拱手上前連道兩聲不敢。
“哈哈哈，一別多日，孟先生今的氣色相當不錯啊！”
“何大人笑了。”
“哪裏，哪裏。”何力掃了一眼孟生三人的陣勢，頓時心中大定，“敢問孟先生今日可是前來赴我家大人之約？”
“何大人請了。”
孟生麵色一正，衝著何力拱手道：“孟生受人之托今日前來吃夢，如有冒犯之處，還望何大人見諒。”
“哈哈哈哈，孟先生笑了。”
何力聞言，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幾下，打個哈哈一筆帶過。
“應王盛邀下士子共聚四方樓吃夢，如此盛事，我輩文士怎能錯過。”
孟生眉頭一皺：“哦，應王？”
“應王乃是掌管朝軍器監造與供應的親王，近來自感時日無多，重金懸賞遍請下畫師為自己著書立傳。”
“可惜所有前去替應王作畫的畫師竟然沒有一個能夠畫出令應王滿意的畫像，應王大怒之下將所有的畫師全部處死，隻留下幾個差強人意的畫師繼續為應王作畫。”
“三前，應王的嫡孫在醉香樓選花魁的時候，喝醉後同吏部尚書府的二公子立下賭局，要從三年後參與大考的應屆考生中找出一個能為應王畫出滿意畫像的畫師，那晚同在醉香樓的世家子弟為此險些大打出手。”
“結果賭局越來越大，就連幾位殿下也參與了進來，這才驚動了應王，親自出麵包下了整個四方樓，盛邀下士子前來吃夢。”
“隻要有人能在這三內，畫出一幅令應王滿意的畫像，就能拿走應王府珍藏的上品法寶紫雲簫，以及十萬上品靈石甚至能向應王提一個願望。”
何力到這裏，特意停頓一下：“今已經是第三了，這幾應王便一直留在這裏，可惜始終沒有遇到滿意的畫師。”
一群人邊走邊聊，轉眼便來到了三樓。
何力走到三樓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孟先生，這次四方樓吃夢，三樓以下隻要有人引路便可暢通無阻，盡情吃喝，隻是這三樓以上卻是需要拿出幾分文采，方能登堂入室。”
孟生聞言向著三樓大廳看去，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儒生正在開懷暢飲，推杯換盞或是猜拳行令，更有不少豪放的文士拿著酒壺四處遊走，著實缺少幾分文雅的氣氛。
“願聞其詳。”
何力似乎看出孟生的想法，哈哈一笑：“三樓以下不過是流水之地，想要登上四樓，卻是需要即興賦詩一首。”
“踏上四樓之後，還需揮筆寫下登樓時所作的詩文，掛在牆上供人品鑒，若能在午宴之前排進前百名，便可登上五樓，否則便隻能留在四樓用膳。”
“當然了，登上五樓的時候卻是不需要賦詩，隻需妙筆丹青作畫一副，倘若能夠入得了樓上幾位貴人的青睞，便可上到六樓一覽玄武湖的盛景，屆時會有醉香樓的花魁春香姑娘為諸位才子獻舞，至於最終能否被應王看中，卻是各憑本事了。”
孟生聞言點頭稱是：“如此，確是與往日吃夢大為不同。”
不待孟生開口，何力便搶先拱手道：“孟先生，在下資質駑鈍，自知登樓無望，不若就讓在下陪著孟先生的兩位同伴在三樓略做休息如何？”
孟生聽到這裏，不由轉身看向何力：“孟生在此謝過何大人了。孟玄，孟地，你二人暫且留在三樓，待我登樓一試！”
“諾。”
孟生左腳剛踏上樓梯，便有一直盯著樓梯的人興奮的衝著左右大喊起來：“快看，又有人登樓了！”
“在哪裏？”
一聽有人登樓，附近的文士便嗡的一聲圍了上來。
轉眼便將通向四樓的樓梯口徹底堵死，就連原本站在樓梯前的何力三人，都被擠到角落裏動彈不得。
“禁聲，那人要吟詩了！”
原本嘈雜的人群，一聽到這裏，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春風三月入聖都，長柳飄飄舉道迎。黃花滿地隨心舞，紅塵一騎踏夢來。”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地，樓下瞬間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黃花滿地隨心舞，好大的口氣！”
“是他，一定是他！”
前麵一人話音剛落，身後便有人緊跟著大呼起來：“傳中的少年書生，肯定就是他！”
“你什麽，少年書生又回來了？”
隨著少年書生的名字傳出，整個三樓頓時變得沸騰起來。
關於少年書生的一件件往事，瞬間被人傳了出來。
孟生輕搖折扇踏上四樓，早有侍女備好文房四寶候在這裏。
身旁正有一群青衣書生聯袂而來，想要看看登樓之人的斤兩。
隻見孟生大筆連揮，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便躍然紙上，眾人見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一名錦衣典吏排開眾人拱手上前：“好詩，好字，好文采！”
“區區不才，獻醜了。”孟生聞言放下手中的毛筆，衝著來人拱手謝過。
“在下禮部員外郎李敬，敢問兄台貴姓？”
“原來是李兄，失敬，失敬。”孟生笑著撐開手中折扇，“在下大玄州孟生，李兄繆讚了。”
孟生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隻見掛在第一幅的詩文上麵赫然印著李敬的大名。
“青白日驟雨來，荒村野嶺伴孤身。又是一年春夢過，都是長河尋篙人。”
孟生逐字念完李敬的詩篇，不禁大為稱讚：“李兄也是一個妙人啊。”
“哈哈哈，知我者孟兄也。”李敬聞言大笑三聲，絲毫不顧他人的恭維衝著孟生拱手道，“孟兄，請！”
“李兄，請。”
兩人相視一笑，直奔五樓而去，背後隻留下滿地羨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