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望天下，誰與同（十）
“那微臣告退。”
“罪臣告退。”
“小芹告退。”
順鈺，方小芹以及方大人則是一同退出了禦書房，柳公公站在門口恭敬地作揖，見他們全部退出去之後，便轉身關好了禦書房。
方小芹回頭一望，海誓山盟依然屹立在禦書房的邊上，在太陽光的直直照射之下，屋頂上的琉璃瓦折射出一絲反光，七彩的光芒特別讓人觸目。
“王妃……”方大人不知曉此時該如何稱呼方小芹才好，可是一想起順鈺被廢掉了，那麽這個王妃的頭銜也等於不複存在了。
“爹爹，我已經是一介的平民了，爹爹不需要如此了。女兒有一事需要與爹爹說明，不知道爹爹是否騰出一絲的時間呢？”
方小芹舔了舔有些幹澀起皮的唇瓣，她確實在想不知道要不要這件事告訴方大人，可是她不說的話，她的心裏捉急。
她不是害怕方大人的指責，隻是擔憂他是否能夠承受的了方小芹已經不在人世的這個消息。
“代……”方大人還未發出聲音，就被順鈺一連串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方達人，這裏絕非一個說話的地方了。此事隻有你，我，皇上知曉，你們若是在皇宮內討論隻怕有心人聽了去，那麽對方家可是一件……”順鈺環顧著四周，雖然這裏禦書房的戒備森嚴，但是節骨眼上，他不得不給他們提個醒。
“還是順鈺大人提醒的對啊，女兒啊，有爹爹在你隻管放心就是，爹爹之前做了這麽一個決定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打算了，沒有想到來的這麽快而已。”
方小芹聞言，欲要跪倒在地上謝恩，卻被順鈺給扯住了，他不悅地瞪了方小芹一眼。
“小芹，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有身孕之人嗎？”
“對，對，對。女兒啊，你的心意爹爹明白，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啊。爹爹沒有辦法，隻能委屈了你。”方大人一麵說話，一麵發出了長歎。
“爹爹，你不用說了，女兒懂得，女兒從來就沒有怪過爹爹。隻是女兒不孝，爹爹其實我……”方小芹知曉此事不能說，她心裏堵得慌，隻好硬生生地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方大人拍了拍方小芹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你不要自責了，你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照顧好孩子。順鈺大人，我也知曉你的苦，可是我真的不想讓我的女兒也跟你一起吃苦，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就真心對待我女兒一次行嗎？老朽我給你跪下了。”
方大人見方小芹的臉蛋日漸消瘦，他的心裏不是滋味，他真心後悔，若是當初拒絕了太皇太後，她們姐妹二人也不用遭受如此的罪責。
“嶽丈大人你言重了，其實我對小芹一直都是真心，曾經我確實利用過她，但是我真心要改過，我說過會給她一個幸福的家。我順鈺雖然不再是王爺，但是起碼也是可以讓小芹這輩子無憂的。”
順鈺趕緊拉住了方大人的衣袖，他解釋了這一切，希望她能夠明白。順鈺偷偷地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隻有鄙夷，他的心開始了抽痛。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早上的宮廷政變之後怕是禦花園這會兒沒人了吧。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方大人的眼眶一紅，心底萬分的感動。其實從方小芹嫁給順鈺以來，他每日都要替方小芹擔憂，隻怕順鈺這種殘忍也不是那些世人對他的誤解吧。
方小芹看著他們二人如此的和諧，她看到順鈺的話如此的感人肺腑，她在心裏冷笑了一番，順鈺到了這個境地了，你還需要繼續偽裝下去嗎？
她的眸華順道掃過了他的俊臉，毫不忌諱地給順鈺一個白眼。
“爹爹，他這麽說你已經感動了，你的心也太軟了吧？”她故意裝出笑嗬嗬地打趣道，隻是心裏依舊悄然地厭惡他。
