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望天下，誰與同（二十三）
方小芹的雙拳緊緊地握住，不想去理會外麵的喧鬧聲，隨即傳來一陣的打鬥聲音，她有些顧不上。
“外麵發生何事了？”她詢問的同時，貌似聽到了順鈺的聲音，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覺，他不可能沒有離去的啊。
“不好，將軍跟副將打起來了。”士兵站在門外，大聲地喊叫了一聲。
“我要出去看看。”方小芹想要支起自己的身體，可是她卻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聽我命令，不管如何，順鈺將軍不能待在軍營之中，如果他有心要違背，直接軍法處置。”她的眉頭一鎖，心頭依然納悶，他原本已經離去了，為何要回來呢？他可知曉他這麽貿然地待在軍營內，他肯定有危險的啊，難道他還想與之前一樣嗎？還是他心中牽絆她與孩子呢？
她腹中的這塊肉因為她話，好像生氣了一樣，直接發動了。
“啊……好痛啊，好痛啊……”她想發狠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趁著一陣陣強有力的宮縮之時，“這是我的命令，聽到了沒有啊。”她竭盡全力呼叫了一聲，隨即傳來便是嘶聲竭力的痛苦。
“呱呱……”
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完全釋放的時刻，便聽到一陣陣的嬰兒的哭啼聲，她無力地抬眼，想要看看他們的孩子。
“是個男孩子啊，恭喜夫人了。”
“不好了，夫人血崩了。”穩婆驚呼了一聲，趕緊把孩子交到了身邊的丫頭的手上。
圍繞在方小芹身邊的丫鬟聞言，衝了出去，“夫人情況危急，速速要尋找……”
順鈺的動作頓然停止了下來，“你說她怎麽了……”他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衝了進去，心中好像有一個急切的聲音在說道：小芹，你不可以有事的，你不可以有事的。
穩婆想要再一次地順鈺阻擋在門外，“將軍，產房不吉利的……”
“讓開，本將軍現在趕著去救命的啊。”順鈺直接撥開了穩婆的手，他的目光聚集在chuang塌上的她，看起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甚至整個人像是虛脫，沒有半點的精神，而chuang塌上的血紅色越來越多。
“小芹，小芹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麵扶起了她的身子，一麵口口念念有詞，“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們一家三口應該開開心心了，我不玩這些權利了，我隻想要你，你一定給我堅持下去了。”
順鈺點住了方小芹的穴位，暫時穩住了她的心脈，他目前也隻能這麽做，如果此時有莫離在的話，那麽她也許還有救命的機會了。
她昏迷前心中一定是牽掛著戰事，順鈺提起了拳頭重重地打在了chuang柱上，“該死的。”
“我現在要抱著夫人去找莫離，那麽替我照顧好孩子，聽到了沒有。”順鈺的臉上表情一片的死灰，看不到一絲的色彩。
“爸爸，媽媽，妹妹，是你們嗎？”方小芹感覺自己像是沉睡一樣，又感覺自己有意識，她想要了努力地睜開眼睛，卻難以睜開。
“醫生，醫生，她怎麽樣了啊？”她仿佛還可以聽到家人焦急的詢問聲，是不是她的靈魂已經回來了呢？
不……她不可以離開孩子的啊，順鈺，她的心智有些那恍惚了一下。
“女兒啊……女兒……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們啊……”她的靈魂好像在兩邊遊離一樣，該是誰才是她的歸宿。
她是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人，難道她的注定是要回去了嗎？孩子……她不可以放下孩子的啊……如果她離開了，誰來照顧她的孩子呢？
她連孩子一麵都沒見到，可是如果她走了的話，誰又可以照顧爸爸媽媽呢？她的心被狠狠地懸著，她無法決定，她不想去思考，就把這個機會讓上天來處理吧。
“你們要有思想準備，病人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蘇醒過來。”方小芹此刻多想開口叫喚他們的名字，可是好像又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給拉了回去。
“爸爸，媽媽，對不起，是女兒不孝，是女兒不孝。”她的眼淚忍不住擠落，隻是眼珠子滑下去的那一刻，她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莫離，小芹什麽時候可以蘇醒過來？她已經沉睡了這麽久了，你不是一個神醫嘛，你連她也救不活。”順鈺氣急地直直地捶打著門柱。
