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驚夢寒唯有恨（二十九）
莫離鬆開了萱兒的手，他的表情很是凝重，他的目光瞥到了青衣的身上，“因為你曾經對我有一飯之恩，讓我沒有餓死在街頭。師父雲遊他方，我遭遇了追殺，現在想起來，才會覺得是西蠻國的人追殺我的，我想想我根本沒有機會與人結怨。後來我逃到了崖州，當時我一路乞討過去的，幸好遇到了方小芹。”
青衣不想聽莫離的故事，他瞪了莫離一眼，打住了莫離的話。
“這些事情以後你再說明吧，現在說說看，萱兒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呢？難道她的病症無藥可醫了嗎？”
莫離隻是輕微地挑了挑眉頭，重新檢查了萱兒的臉色。
“尊夫人的脈象比較紊亂，我感覺的出來她的頭部肯定受過了重傷，才導致淤血不清，這樣子她的行為才會這麽的異樣。她之所以失心瘋不是因為她的精神受到了重挫，而是因為她的頭部受傷了。不過的話，頭部醫治的話，可大可小……所以我的神情才會如此。”
青衣的身子一僵，默默地注視著萱兒，他的喉結微微地動了動，卻隻是無言。
方小芹見狀，慌忙地請求，“莫離，你肯定有你的辦法對不對，是不是你的方法可能會有點……我知道你肯定有這個能力的。”
“隻怕狂傲的青衣不知曉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萱兒的病情主要拖延太多的時間，若不然我肯定有很多的辦法了。”
莫離隻是無奈地搖頭，他的眸光一凝，似乎有所沉思，隻怕萱兒的病情也絕非那麽簡單，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醫術，可是此人是青衣的女子，是關係到方小芹的一切，他不得不慎重。
青衣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莫離，你盡管救治便是，我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我知曉你的憂慮，其實我做了這麽多，隻是為了一個公道而已。現在事情可以算是解決了，也可以算是沒有解決，不過我決定放下心中的魔鬼了。”
他的話一完，終究把目光轉到了順鈺的身上，“我本來就隻是給你一個教訓而已，就如此簡單，我與你不同，我的心頭有牽掛，所以凡事我不會做絕了。你，我之間的事情到今日為止，我不會說出你的計劃，但是你也不打攪我的生活。”
順鈺略微地斂眉，微微地頷首，鄭重地回應著青衣。
“不管怎麽說，我順鈺謝謝你，我們的關係我想不會就到此結束的，我想有朝一日，我與我的王妃還要投靠你呢？”
他隻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口的大石沒有那麽沉重了，他還未做好這一個決定。
淩正聞言，察覺到了順鈺的神情中的微樣，他抱拳請示道：“王爺，十年了，我們十年的策劃，不可能就這麽放棄的。請王爺三思，我淩正不管是不是皇子，我都不會放棄王爺。”
陳瑞也同樣跪下身子，“王爺，我們兄弟誓死效忠王爺，我們十年做了這麽多的努力，怎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王爺，如果王爺決定放棄的話，還不如讓我們兄弟現在就自刎在你的麵前。”
順鈺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感覺那種輕鬆的感覺轉眼而去了，隻剩下一抹若有如無的笑意，似乎有著無可奈何。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隻是青衣你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你可以在短時間內策劃了一切，包括了大水，什麽山神發怒了，我想這個山頭必然是一個水庫之類的吧？”
順鈺聽聞這一帶離著神秘穀很近，他之所以這麽說，隻是讓方小芹安心才是。
青衣咧了咧嘴角，豎起了大拇指，“順鈺王爺的想法果然是不同凡響，一切的事情，你應該都想到了吧。”
此刻隻有方小芹有些懵懂，她不是不明白，她隻是裝作不知曉，有時候裝傻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掩飾方法。
“我怎麽不明白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我好像不太明白你說的話了。”
眾人嗬嗬一笑，擺擺手，沒有打算解釋。
“對了，萱兒的病情不一般，我知道莫離神醫你也有些為難，我想至少你還是有辦法的對不對，請你務必要救好萱兒，我做了這麽多，無非是為了她。我不能沒有她……”
青衣說著說著，有些哽咽住了，這麽多年了，他從未有過如此如釋負重的感覺。
