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祝賀你，新婚快樂
陸津亦說完，憤憤地放手，轉身冷漠地離開，甚至都不看顧暖一眼，獨留她在房間咳嗽不止，淚流滿麵。
“我怎麽會愛上這樣一個魔鬼。”唇邊的嘲諷轉化為冷笑，顧暖臉還漲紅，雙手還放在陸津亦掐過的位置上。心好痛好痛……脖頸起了紅紅的一圈，掐痕肉眼可見，可想陸津亦是下了重手。
顧暖隨後像個無脊椎軟體動物一樣，癱坐在地上，麵無血色，像極了被人遺棄可憐的洋娃娃。
“少奶奶，少爺讓你吃飯。”過了一會兒，張姨端著食盒走了上來。入眼的是淚流不止、滿臉淒慘的顧暖。
張姨眼神微變，她走到茶幾旁，將食盒放好，蹲下身子想要將地上滿地的狼藉收拾好。
“張姨，你讓她收拾。”陸津亦拿著車鑰匙從房間走過，斜眼看了眼顧暖，張口道。
張姨沒有說話，抬眼看了眼顧暖。顧暖緩慢的爬起，徒手將地上玻璃一一撿起，捧在手心上。
房間外的陸津亦不知為何，看到如此逆來順受、百順百依的顧暖，心中還是生出一把無名火。
他冷哼一聲，快步離開別墅。
“少奶奶，剩下的讓我來清理吧。”張姨見顧暖撿起玻璃，立刻拿過垃圾桶，怕顧暖割手。
可當她話音剛落，顧暖突然用力一握，玻璃渣嵌入手心，鮮血刹那間染紅手指。
“少奶奶。”張姨驚嚇地喊了一句，顧暖卻仰起臉，笑了，“不吃點苦頭怎麽會長記性，張姨你說是吧。”
外傷怎麽能比得了心傷，顧暖麵無表情，扯過一旁的紙巾直接包好手，隨便找來一個衣服披上，不顧張姨的阻攔，硬是帶著傷離開了別墅。
不是她不知道痛，也不是她瘋了。她隻是心裏太難受了，想要借助疼痛讓自己轉移、分擔下心裏的痛楚。
離開別墅，顧暖想去醫院看看爺爺。
在醫院，顧暖遇上了傅念之。
他穿著潔白的醫大褂，匆匆忙忙走過，風中吹起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顧暖失神，下意識喊了句：“念之哥。”
傅念之愣住，他抬頭，推了推金絲鏡框，淺棕色的眼睛帶著驚喜，似乎有什麽光芒釋放出來，他柔聲打招呼道，“阿暖，是你啊。”
“還沒祝賀你呢，新婚快樂。”
“謝謝。”顧暖低頭應道，黑眸子呈現的並無以前的快樂。
“你手怎麽了？”傅念之向來細心，又許是職業的緣故。
他輕柔地拉過顧暖的手，打量一番後，忍不住數落道，“手是怎麽傷到的，消毒沒有，這棉布不能隨隨便便包紮，如果沒有消毒清理幹淨，是很容易引起感染的。”
傅念之不知道她怎麽受傷的，但是他作為好友，不放心她，硬是說要替她重新包紮一下。顧暖推辭著不想去，並不想耽誤他時間。
“沒事，阿暖，如果你怕耽誤我工作，你稍等一小會，我馬上交接班就不算工作時間。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
傅念之眉眼生的特別溫柔，就連說話都是帶著柔聲寵溺的感覺。他的嗓音幹淨，柔聲輕語時總是像羽毛輕揉過人心房。
顧暖愣在那兒，竟也忘了拒絕傅念之。
傅念之見她應下，眉宇中帶著溫柔。
囑咐了一句別走開後才離開。
顧暖看著他如此，低頭蹙眉，內心百感交集。
“對不起，念之哥。”她咬唇道歉，過後掃去眉間的煩瑣，轉身果斷離去。大概也是知道如今的她，早就不配傅念之對她如此的好。
顧暖離開，並沒留意到身後兩道豔麗的身影。
白皎月和陸佳瑤互相挽著手，定定地站在那兒，全程將前頭發生的一切注入眼中。
“真是水性楊花，不要臉。我原先還以為對我哥有多麽的癡情。哼，看吧，才結婚多久就露出真麵目。”
陸佳瑤忿忿不平，滿臉都寫滿了歹毒，“不行，我要告訴我哥，看看顧暖人前人後到底是什麽樣子。看到個男人就往上貼！”
“別衝動，佳瑤。”一旁白衣飄飄，端看外貌猶如仙女本尊的白皎月，嘴角噙著一抹笑，阻止了陸佳瑤，“興許我們誤會了也說不定呢。”
“凡事講究證據，口說無憑。”白皎月眯了眯眼，月牙灣般的眉眼綻放出無限的靈氣和溫柔，“你說是不是啊，佳瑤。”
陸佳瑤看了幾眼白皎月，嗯了聲，“反正顧暖這個表裏不一的賤人，我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要不是她，你早就是我嫂子了。”