她已經昏迷了很久了嗎？她怎麽感覺自己隻不過去了二十一世紀而已。可是她好像還不夠力氣睜開雙眼。
“隻是她的元氣大傷，她流了那麽多的血，我已經讓她還活著已經很不錯了，至於她什麽時候能蘇醒，我也不知道。我與你同樣焦急，可是有用嗎？一切還要看她自己，她如果舍不得你們，那麽她自然會努力了。”莫離望了望chuang塌上的方小芹，他頓了頓語氣，哀歎了一聲。
“好了，不說了，我去煎藥了。”他的話一完，直接踏出了屋子。
“小芹，我們的孩子，你知道他都已經滿月了嗎？他長得像你，也像我，你快點醒醒啊，這是我們的兒子，我之前給他取名順風的，可是我現在後悔了，我要讓自己一輩子記住了，所以我想……”
他的大手有些粗糙，甚至長了一些的老繭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你知道嗎？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們以後可以安享太平了，可是你卻……現在人人都感激你，可是你卻在這裏睡著，我跟孩子需要你，你趕緊醒來好不好啊？”
方小芹感覺自己的臉頰上有滴濕熱在滑動，這是他的眼淚嗎？
“我做錯了太多的錯事，如果上天要懲罰我的話，那麽一切報應都報在我的身上吧，這一切都是我該去承受的，上天是不是不公平啊，為什麽你要這麽折磨她呢？她已經很苦了，你可不可以發發慈悲，老天爺，你知道嗎？我有多麽愛她，可是一切是不是太晚了，太晚了。”
他愛她？真的愛她，這一句話像是有巨大的魔力一般，把她的思緒給拉了回去了。
順鈺吸了吸鼻子，柔聲地告白，“方小芹，我愛你，我早已經愛上了你，很早很早，隻是我不願意去承認，因為我不想自己再一次地陷入了愛情當中。我以為沒有了你，我可以一切如正常，可是這都是錯誤的，我以為我可以逃避，現在卻你昏迷不醒，都是我的錯。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是不是以前的一切都可以抹去呢？她在心底暗暗地問了自己。
順鈺搖了搖，搖籃中中的順風，再轉眼到了方小芹的身上。
她口中再一次地念道：“重新開始。”似乎每一個字都含著極大的力量，她猛地睜開了雙眼，呆呆地看著上方，心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掏空了。
“你蘇醒了啊？”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內，聲音中含著萬般的欣喜。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向他看去，看到他俊臉帶著疲倦，卻不忘勾著唇角，保持著一抹微笑。
“我以為我會死，上天見我可憐，沒有想到……”她感覺在生死門關走了一遭之後，整個心態全都已經變了。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們一家三口要整整齊齊的……”他有些哽咽，但是還是把話說完了。
方小芹吸了吸鼻子，綻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不過這個笑容是轉向她的孩子，可是隔著一個搖籃，她並未很清楚地看到他。
“我抱過來給你看。”順鈺馬上抱起了順風到了方小芹的麵前。
他的臉蛋好像像順鈺多一點，將來長大，估計五官也是一樣深刻，他光滑的容顏，粉嫩粉嫩地像一個天使。
“給孩子取了名字了嗎？”
“我給他娶了一個乳名，叫做臭小子。”
方小芹的神情一怔，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的幽默了，她有些難以置信，不禁抬起眸子向看他看去，看到他的臉色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的心猛然地被揪了一把，有些生疼。
順鈺靜靜地與她對望，解釋道：“他差點讓我失去了你，他當然隻能有這個名字了，不過大名我想還是改掉吧，你覺得叫做順戀芹如何呢？”
“什麽……”她的眼珠子瞪得圓圓的，想要發出絲笑聲，卻卡在了喉嚨間了。
“這個名字不好，真的很難聽，你不是取了順風嗎。對了，戰爭是結束了嗎？我好像聽到你說戰爭結束了。”
順鈺微微地頷首，沒有說話。
“勝利了，是我們勝利了對不對啊？可是勝利了，依然會有問題。”她垂下了睫毛，眉頭隨即緊緊地皺了起來。
“淩正呢？他是否被抓了呢？”其實她關心這個問題，是不想順鈺再被淩正給牽扯進去。
她焦急地問詢。
淩正如此狡猾陰險之人，如果他逃脫，可是還有下文了，她的頭腦有些昏昏的，她不想花力氣去思考。
可是一想到淩正與順鈺之間的關係，她不得不多心，隻是不知道這場戰役到底誰在指揮的，她的心總覺得有些不安，總感覺事情還沒有完。