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同穆廷州搭檔拍了一上午的海報照, 姿勢涵蓋背後擁抱、麵對麵擁抱、背對背相貼等親密姿勢, 終於收工時, 明薇身上不知道出了幾遍汗, 熱累交加, 她臉蛋紅撲撲的, 像熟透的水蜜桃, 水嫩嫩誘人。


  雨林邊緣，條件簡陋，明薇回保姆車上休息, 上車前，瞥見遠處肖照遞給穆廷州一條毛巾，穆廷州拿毛巾擦擦身上, 再抽走肖照手中的黑色短袖, 直接套到腦袋上，一拉一扯, 便遮住了那身結實又不失俊雅的胸肌腹肌。


  明薇默默羨慕, 當男人真好, 哪像女人, 還得找隱秘地方換衣服。


  在車裏休息一會兒, 到飯點了，後勤王哥大聲吆喝眾人過去吃飯。


  “我去拿？”小櫻放下手機, 問明薇。這會兒日頭高了，外麵又潮又熱, 陽光刺眼。


  “一起去吧。”明薇揉揉眼睛, 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下了車，看到一眾演員、工作人員分別圍坐在幾棵樹下，後勤正在逐個發放盒飯。明薇前天到的雲南，今天也是第一次拍外景場地，此時放眼望去，那些配角演員她都不熟悉，不像前麵兩次拍攝，陳璋總會熱絡地叫她一起吃飯。


  不著痕跡地打量一圈，明薇目光鎖定了武術指導郝老師，兩人好歹有一個多月的師徒情。


  可就在明薇露出笑容，準備走過去時，忽然有人叫她：“明公主。”


  清朗的聲音不高不低，帶著善意的笑，遠遠地傳入碧綠叢林。


  而這聲高調的稱呼，立即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明薇身上。


  明薇咬牙，不得不朝獨占一棵樹的影帝二人組走去，肖照的麵子，她能不給嗎？


  “坐，我們這邊空氣好。”指指穆廷州旁邊的小板凳，肖照笑著說。


  “下午我們熟悉場地，你們倆怎麽不回鎮上？”明薇彎腰，一邊說話一邊不著痕跡地將板凳挪到靠近肖照的位置，這才坐下。


  肖照拎出塑料袋，裏麵是他們仨的盒飯，分好了才道：“廷州要留，我聽他的。”


  明薇就不問了，低頭吃飯。


  林間不時傳來幾聲清脆鳥叫，身後其他工作人員低聲聊天，隻有他們這邊，安安靜靜的。明薇慢條斯理地挑揀飯菜，餘光掃過優雅吃盒飯的兩大男神，她忍不住懷念與陳璋合作的時光，輕鬆自在。


  “你們兩個都沒話說？”吃到一半，肖照率先挑起話題。


  明薇停下筷子，假裝疑惑地看他。


  肖照朝穆廷州揚揚下巴：“我看過劇本，後麵你們倆有好幾場親.密戲，現在不培養默契，拍攝時才臨時抱佛腳，肯定耽誤進度。明薇，如果你跟廷州有你對陳璋那樣的熟稔度，到時候會輕鬆不少。”


  明薇垂眸，道理她懂，但熟稔度又不是她一個人能刷出來的，穆廷州……


  “以後，一起吃飯吧。”穆廷州放低盒飯，看著明薇說。


  他的眼睛幽深平靜，如深山老林中的兩潭湖水，幽幽的，叫誰也看不清底下有什麽，偏偏那清冷的眼卻有洞察旁人心的銳利。撞進這樣的眼，明薇本能地想要逃避，垂著眼簾點點頭，客氣道：“打擾穆老師了。”


  穆廷州沒應聲，神色淡淡。


  下午廖導帶著一眾演員熟悉環境，在林中逛了兩小時，技術人員留下來做準備工作，演員們先回十幾裏地外的小鎮上。鎮子不大也不繁華，隻有一家旅館，是座四層樓房，沒有電梯，一樓主人自用，上麵三層已經被劇組包下，禁止無關人員進出。


  頂層有兩間“奢華的套房”，明薇占了一套，另一套，留給了穆廷州。


  眾人一起回來，到了三樓，肖照等人相繼回房，樓梯前，隻剩還需繼續攀登的男女主演。


  黃褐色的樓梯板有些掉漆了，但打掃地很幹淨，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吱嘎聲。前麵女孩腳步輕，後麵男人腳步穩重，她的聲音才落，他的緊跟著而起，無端端生出了一種追逐的異樣感。沉默加重了緊張，明薇試著搭話：“穆老師，住過這種旅館嗎？”


  “住過。”穆廷州低聲答，眼睛看著她的白球鞋，每當她抬腳，就會露出鞋底沾著的碎草葉。


  回答完了，似乎意識到什麽，穆廷州繼續補充道：“十年前去漠河拍戲，地點比較偏，住的老式旅館，房間沒有衛生間，整個樓層公用一個。”環境很差，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城市小姐，多半適應不了。