白皎月含笑不語，攏過陸佳瑤的手，“走吧，咱們出院了。”
小小的插曲過去，顧暖已經到了醫院的住院部。
她沒有等傅念之，除了不想承他太多情之外，她不想讓傅念之知道她爺爺住在這所醫院裏，不想讓他參和進來。
她去的時候，弟弟蘇易木早早就在等了。
“姐。”蘇易木喊了喊她，顧暖微笑著走去，“爺爺怎麽樣了，醫生說有沒有好轉？”
“爺爺還在心髒重症室，昨日情況不是很好。好在及時搶救了！”
蘇易木說著說著便眼睛紅潤起來，聲音也逐漸哽咽，“爺爺這情況，要好起來很難，隻能靠藥物續命，醫生說老人家年紀大了，不能再動手術，再加有腦梗各方麵的病情，不敢冒這個風險。”
顧暖聽著，心也跟著揪起來。爺爺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等他們長大，有這個能力去贍養他時，老人家卻大小病纏身，日日不能安寧。
“那現在怎麽辦？”顧暖拭去眼淚，顧慮道，“爺爺的病不是有藥就可以醫治嗎？”
“藥隻能控製病情並不能醫治。”蘇易木垂頭，喪氣道。
顧暖下意識咬唇，坐在一旁長椅上。麵無表情看上去但感覺愁眉苦臉，怏怏不樂。
“姐，現在還沒到探視時間，要不你先回家休息？”蘇易木打量幾眼清瘦了幾圈的姐姐，出口體貼道。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些看看爺爺再回去。”顧暖搖了搖頭，如今的她，哪裏還有家。
顧家不算她家，陸家更加不是。她不過是個居住在裏頭，履約協議的可憐蟲罷了。
“姐，你不要悶悶不樂，爺爺不想你這樣。我也希望你能開心起來。”蘇易木皺眉，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席溪姐上次和我說，她家裏在國外經商，需要幫工，我想去試試。席溪姐也說，我可以去。”
蘇易木說完，抬眼看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易木，你是個男孩子，你想要做什麽你就大膽地去做，不用和其他人商量。也不要有顧慮，爺爺這邊，有姐呢。你就放心吧。”
顧暖握了握弟弟的手，雖然她們兩姐弟很早就因父母離婚分了家，但她們並沒有因此疏離了感情，反而更加相依為命。
“嗯。”蘇易木點了點頭，眼裏盡是不符年紀的成熟和想要獲得成功的渴望。
我一定能做到的，姐，你等我回來。
那天，顧暖是等到十點鍾探視時間，進去看了爺爺，待了半個時辰，被護士請出去的。
看過爺爺後，蘇易木就帶她去醫院的附近的麵館吃麵，順便囑托一些事。
吃麵的過程很快，但蘇易木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滔滔不絕。
“姐，爺爺三餐你隻要準時送去給護士就行了，中間有探視時間，十點鍾。一次隻能進去兩個人，如果姑姑她們想來看爺爺，你最好提前和他們說一下，免得辛苦跑一趟。”蘇易木邊嗦麵，含糊不清地說道。
一邊早已吃好擦嘴的顧暖，默默的看著他吃好，然後遞紙過去。
“謝謝姐。”蘇易木豪爽地擦嘴，隨後頓了一下才道，“對了，姐，你知道念之哥回來了嗎？聽說也在爺爺那個醫院。”
“我知道。”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蘇易木追問道，“是念之哥和你聯係告訴你的嗎？其實，我感覺念之哥是一直喜歡你的。”
顧暖一愣，想到今日看到的傅念之……她搖了搖頭，“沒有聯係，隻是今天早上我看到他了。”
蘇易木聞言，期待地看向她，顧暖不自在的咳嗽一聲，“他忙，我和他打了個招呼。”
說完，顧暖將手縮了縮，想要將傷口藏起來。但這一刻卻被蘇易木捕捉到了。
“姐，你手怎麽了？”蘇易木皺眉，不自覺地音量都提高了不少，“是不是陸津亦欺負你，還是陸佳瑤，白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