至少他看到一線的希望，這麽多年努力對付順鈺，沒有想到因此遇到了神醫，如果當時他決定無情的殘害一切的話，怕是萱兒的病情也沒有辦法了吧。
在場的每一人無所不動容，眾人皆安慰道：“不要悲觀，莫離是神醫嘛，他自然有他的辦法的。”
青衣點點頭，顫著音表示他的感謝。“總之，大家有緣才會相識，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的了，我青衣此生都不會踏出這裏，更不會妨到大家的。隻求萱兒能夠治好。”
莫離皺了皺眉頭，聳聳肩，發出了呼呼的聲音，似乎有些為難但有些把握。
“我定當竭盡所能。”
莫離的話一完，便開始為萱兒施針，隻是在第一針下手的時候，他的手腳有些顫抖，大概是因為麻藥的藥效還沒有過的緣故。
青衣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看著每一個細針落到了萱兒的頭部，他的心特別感到了揪心，他不斷地向上天跪拜，口中還念念有詞：“老天爺，請你一定要萱兒恢複正常，一定要。”
一個至情至性的男子為了心愛的女子如此，方小芹偷偷地瞥了順鈺一眼，他的黑色的瞳仁之中隻有淡定，並無其他的情愫，她就知曉在自己此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隻要他在京都，在特別的時刻，他都跑到林夢楚的地方。
方小芹輕輕地拍打著青衣的肩胛，“你不要擔心了，上天會幫助你們度過這一個難關的，因為你還有良知，上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方小芹驚訝自己此刻居然說出這等話來，她的眉頭一皺，不禁地思考難道自己也相信了因果報應嗎？
“謝謝你，王妃，有你的支持，我相信萱兒也會很快就好了。”
莫離額頭漸漸地沁出了一絲的汗，他粗聲粗氣地叫道：“青衣，與其在這裏擔心，還不如給我擦下額頭。”
“是。”青衣應了一聲，連滾帶爬地跑向了莫離的身邊，他拿起了衣袖，小心翼翼地替莫離擦拭了汗水。
他一邊擦拭，一邊偷偷地看了萱兒一眼，看到她的沉睡的臉龐如此的沉靜，沒有半分的痛苦。
莫離的眸光一直在萱兒的頭部，他雖然沒有探到青衣的眸光，但是感受的到他此刻的心情。
莫離不禁出言安慰道：“你放心好，我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怎麽說也有個七八成的，你不用過分的擔憂，那兩三分的成敗在於她的體質，如果她的身體能夠承受的住，那麽就是萬無一失了。”
“謝謝，謝謝你。”青衣多次地表示謝意。
“如果你要感謝我的話，那你就感謝方小芹把，我的今日全部是她當日的一飯之恩。”
莫離終於施針完畢，他盤坐在地麵上，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在 調息運功。
青衣微微地點頭,他向方小芹表示友好，“謝謝你，王妃。這幾日讓你受驚了，我真的是過意不去，隻不過我最終還是下不了這個手，不管如何你們救了我的萱兒，我青衣無以為報。”
方小芹的嘴角一彎，一抹好看的笑容顯露了出來，“你無須客氣，我隻是當做是還債了，以後你多多地對萱兒好，那就是當做你的報答了。莫離，你還未講完我們之前的過去，為何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她當做一個故事，此刻她的心境很平，猶如鏡子一般，沒有半點的漣漪。她之所以這麽問，她隻是想有朝一日，也許莫離還會因為當日對自己多加幫助。
此刻她完全沒有顧及到了順鈺的感覺，她雖然看不到他是何等的表情，但是她大概也猜得出，此刻的順鈺怕是黑著一張臉吧。
“你沒有因為我是一個乞丐對我厭惡，你那個時候境況不是很好，你把你身上僅有的饅頭給了我，我如果沒有這個饅頭，怕是撐不過去了。後來我再遇上了我的師父。還有我與順鈺王爺的緣分，也是因為追殺，順鈺王爺出手相救，所以我欠了你們夫婦兩條人命，所以你們要我做牛做馬，我不會有任何的意見的。”
方小芹使勁地白了莫離一眼，“原來是這樣子啊，我差點被驚嚇到了。不過我們救你，並不是需要你的回報的，你是神醫，你的最好回報就是懸壺濟世了。”
莫離淡漠一笑，笑的有些勉強，看著方小芹的臉上漂浮著釋懷的笑容，他的心也安定了許多，至少她不會覺得那麽沉重，自然她可以活的更好了。
“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莫離跪下抱拳。
順鈺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眉來眼去’，隻是看到了此刻，他才發言。
“莫離，你著實客氣了，你跟淩正一樣，你們都是皇子，所以不必再如此的客氣了。對了，淩正你的打算是什麽樣，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重新考慮下你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