“爹爹這一生隻求安逸，沒有想到到了晚年依然免不了卷入了這場的爭鬥啊。你與你姐姐都是爹爹的心頭寶，隻要你們好，爹爹的心已經滿足了。順鈺是一個有能力的人，這個爹爹不會看錯，隻是他一時走錯了路，爹爹相信他會慢慢地回到了正途上，到時候你們也一樣可以過著安分的生活。我倒是擔心贇王爺那邊，聽說神秘穀的力量又開始了蠢蠢欲動啊……”
方小芹聞言，心頭一熱，感覺眼眶中的晶瑩慢慢地轉動，她哽咽地說道：“爹爹，爹爹對小芹的恩情，小芹……小芹一度誤會你對我偏心，原來隻是小芹是小人之心了。爹爹對不起。”
“傻孩子啊，爹爹知道，爹爹知道。你看看你這麽哭著的話，對胎兒不好，別哭著鼻子了，順鈺在一旁看著呢？”
“他要看讓他看去啊。”她嘟起了小嘴，白了順鈺一眼。
方小芹遠緊緊地跟在了他們的後頭，禦花園離禦書房的位子算是較近，他們走了幾條的長廊便到了。
順鈺擔心方小芹會走的累到了，便早早地選了一個禦書房的入口處的亭子入座。
“其實這裏看起來像是最不理想的位置，其實在這裏看禦花園的景致是最好的，因為這裏是處於一個正中央的入口，放眼看去，在這裏可以欣賞到了全景。”
方小芹慢吞吞地坐了下來，此時正是深秋，菊花爭豔，紫色的，黃色的，粉色的，各種色彩的菊花充斥著她的眼球。
芙蓉花則是躲在了禦花園的一處角落，像是不備重視一樣，不過深秋開花的品種並不多，芙蓉花的嬌豔倒是勝過了菊花了。
“其實方家背後勢力的緣由，想必你也非常的清楚了，我也不做多的解釋。我們背後的這些人看起來像是為我們方家辦事，其實並不是全對的。他們有一部分的人早已經融合了當地的生活，隻是追隨先祖的一些人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才會有背後的勢力。這個勢力一直隱居不被外人所知曉，因為當時天府的太祖在登基之時，我們主動消失了。”
方大人坐在一旁，解釋了這所有的一切，他的眉頭緊緊地蹙著，眸子有些深沉，看起來有什麽重大的負擔一樣。
“其實這件事情我隻是無意間從一本古籍的書上看到的，這個隻有皇宮的書房才有，我那個時候查了很多人，最終鎖定了你。因為你一直居在崖州，一個偏僻的地方。”
方大人忍不住嗬嗬一笑，“我住在崖州應該不是你猜測的重點吧？”
“那是……”順鈺沒有隱瞞，繼續說道：“我還記得那一次我救了一個人，就是莫離，而殺莫離的人真是一些高手，我從這些高手中入手，然後查詢到你們跟這些追殺莫離的人有來往，所以才順藤摸瓜了。”
方小芹無心聽他們談話，可是他們的交談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被她記在腦海中。
隻是聽聞順鈺可以從一件事情上推敲出來，她拉諷刺地笑道：“原來你那麽年輕就已經那麽有實力了。”
順鈺原本淡定的笑容漸漸地凝在了嘴角，他頗為尷尬地發出了幹笑聲。
“夫人言重了。也許這就是巧合吧，如果不知道你是嶽父大人的女兒，我想我肯定會推掉這門的婚事。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因為嶽父大人背後的勢力，我也曾經要挾過你，但是我現在已經真心相對小芹好。”
“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人能無錯了呢？隻不過我們背後的支持人員現在都已經被招安了，但是他們還是聽我的話。你是我的女婿，他們自然也會聽從的。隻不過的話，他們本身來自於江湖，可能會不拘小節，甚至有些不受紀律，我想這方麵，鈺兒你要多多地包涵了。”
順鈺恭敬地點頭，“那是當然了，嶽父大人吩咐，女婿怎麽可能會拒絕呢？另外一點我也想知曉，西蠻與你們到底有沒有勾結呢？”
方大人微微地頷首，隨即歎了一口氣，“哎……”他的眸光更是沉了許多。
“爹爹，你為何唉聲歎氣的。你不會真的幫助西蠻吧？”方小芹側起了鼻子，看向了方大人，她想要一個答案。
“是啊，古書上肯定記載我們是凶神惡煞之人，其實我們隻是想要過與世無爭的生活罷了。那個時候西蠻不斷地騷擾著我們，所以我們才答應跟他們合作，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後來我當官了，慢慢地把這些事情給縮小，最後因為刺殺莫離失敗，我們與西蠻正是決裂了。”
方小芹有些頓悟，拉長了聲音，“哦……原來如此啊……”
“統領他們，最重要的就是誠，所以鈺兒，你無論做什麽決定都要靠著一個誠字。他們信服了你，自然會對你忠誠，剛開始大家都會有一個磨合期，度過了就好了。”
方小芹白了順鈺一眼，這個家夥最沒誠信了，她在心裏鄙視了他一番。
“好了，我也該回去整理整理，想必這個出發的時間很快的。”方大人起身要離去。
“那鈺兒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