  十年前的穆廷州？

  明薇試著回憶穆廷州的詞條介紹，他二十歲時，好像拍過一部邊防兵文藝片，應該就是那時候了。跨上最後一層台階，明薇回頭，猜測著說出電影名：“是這部嗎？”


  穆廷州詫異：“你看過？”那種題材的小眾電影，很少有女孩子喜歡看。


  明薇尷尬笑：“聽別人說的。”


  穆廷州嗯了聲。


  “那穆老師先休息。”走到自己的客房前，明薇跟他道別。


  穆廷州點點頭。


  明薇推門，剛要進去，前麵傳來男人低沉的提醒：“晚上一起吃飯。”


  為了培養默契是吧？明薇乖乖應了聲。


  不過連續吃了幾天，明薇覺得這個辦法並沒什麽用，因為每次與穆廷州一塊兒上樓，她還是得絞盡腦汁才能找到話說。


  ~

  “Action！”


  平靜了漫長歲月的雨林深處，忽如平地驚雷，響起一陣陣刺激耳膜的槍戰聲，夾雜著巨蟒蜿蜒而行身體傾軋樹幹的碎響。


  原本以為隻有一條巨蟒，周剛便安排屬下組織圍剿，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條巨蟒躲開了高科技探測，從背後偷襲，一下子打亂了隊伍攻擊節奏。兩條巨蟒湊在一塊兒殺傷力太大，周剛、周靜父女倆分別帶人朝兩個方向跑，準備單獨擊斃。


  巨蟒越逼越近，狂奔中的周靜卻沉著冷靜，白皙冷豔的臉龐不見任何慌亂。跑著跑著，前麵突然出現幾棵參天巨樹，周靜眼神陡然鋒利起來，一邊厲聲發號口令，一邊按下手腕上的黑色機關。


  “Good！”連續跑了五次後，廖導終於滿意了。


  明薇氣喘籲.籲，軍裝下胸口起伏，小腿肚直打哆嗦。曾經她以為學校的八百米就夠折騰人了，但現在，廖導硬是逼她跑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連跑五次，五次都得全力以赴，不容許有半分馬虎。


  簡單休息補妝，明薇重新走到樹下，讓工作人員為她吊威亞，接下來的劇情，周靜幾人會利用飛索升到高空樹幹上，同時瞄準巨蟒要害進行射擊。這是一個非常耍帥的鏡頭，要拍特寫，明薇必須親身上陣。


  廖導、武術指導圍過來給幾人講戲，再單個指導。


  明薇是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沒有吊威亞經驗的演員。


  這裏沒有參天巨樹，劇組搭了一個高台，演員們要跳到上麵，再完成一個漂亮轉身的射擊動作，後期特效再將高台弄成樹幹。武術指導給明薇做了幾次示範，明薇高度集中精神，並在下麵練習轉身的姿勢。


  一米六五的明薇，個頭並不出挑，但她身量纖細，換上緊身軍裝，那種利落幹練的味道就出來了，一轉身一射擊，還真有幾分指揮官的英武瀟灑。


  “眼神還差點。”彎腰站在明薇對麵，廖導密切觀察明薇，身體動作到位了，他老辣地糾正明薇情緒：“不要想著自己的姿勢標準不標準，從你發出號令的那一刻開始，你心裏就隻裝著殺蟒這一件事，所以眼神要冷，要充滿殺氣，冰冷無情，直到你重新落地。”


  一字一句，全是壓力。


  明薇繼續在地麵練習。


  穆廷州抱臂站在監視器這邊，黑眸定定地看著明薇的一舉一動。


  半個小時後，廖導安排明薇先體驗一次威亞，不用考慮表演。


  明薇很興奮，隻是身體被牽引著升空的那一刻，明薇忍不住叫了出來，才發出聲音便馬上捂住嘴，然後以一個非常不漂亮的姿勢落在了高台上。當然，她自己是看不到的，隻知道兩腿抖個不停，眼睛也不敢往下看。


  上去，下來，明薇飛了三次，終於適應了這種體驗，接下來才是正常拍攝。


  這一拍，明薇又飛了好幾次。


  腰酸的不行，可該拍還得拍。


  “Good！”兩個小時後，廖導從監視器後抬起頭，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出老遠。


  高台上，明薇一口氣鬆懈下來，差點跪下。


  落地的鏡頭比較簡單，前麵已經過了，所以明薇放鬆身體，等著威亞將她送下去。地麵越來越近，明薇剛要準備落地，可念頭剛起，雙腳竟然提前撞到了地麵。下降慣性帶來的衝勁兒太強，明薇腳踝一疼，整個人便不受控製，朝前麵倒了下去。


  眾人皆驚，隻有一人敏銳注意到威亞減速慢了，並提前衝了出去，身形如風，趕在明薇落地的前幾秒摟住她腰，穩穩將人帶到懷裏。


  明薇疼得吸氣。


  穆廷州往下看，見她右腳虛抬，他立即猜到了情況：“崴腳了？”


  明薇點頭，點完了，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錯愕地看著對麵的男人胸膛。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正震驚，眼前突然一片天旋地轉，明薇慌得抬手，抓到他胸前一片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